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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吟霜的养父,所以当府里的人来接吟霜的时候,也自然将他也接了过去,可是,接下来的日子,并不如他想象得那么简单。
一开始,饭菜是冷的,总是在院子里见不到,他以为是因为刚刚搬到这里的缘故,怎么说这生活的确比日日卖艺要好得多,所以有什么事情他都是自己做,能不麻烦别人就不麻烦别人了吧,听说王爷现在已经不是王爷了,因为福晋偷龙转凤被连累,现在只是个贝子,想到这里,白胜龄总有一种负罪感,总觉得这件事情之所以被抖出来都是因为自己执意要找到吟霜的亲生父母的缘故,所以即使后来知道了是那些下人在王爷纵容下的故意使然,他也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地走开,当作没有听到,然后,在心中想着吟霜,想着她被带去学习贵族的规矩也不知道学得怎么样了,有没有受到刁难。
可是,他可以忍受一切,却不能忍受别人那样侮辱他的女儿,侮辱他的为人。
他的女儿吟霜虽然痴心恋慕着曾经的贝勒爷,可是两人却一直清清白白,他们之间是一片真心,并不是为了荣华富贵而刻意勾引,他也是真心疼爱着吟霜,二十年来真心把她当作自己的亲生女儿,并不是为了卖女儿或者冲着吟霜可能有的富贵身世!
白胜龄为这些人的肆意侮辱而愤怒,可是他们有一句话却让他怔在原地——如果不是,那你现在站在哪里?
现在站在哪里?他现在站在硕贝子府上,吃的用的都是贝子府上的东西——这是事实!
所以,他挺直了腰板,前去向硕贝子辞行,那个时候,那个男人眼中的嘲讽和不以为然让他知道,自己在这个地方到底是个什么角色,吟霜穿着一身精美的旗装,走了进来,气质端庄,简直让他认不出来。
吟霜挽留,说要报答二十年来的抚育之恩,可是白胜龄还是固执地回到了这座四合院。
他不能留在那里,亲恩与养恩,迟早会让吟霜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况且,他也不愿留在那里坐实那些闲言碎语,连累到刚刚回到贝子府的吟霜。
吟霜,唉,也不知道这孩子在王府里生活得怎么样了,前几个月偶尔还过来看看他,陪他说说话,可是距离上次她来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他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也不知道还能撑多久,能不能撑到看着吟霜出嫁的时候。
白胜龄长长地叹了口气,就在这个时候,门外忽然想起了砰砰砰的敲门声,一个熟悉的声音带着惶惑不安急促地响起:“爹,爹开门啊,爹,快开门啊!”
白胜龄愣了,直到门外的声音带着哭腔再次响起,他才如梦初醒,慌忙要下床,一时情急,竟然跌了下去,揉揉膝盖,拿起油灯赶紧跑去开门,几个身影闪了进来,其中一个瘦小的身影灵巧地将院门紧栓了起来。
白胜龄举高手中的油灯,好不容易认出了来人,竟然是那位曾经的世子,吟霜,还有那两个总是跟在‘世子’身边的那两个人,关门的,正是那个叫做‘小寇子’的太监。
“这是,这是怎么回事?吟霜,你怎么半夜跑来这里?还有他们······”白胜龄被这阵仗闹糊涂了。
“爹!”白吟霜握住白胜龄的手,表情慎重:“爹,我这次来是向你告别的。”
“告别?”白胜龄更糊涂了。
“是的,告别。”白吟霜神情更加坚定,眼中却有泪光闪烁:“阿玛说我年纪已经很大了,不能再拖了,所以要在额娘死去后的百日之内将我嫁掉,爹,你是知道的,我爱皓祯,我的心里只有皓祯,怎么可能嫁给别人呢?”
“所以······”白胜龄觉得也许是天太黑了,自己的眼前弥漫了一片黑色,他觉得自己似乎猜到了吟霜接下来要说的话,但是他还是不愿相信。
“所以,我决定带吟霜离开京城,到一个所有人都找不到我们的地方,那里山明水秀,我和吟霜,就在那里做一对神仙眷侣。”说话的是曾经的完颜皓祯,如今的颜皓祯,他望着白吟霜,眼中深情款款。
白胜龄呆愣着,转动脑子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眼前顿时一黑,他的女儿,真的要和这个男人私奔吗?
“吟霜?”白胜龄无措地看着女儿,不知道该说什么。
“爹!”白吟霜跪了下来,泪流满面:“请恕女儿不孝,可是,我真的很爱皓祯,我不能没有他。”
一直从门缝里盯着外面的阿克丹突然沉声道:“他们追来了。”
白吟霜忙起身,抓紧皓祯的衣服,脸上满是惊慌:“他们追来了,怎么会那么快呢?香莲这么快就被识破了吗?皓祯,他们追来了,怎么办?”
颜皓祯失控地低吼:“他们竟然这么快就追来了,难道阿玛真的不愿意成全我们吗?我们已经被逼得要离开这里了,为什么他们还是不肯放过我们?为什么?”
“爷,得赶紧了,他们越来越接近了。”阿克丹的声音带上了焦急。
“吟霜,我们快走。”皓祯握住了白吟霜的手,就要将她拉走。
“等等。”吟霜从头上拔下一根精致的玉簪,又将手腕上的一双绞丝金镯褪下一并放在白胜龄的手上,咬咬唇,说了声“爹保重”就跟着三人一起迅速跑出了四合院。
白胜龄攥着玉簪和金镯,表情茫然,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
就这样,离开了?
白胜龄手不由自主地松开,玉簪和金镯掉落地上,白胜龄仿佛一下子苍白得更厉害了,踉踉跄跄地奔到门外,扶着门扉极力远望,却已经一点影子都看不到了。
当贝子府的人匆匆追到四合院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白胜龄呆呆楞楞好似傻了一般的模样,领头的是个人精,很快就明白了,不屑地嗤笑一声,没再理会白胜龄,招呼一声就继续追了上去。
白胜龄慢慢关上门,慢慢弯腰从地上拾起那两件首饰收进怀中,坐了一会儿,突然又猛地站起来,跌跌撞撞地在衣柜里翻找着,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件白色的衣服,顾不得不合身,就那样狼狈地套在身上,又胡乱地整理了一下,匆匆地出门去了。
据说,那天晚上,有一个穿着女装扮作姑娘的疯老头被一群愤怒的家仆在郊外打的遍体鳞伤,奄奄一息,有人悄悄地说,原因,是帮忙掩护几个逃奴逃走的关系。
“要救他吗?”
“爷的意思呢?”
“等回去问爷的话这人也不用救了。”
“算了,救就救吧,爷似乎很喜欢他的胡琴。”
当白胜龄醒来的时候,他简直不敢置信他还活着,起身看去,眼泪顿时夺眶而出,杏花溪,这不就是他和他妻子成婚和捡到吟霜的杏花溪畔吗?
白胜龄伏在地上,放声大哭。
杏儿,我对不起你,我把我们的女儿丢了,我把我们那个天真孝顺的吟霜弄丢了啊!
“为什么?”小寇子趴在地上惊慌失措地看着端坐在上位的硕贝子,他不明白,自己不是立了大功吗?要不是自己,那个庶民和贱人怎么可能被追回来?虽然,虽然其中出了一些意外,但是他还是功臣啊,为什么,为什么要······
“王、贝子爷,奴才是不得已的,奴才没有想逃,是那个庶民,还有阿克丹,是他们硬拉着奴才一起的啊!”看着几个膀大腰圆的男人走进,小寇子受不住心中的恐惧,疯狂地磕头:“贝子爷饶命,贝子爷饶命啊!”
“快拖下去。”硕贝子厌恶地连看都不想看这个涕泪横飞的小太监一眼,挥了挥手。
小寇子挣扎着,惨叫着,被拖了出去,随着一声声沉闷的棍棒击打声传来,小寇子的惨叫声渐渐变弱,终于彻底消失了。
硕贝子冷哼一声,起身走到一个被看守得严严的房间前,微微抬起下巴:“开门。”
门被打开,硕贝子走了进去,看着躺在床上大睁着眼睛直勾勾看着上方的少女,沉默了一下,徐徐开口:“日子已经定下了,明天他们就会来接人,虽然是做继室,但是你的年纪也不小了,又曾经做过歌伎,严格说起来,是你配不上他。”
少女一动不动,仿佛一座雕像。
硕贝子转身离开,在跨出房门的时候背对着屋内淡淡道:“二十年的父子之情岂是作假,出了这种意外,你痛苦,本贝子又如何不痛苦。”顿了顿,又低声道,“小寇子,我已经将他杖毙了,也算是为他报仇了,你,好好的吧。这也是他希望的。”
少女缓缓闭上眼睛,眼角流下泪来,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