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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成人和人类的思维模式为什么会不同呢?要是相同,撒加就不至于胡思乱想,或者卡妙就不会说出那些让人胡思乱想的话了。
最后一次!撒加在心里对自己说:最后一次放任自己,没有关系的,完成任务离开伊斯坦布尔,一切都会结束。他不会离开雅塔卡玛,只要以后不再去找他,就不会再见面了。
“……和你一起。”于是他说。
一瞬间,他心里感觉到从未有过的和谐与安宁,仿佛找到了打开一扇心中疑问之门的钥匙,虽然只是一瞬间,可那感觉确确实实地在他心里留下了抹不掉的痕迹。
撒加不能确定这种让人无法讨厌的感觉是不是因为他说了那句话,又或者是因为卡妙说了那句话,他正在愣神思索着这其中的关联,完全没料到下一刻这种让人尴尬又感觉良好的气氛会在他们的几句话之间就烟消云散——
卡妙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转过身走到窗边,凝视着窗外的夜景,片刻后微微侧过脸问:“你和那个可信的朋友,认识多久了?”
撒加有些意外,他没想到一向不关心外界任何人与事的卡妙竟会主动询问一个与他毫不相干的人,他到底在想什么?
“没多久。”他答得十分简单。
卡妙微微皱了一下眉,许久,他以一种撒加不熟悉的口吻问:“没认识多久,你就相信他?”
撒加点头,忘了卡妙是背对着自己的。
“那,把我住在雅塔卡玛的事透露给你、截断游戏玩家操纵傀儡兵的讯号、告诉你路尼那天的行车路线还把这个消息散步到当地伊斯兰教教徒那里的,也就是你这个朋友了?”
撒加不否认,以卡妙的聪明,会想到是迟早的事。
卡妙转过身来对着撒加。
撒加遇上的是一道冰冷凛冽的目光,在那一瞬间卡妙变了,变得让他不认识。
“如果我说,他和我之间,你只能相信一个,你会选择相信谁?”
撒加心里暗暗吃惊,卡妙这么说代表了什么?是要逼他选择一个立场吗?他一直担心的事是不是就要发生了?和卡妙等合成人太过接近会让他们把他当成自己人而想把他拉入他们的群体,而进入合成人的群体就意味着他要离开人类社会,另一方面,人类也不会容忍他和卡妙太过接近,会要求他以某种方式和卡妙划清界限,在合成人和人类之间,他要如何选择?
这算是一个开始吗?如果是,来得未免太快了。
作为人类的穆先生和身为合成人的卡妙,他要选择谁?然而,更令他不解的是,听卡妙所说,他和穆先生似乎认识。
穆先生也许有本事从不可删除数据库里调出卡妙的资料,可他是怎么查出卡妙住在雅塔卡玛的?
提到路尼行车路线时,撒加也曾用“朋友”一词把穆先生盖过了,而卡妙仍然猜出了是这个“朋友”把路尼的行车路线故意透露给当地的伊斯兰教教徒。撒加还记得,那时卡妙的眼里闪过一丝有些异样的光,可当时他没有在意。
假设穆先生和卡妙认识,或者说非常熟悉,那这两个疑点就解释得通了。
他们认识对方,可为什么都不约而同地、刻意地瞒着自己?撒加实在想不通,他突然觉得围绕在这两个人周围的谜题太多了。
……过了很久,撒加才想起他需要回答卡妙的问题,可张开嘴,出口的却是问题而并非回答。
“……要是我选择任何一方,对你而言意味着什么?”
卡妙看着他,目光就像一把出鞘的利刃。
“要是你相信他,那就只能成为我的敌人。”
冰冷的眼睛,除了冰冷,还有着别的什么,撒加不能肯定,但他记得,在面对着米罗、米诺斯和拉达曼德斯时,那双眼睛里也射给人以类似感觉的光芒。
“那我要是相信了你呢?”他眯起眼睛,一字一句地问,“是不是就要杀了他?”
卡妙从那双眯起的蓝眼睛里读出了危险的讯号,不知为什么他突然心软了,垂下眸子,说:“我没这么说。”
然而撒加不愿意就此罢休,追问道:“你认识我这个朋友对吧?”
卡妙看着他,不说话。
“你们以前有过节?”
“……”还是不回答。
“……什么都不说,那你凭什么要求我作出选择?”撒加嘴角边还残留着那一抹微笑,可是十指却因为不知从哪里升起的、莫明其妙的情绪而紧紧攥在了掌心,“说清楚,你到底想问什么?”
卡妙的眼神又产生了变化,他似乎已经不是单纯地与撒加对视,他的思绪似已飞到了另一处不为人知的精神世界,撒加突然觉得自己在他眼中,已经变成了他惯于登高远眺的雅塔卡玛沙漠,还有沙漠之上随风奔腾的流云……转瞬即逝,也许这世上的一切对于卡妙来说都是如此,连他撒加也是。
既然都是转瞬即逝、留也不留不住的东西,他为什么还老是看着?
撒加觉得心里有千百个问题要问,可已经一句也问不出来。
卡妙的目光突然从他脸上移开。
从那微蹙的秀眉,撒加能看得出,他有话想说。
“……随便你。”
撒加已经攥紧了拳头。
这绝对不是他想说的话,绝对不是。
可就算不是,那双眼睛的主人不开口说出来,也只是他个人的猜测。
他低下头,掩饰性地笑笑。
“……那我去问问你不让我相信的那个人,看他怎么说,”话出口时,撒加只觉得自己的心在一阵悸动之后猛地抽紧了,“既然要我作出选择,那我就相信那个肯告诉我真相的人。”
指尖,也在掌心攥得更紧了!
卡妙还是不说话。
他和穆先生一定认识,他和穆先生之间一定有事,他和穆先生的命运轨迹在过去一定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交集!
可要是他不开口,一切都只是撒加自己的猜测。
撒加再一次觉得自己傻透了。
信任不是逼出来的,而是靠着双方的真诚换来的。既然如此,他和卡妙之间存在信任吗?
几乎一整夜,撒加都在问自己这个问题。
但是他没有得到答案。
依着卡妙的性格,没根据的话绝不会从他口中说出,他要自己作出选择,一定是有道理的,只是这道理自己不明白罢了。
这就是矛盾所在,撒加生性喜好自由,不喜欢被管束,那些不明不白的、或者是他根本就不知道的道理,他是绝对不会信服的,而更让他想不通的是卡妙看他的眼神,卡妙常常会一言不发地看着他,这点卡妙自己都从不避讳,那眼神时而冰冷、时而激烈、时而变化多端、时而深不可测,他那双冰蓝色的眼睛会说话,可说的什么,撒加总是似懂非懂。撒加不否认他很想听懂卡妙那双眼睛说的是什么,他两年的寻找可能就是为了这个,可老是对着一个读不懂的人,时间长了谁都会累。就像不少人至今都认为法国人很浪漫、法语听起来很性感,可要是听不懂法语,天天听来谁都会厌倦的。
这就是放纵自己带来的负面影响吧?
撒加很庆幸自己终于有机会摆脱这一切了,因为他在闭上眼睛的时候的确感到很累。
第二天——
因为整夜没有睡好,撒加的精神状态并不在最佳,因此无视沙加的忠告,早餐什么都没吃,只喝了一大杯土耳其浓咖啡,之后回房间提起准备好的东西就走。他能够感到卡妙那锐利的目光紧随着他,一定是看出了什么,可他没有回头,爱怎么想由他自己去好了,他现在只想早点完成任务。
不多久,卡妙就从后面跟了上来,没有作任何解释,也不用作任何解释,他们两人之间的不愉快永远也不会妨碍他们合作完成任务,他们都不是因私忘公的人。
来到卡妙指定的狙击点——一幢大楼的天台上,撒加环视了一下四周,不得不承认卡妙选择的狙击点位置十分理想,不但刚好避开了蜻蜓兵的视线范围,也不容易受到来自其它地方的监视或狙击,单从这点来看,已经能看出卡妙是个专业的狙击手了。
他们采取的是传统的狙击方式,两人搭挡,一人狙击,一人观察。撒加和卡妙没有再多说什么,打开背包,开始做自己的事。
撒加所需要的十分简单,就是一台望远镜和一部高能麦克风的接收器,他昨天已经事先在朱旺大厦37楼茶室的对面装了一个高能麦克风,这种麦克风可以透过很厚的墙壁捕捉声音,撒加特地把接收器和望远镜都接在一台电脑上,经过声音过滤分析,他可以很轻易地在卡妙看不见狙击目标的情况下掌握路尼的位置。
准备好了一切,撒加回头去看卡妙,只见他已经把一把大号狙击枪组装完毕,又拿出一个铁盒子,打开,取出隔热器,从那冒着丝丝冷气的铁盒子里取出一颗白色的、同样散发着冷气的狙击枪子弹。
又是冰弹,卡妙似乎偏爱这种子弹,因为这种子弹不会留下任何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