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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右卫门和官兵卫几乎同时着急地问,秀吉的嘴唇一动没动。书信的内容和黄昏时分截获的光秀送给毛利的密函一样,是相同的凶信。如此看来,那个假瞎子也一定是骑着快马赶到这里,看到过不去,便想起假扮瞎子的招数来。
“弥兵卫,立刻传令全军:封锁所有到西边的道路,就连一只蚂蚁也不许爬过来!”
“发生了什么大事?”
“别问了!岔道、农田、田垄、田畦……统统严密把守,不要放过一个人!”
这时,大谷平马从侍卫队中站出来。他是前来报告信长西征的先锋、从京城出发的堀久太郎秀政抵达的消息。
书房中的气氛异常紧张。弥兵卫长政和彦右卫门正胜都不敢出声,黑田官兵卫则企图窥视一下秀吉手中的书信。
“主公!”官兵卫大声地喊起来,声音都变调了。秀吉依然站在那里,望着院子里黑糊糊的树影,一言不发。不知何时,他眼睛里噙满了晶莹的泪珠,串成一条线,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是不是长滨的太夫人……”官兵卫说道。他知秀吉十分思念母亲,常常在军营里谈起母亲的健康。秀吉轻轻摇了摇头。
“那是不是于次丸的身体……”
“不……不能……唉!你们自己看吧。”
秀吉这时才把手中的书信递给大家,然后栽倒在地,“堀久太郎就要到了,快去迎接吧……恐怕久太郎还不知这次事变。”官兵卫把书信交给彦右卫门,彦右卫门再递给弥兵卫。
“弥兵卫,还不快去!”
“是。”弥兵卫哆嗦着苍白的嘴唇,施了一礼,不顾一切地飞奔而去。不用秀吉吩咐,如果这封凶信到了毛利手里,那就完了。所以,他们不敢告诉任何人。
信长被杀!
英勇神武、叱咤风云的右大臣织田信长被杀!
秀吉有好几次都想从喉咙里发出呜咽之声,可还是抑制住了,只是绝望地望着天空。
“信长父子俱已被害……”
彦右卫门把这句话说出口时,堀久太郎已在侍卫们的引领下,出现在廊下。
“果然还是光秀。安国寺的不详预言果真应验。”
“嘘……”秀吉制止了二人,把书信卷了起来。他为的是迎接堀久太郎秀政。
“哎呀,筑前大人,军情议事都开到半夜了,真是不辞辛劳啊。”
看来久太郎似也感受到了气氛不对,他坐在了秀吉旁边,“主公在京城的本能寺,心情大好,三十日、一日召见了公卿百官,举行了盛大的茶会,最迟三日便能从京城动身。”
当然,没有一个人答话。
“按照书函通告,帅帐设在龙王山,若是地方狭窄,先临时搭建旗本大将的营帐。军粮会陆续送到,各种各样的安排,主公都仔细吩咐过我了。”
“……”
“还有,信孝大人和惟住丹羽五郎左走水路,在四国……”
刚说到这里,秀吉举起手来。“久太郎大人,请稍等。”
发现秀吉脸色有异,堀秀政感到不解。“怎的了?”
“我想先说件大事。”
“大事?”
“正是。就在刚才,从长谷川宗仁那里来了快报。”
“哦,我出发之后,京城又发生了紧急之事?”
“正是。”秀吉点点头,又一次泪流满面。
“筑前大人,您怎的哭了……正胜和官兵卫怎都哭了。”
“你看一下吧,可不能说出来。”“这是从宗仁那里来的?”
堀太郎急忙把信打开。他不禁大叫一声,“这……这……大事不好!”
“久太郎大人!”
秀吉像一个任性的孩子,擦着眼泪道,“流泪归流泪,叹息归叹息……可是,以后的主意还得拿。主公父子已经归天,信孝大人又在赶赴四国的途中,我看,这里只能由秀吉指挥了。”
“大人说的是。”
“万一这里的敌人知了这一事变,我们就会被前后夹击,进退两难。故,无论如何,务将此事隐瞒,跟毛利方议和,再回师京城,讨伐逆贼!”
秀吉边哭边说,可是,久太郎秀政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话虽然听到了,整个人却还没有回过神来——居然有如此惊天之事!
“久太郎!”
“哦……”
“我刚才说,从今天起,不管是谁,均由秀吉调度,你有无异议?”
堀秀政被秀吉如此粗暴地称呼,还是第一次,却怒不起来。其实,秀吉的感情也相当混乱,可是,他边擦眼泪,边在考虑后面的安排了。此应是一个挽救大局之人……久太郎自然而然地产生了这种感觉,这足以说明,信长逝后,他已承认了秀吉的实力。
“虽然已令切断所有的往来,可是一旦泄露,被敌人察觉,必将进退维谷,故,必须马上想出良策。”
“筑前守所言极是。”
“幸亏官兵卫好高也在,大家各抒己见。多添几盏灯,都近前来。”说着,秀吉又像想起什么,放声哭了起来。边哭边想,边想边哭,他努力地让自己接受信长已去世的现实。
“报。”这时又有侍卫跪在门口,报说浅野弥兵卫撒下的网又捕获一个可疑的行者,看来确实很像明智派给毛利的密使,正在严刑审讯当中。
蜂须贺彦右卫门报告给秀吉,秀吉轻轻地点点头,命令侍卫:“右府大人一两天之内就要到达,为了准备迎接,今晚的军情议事可能会持续到明天。大家都打起精神来,好好站岗。实在困了,可以掰掰手腕什么的,解解困意。”
侍卫领命出去。蜂须贺彦右卫门、黑田官兵卫围着秀吉和久太郎秀政,成了一个圆圈。幽古离得稍微远一点,背对着大家,负责警戒,不让外人靠近。
泪干之后,秀吉眼下青黑,不停扫视着大家。“我秀吉立刻跟毛利讲和,然后赌上身家性命,和光秀决一死战。”大家都坚定地点点头。
“可是,这个决心决不能说是我下的。应对世人说,是大家一齐劝我,我不得已而为之。这是防止此事从我方泄露出去的第一个计策。”
黑田官兵卫的脸上掠过一抹微笑。一旦秀吉宣告讨伐光秀,柴田胜家和信长的次子、三子一定会说秀吉想趁机夺取天下,恐会反感。要想说服他们,就得声泪俱下,申明大义,容不得半点差池。
“第二个计策呢?”
秀政并未完全理解刚才的话,急不可耐地催促秀吉讲下去。
“我,在大家的苦劝之下不得不起事的秀吉,第二就是和毛利议和,幸好议和是由毛利方委托安国寺主动提出的。”
“可是……”彦右卫门连忙打断了秀吉,“根据大人的意思,今天我已经严词拒绝了……”
“彦右卫门,拒绝得越绝决越好。”官兵卫从旁边插了一句,笑了。
“对。就是官兵卫所说。”秀吉使劲地点头,“你,现在赶紧让你的儿子火速去一趟安国寺。就说你在今日的谈判中,错会了我秀吉的本意,上床之后才发现这一点,就急忙送来了一封书信。如果僧人还没有向主子报告,想尽快拜见一下……就这么说,明白了吗?口信不如书信,自己写就行了,尽量简单一些。”
“可是……”彦右卫门又踌躇。秀吉到底在想什么,他现在还没有弄清楚。“如果他说已经报告给毛利了,即使再见面也无能为力……”
“不要胡思乱想了。赶紧和你的儿子赶赴安国寺。你怎么还不明白!”
秀吉得意地说着,然后苦笑了。在旁人看来,秀吉的表情变化之快真令人惊奇:刚才还在哭,这会儿又笑了;刚觉得他有点儿傻乎乎的,突然又严肃起来;有时自大自满,有时得意扬扬……可是,在这些变化的背后,一直贯穿的,是他坚定的意志和精密的算计。
“就连毛利的三位主将都非常信服的安国寺,一听说错会了秀吉之意,定不会就此罢休,会立刻过来,他们来了,要这么说……懂了吗?”
“是……”
“你就说,他们所说的割让备中、备后、美作、因幡、伯耆五国之后,请求解除高松城之围,以解救城里的五千官兵性命的条件,被秀吉严词拒绝。可是,回来向秀吉报告,秀吉却眉头紧皱,说,他并未说没有考虑的余地。还要透露,如让城主清水宗治切腹,那么秀吉在右府大人面前也就有了脸面……”
“是……”
“明白吗,那时候,你就那样退下了。可是,当处理完军务,躺在床上之后,突然发现自己大大失策。如果只要城主清水宗治的性命,说不定还有交涉的余地呢。虽然深夜不便打搅,可还是派儿子到贵地来……”一旁的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