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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若没养,您能安心读书去考状元?他现在可以放心地出去逍遥,你更该积极努力才行吧。」
府君手中的黑抹布一扔,也不管身上的官服,一屁股坐在地上发起了楞。
师爷把手里的抹布也一扔,走到他身边蹲下来,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少爷,既来之,则安之,您也莫想太多。我看这里虽然清贫些,但我们可以离那些是非远些,未免不是件好事。」
唉……有些郁闷地叹气。
「而且,你的性子本来也不适合在朝堂里混,老爷以前就说了,你满口那些安国治天下的道理,就只能说着玩玩,要是真那么办了,你的骨头渣子也剩不下来。所以,现在我们来安平当个小官,说不定老爷会更开心。」
哼……郁闷渐渐变得忿忿。
「连你也来笑我!」
「我只是说实话。」师爷拍拍手,慢悠悠地站起身来伸个懒腰,「不过这里也实在太破旧了,咱们得想点法子把这大堂好好修缮修缮。」
「对!」府君总算振奋了点精神,「这间小破庙,不修修怎么好住我这尊真神!」
师爷微微一笑,偏着头说:「好是好,只是,您预支的那点俸禄都被您去买了雪花冰,咱们哪来的钱去请工匠修房子?」
好不容易有了点精神的脸立刻又垮了下来。
「小白,我们明明有带点私房钱……」
「私房钱用了,接下来这年我们吃什么?喝什么?」师爷摇手,「而且那点私房钱是我给你攒着娶媳妇用的,不可以乱花。」
「要什么媳妇儿……有你就好了嘛……」府君眼睛一亮,张着两手就向师爷扑过去。
「喂,我只是个师爷!」一脚将人踹开,师爷无语望天。
「咚!咚!」
门外的鼓突然又响起来。府君和师爷二人对视一眼,同时跳了起来,向门外冲去。
「谁?谁在击鼓?!」
当头一声厉喝让正在击鼓的男人手一抖,鼓槌差点抖到地上。张大了嘴,他一脸迷惑地看着衙门的门口,高挽着袖子的知府大人一脚踏在门槛上,双手叉着腰在那里大喊。大老爷不是应该坐在太师椅上,手里握着惊堂木等着自己跪到跟前去的吗?怎么直接到门口接人来了?那男人心里也开始打起了鼓,咚咚咚咚一阵乱跳。
「大人,到里面再说。」清朗柔和的声音在知府大人身后响起,然后他看到一身白衣亮得晃眼的师爷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于是心里的小鼓敲得更响了。
有点受宠若惊地看着官大人向自己招手,示意自己进门,男人有些慌张地往身后不远处看了看。见到这衣衫褴褛的击鼓人向别的地方看,府君和师爷也同时将视线转过去。
那里有一匹高头骏马,通体雪白如玉。师爷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虽然没养过马,但他从小就喜欢看马。这样的毛色和水头,这样柔韧又强健的体态,绝对是匹千里名驹啊!
「小白,口水擦擦!」深知自家师爷喜好的府君用肘轻轻拐了一下有些出神的师爷,换来白眼一枚。
「哪儿来的口水了!」
站在马边上的人见自己被那两个堵在门口的人忽视显然有些不满,于是将头上罩的蓑笠摘了下来,露出了自己的脸。
「啊!好帅!」府君放声大叫,两只眼睛闪闪发光,要不是被师爷拽着,早就纵身扑过去了。
淡淡的鹅黄色的纱衣随着微风轻轻地飘动着,翘起一边的嘴角,微微眯起的双眼,有一股说不出的傲气。那种气度是与生俱来的,谁也没办法后天去学。他就这么微侧着头,嘴角含笑地看着衙门口的两人,更确切地说,是在盯着缩在府君身后的师爷。
「别躲了,这么不想见到我吗?小白!」清越的声音远远传来,声音中的戏谑和调弄意味清晰可辨。
「切!」府君懊恼地嘟囔着,「每次都这样,眼里只有小白吗?明明我比他要帅多了……啊哟!」捧着脚,府君怒道,「我又没说要跟你抢他,漂亮的东西谁不喜欢看看嘛,至于这么大力地踩我吗?」
笑声传来,师爷的耳根都红透了。狠狠瞪了他一眼,师爷对击鼓的人说道,「有什么冤情的,先进衙门再说。」
将人带进门了,那个鹅黄衫子还在门外站着,师爷瞪着他,过了一会才说:「楞着干什么?你也进来!」
他笑了起来,眼睛弯弯的,在眼角处出现两道笑纹。师爷脸红了一下,扭头先进去了。
鹅黄衫子走进门,见府君已经坐在堂上,师爷坐在一侧提笔记录,那个击鼓的男人跪在堂下。他犹豫了一下,要不要向府君行礼,但最后还是只抱了抱拳。
「殷大人,好久不见了!」
府君笑眯了眼睛,对他道:「墨统领,不见了没多久吧,你怎么从京里跑到我这鸟不生蛋的地方来了?皇上给你放大假?」
师爷提着笔,抬头看他。
墨然淡淡一笑:「哦,我挂冠离任了。左右无事,就四处逛逛。」
师爷手一抖,笔尖上的墨滴溅到纸上,留下了好些大小不一的墨点儿。他皱了皱眉。
「逛来我这儿找小白?」府君笑得有些猥琐,「不过好端端地,为什么挂冠了?八十万禁军统领哎,多少人眼馋一辈子也爬不上的位子呢!」
墨然斜眼看了看师爷,轻叹了一声:「我只是实在不想当任太师的女婿。」
「啊!」府君跳了起来,「那个老小子也在打你的主意?」愤愤地卷起袖子,「娘的,把老子流放到这里也就算了,老子不过是枢密院的一个小官儿,多一个少一个无所谓。可是你是禁军统领啊,也能把你逼得辞官?皇上怎么连……呃,连话也不说一下?」与墨然顿生同病相怜,同气连枝,同仇敌忾之意,府君招手就要让墨然过来坐。
师爷揉了揉眉头,低声说:「大人,问案!」
跪在堂下的男人一脸的茫然,不明白堂上堂下的都在说些什么,只是一张戚苦的脸,跪在下面一声不吭。
「他是个哑子,说不出话来。」墨然对府君说,「还是我来说吧。」
于是墨然帮这个哑巴汉子说起冤情来。原来这个汉子是个樵夫,一个人住在山脚,以砍柴为生。那日正在山上砍柴,突然不知从何处出来两个兵卒,非说他砍了官家的木头,要上税交罚金。
一个樵夫能有多少钱,又是个哑的,说不了道理。于是身上一点点财物都被抢走,又将他绑到他家,前后翻腾了个遍,最后将他扔到山溪里。亏着墨然经过,将人捞起来,又费力弄清楚事情缘由,于是带着这个樵子来找衙门。
「真是个可怜人。」府君摸摸下巴,示意那樵夫起来,又让李老头儿去捧些热茶来与他喝。
「你既然知道事情缘由了,那必然晓得做坏事的那两个大兵的来头,不然为什么带着他跑来找我?按你的性子,直接就会去找人教训了吧。」
墨然点了点头:「那两个小卒是永夜城的。我带着苦主,原本已经将人找到,只是想想事关皇家的人,还是不可以造次。」
府君一撇嘴,你不敢造次,难道我敢造次了?也不想想那永夜城的主儿是个多难缠的家伙。
「小白,你怎么说?」府君歪头问师爷。
师爷沉吟了片刻说:「十六王爷出了名的护短,而且只是抢了一个樵子,人家未必能当这是回事。如果我们直接去抓人,人抓不到,说不定还要被折辱。能不起冲突,尽量不要与永夜城扯上关系。」
府君拼命点头。
「要帮那樵夫找公道……」师爷看了一眼墨然,「有墨大统领在,想神不知鬼不觉地教训两个小兵,那不是易如反掌的事吗?」
墨大统领笑了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对啊,墨大人……」府君眼中闪闪发亮,一脸期待地看着墨然。
墨然低头想了想道:「要我出手也不是不行。只不过我一介路人,凭什么插手管安平府的闲事?出力没半点好处的。」
没想到墨然会这么说,府君的下巴也要掉下来了。听墨然接着说:「不过,若我是安平府的官差,那这事又另当别论。」
府君眨眨眼睛,一时没反应过来。
「不行,我们衙门里没空缺。」师爷断然回绝。
「那算了。」墨然牵着马就往回走,「我也不想淌浑水。这里又破又旧的,本来还说拿点银子帮你们修修。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我换个地方找差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