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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从临安上路的时候,问过郭小将军,说王爷正在边陲与苗疆对峙,如今怎么就在书房了?
小王爷心中不放心,茶水都不及喝一口,就赶到书房,门都不扣一下,直接推开进去。管家生怕莽撞了激怒王爷,待要拦他,却不料赵珩一进门就反手将门甩上,把他阻在门外。
惠亲王原本正在写字,听见响动方才抬眼,一看是赵珩,又低下头继续写。不如往日的暴躁,却明显心事重重。
王爷年至不惑,却一如少年时雄姿英发。不同的是,当年那副儒雅面孔今日已蓄了胡须,眼角更是凭添了几分沧桑。十八岁至今,“儒将”之名存世三年,便被“骁勇”替代。
当朝第一勇将,纸笔点墨的姿态却仿佛还停留在遥远的十八岁。
半晌,惠亲王阁下笔,望着字迹叹了口气:“刀剑握太久,字都不会写了。”
“父王,小皇子怎么样了?”
王爷搓了搓手,示意他一边坐下。于是爷俩都歇靠在一张榻上,端着同一品茶。
“我们俩都在路上的时候,小皇子已经去了,算算也正好是你从临安出发的那一天。”
榻边的暖炉烧得正旺,偶有“噼啪”的木柴爆响。
短暂的差异之后,赵珩道:“听说,赵岁已经被接进宫了。”
“你很奇怪为什么你还能待在王府里?”
“是。”
惠亲王看着他,眼神出奇地锐利,像是一把尖厉的刻刀,要刺入他的心里去。但赵珩却没有回避,直直迎着他的目光,一丝怯意都没有。
“父王问你,你有没有觊觎过那把龙椅?”
赵珩似是意料到他会这样问,脱口而出道:“没有。”
“从来没有?”
“父王说笑了。”赵珩迎着他的眸子道:“虽然小皇子不幸夭折,但是皇上正当壮年,太子又正直聪颖,那皇位怎么也轮不到别人肖想。”
惠亲王笑了笑:“我记得你说过,太子又蠢又笨。”
“那是儿子随口说的玩笑话。”
“如果说,现在龙椅送到你面前,你坐不坐?”
赵珩摇头。
惠亲王垂眼摸了摸手中的茶杯,又问道:“坐上皇位便是九五之尊,集权天下,坐拥江山,男儿心中都有一颗雄心壮志,你真的从未想过?”
赵珩唇角一扬:“雄心壮志是有的,只不过在这半年里,将它给了一个人,与之相比,江山失色,皇权卑微。坐拥天下,不如虏获他心。”
赵珩眼见惠亲王一番愕然惊色,当他是被感动了,不禁得意于自己的慷慨之词,只可惜,这样的话连他爹都能感动,却感动不了谢流芳。
正惋惜,突然感觉一阵疾风迎面袭来,速度之快猝不及防,刚想抱头躲闪,却为时已晚。
惠亲王一个重重的暴栗敲在他头上,瞪着眼睛道:“小兔崽子,你还有没有出息?!送你去书院念书都能和同窗搭上,你还能顾忌一下列祖列宗的颜面吗?!”
越说越气,又是几个暴栗落在他头顶,一边敲一边道:“这次又是哪个了不起的美人公子?又想给天下百姓弄点什么茶余饭后的笑料?你个没出息的,老子打死你算了!你绝对不是我生的!天下江山还抵不过你一个姘头,我打死你!”
赵珩抱头滚在榻上,喊道:“我当然不是你生的!我是我娘生的!你都不会怀孕!”
老王爷一怔,反应过来之后,又加大了劲道,打得更狠:“放肆!还敢顶嘴!老子今天不教训教训你这个兔崽子!把你送到天熹书院还敢搞三搞四,要不是太后护着你,我今天就派人把你剁碎在城门口以我皇家祭列祖列宗!”
赵珩原本正在躲闪,忽然用力抱住惠亲王的拳头道:“有出息难道就要当皇帝?那你怎么不当皇帝!你手握兵权战功显赫,我看你合适得很!”
“放肆!”惠亲王甩开拳头:“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你也敢说!”
赵珩也是被他打疼了,脾气一上来,故意说些逆话激怒他:“那你问我的话就不算大逆不道了?明明知道皇上忌讳我,你还问我想不想坐皇位,你这不就是等着我说一声‘好’,然后勾结那谁谁谁……”
“啪!”
抬手一巴掌落在赵珩脸上,扇得他立刻捂住脸懵了。
惠亲王脸色涨红,怒道:“你以为谁会扶你这没出息的东西当太子?那还不如去扶赵岁!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个……”
这话实际不然,比起赵珩在皇上太傅面前佯装的木讷的反应,赵岁那才是真笨,背书念诗一句记不住,国策兵法对他而言等同天书。
赵珩奇怪道:“那为什么诏我回京?”话说出口,心中又冒出另一种猜测:“还是说其实……皇上防的是你?”
惠亲王不妨赵珩一语中的,脸色僵了僵,端起茶盅呷了一口。
赵珩心道自己猜对了,难怪自己没有被接进宫软禁,难怪抓的是赵岁那个酒囊饭袋。这不过是对惠亲王的警告而已。
惠亲王多年来手握兵权,战功显赫。几次率军出征,赵珩都心有余悸,总觉得他父子俩距离兔死狗烹的结局已经无限接近。
而今这一天,终要来了么?
皇上明明正当壮年,还能繁衍龙子,就要急着为太子继位做准备,除掉一切威胁了么?
他父王一生忠肝烈胆,金戈铁马出生入死,几番涉险,依旧得不到亲皇兄的信任?
虽然翁誉山出任太傅那几年,教导了他许多,然而真正面对这一刻的时候,还是无比心寒。
“父王,如果皇上要杀你,你会不会反?”
惠亲王不料他说出这么严重的话来,一时诧异。
“如果皇上杀你,你会反吗?”
chapter 33
“放肆!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赵珩没有被他喝住,倔强着等他一个回答。当年刘邦以谋反之罪诛了韩信,尚无人敢拍着胸脯保他韩将军绝无谋反之意,历史便将其掩埋。而今旧史即在眼前,赵珩却想固执地求一个答案。
“不会。”惠亲王叹道:“如今他越来越忌讳我,但应该还不至于不念我们……兄弟的情分。”
赵珩不信所说,自古君王无手足,史书上长篇记载的都是前车之鉴,没道理当今圣上却是顾念手足的一个。
“珩儿。”
赵珩心中一紧,惠亲王已经有许多年没有这样唤过他了,此刻听闻,颇有几分沧桑无奈。
“他忌讳我,是为了太子。而他也知道,我会妥协,是为了你。”
“你母妃死得太早,恐怕你都记不得她的模样了。她是个好女人,活着的时候,我也没有疼爱过她,你是她最暖和最贴心的牵挂,父王不能让你有事。”
“你父王的雄心壮志到此也算尽了,唯独恨你不成材。你自幼聪明父王知道,翁太傅当年总在我面前夸你,我却没看出你半点本事。不管你是胸无大志还是自断锋芒,即便无心大位之争,也不可混沌一世啊。”
赵珩心中五味杂陈。
他幼时自负聪明,连太子都不放在眼里,经翁誉山提点后,虽然知晓收敛,但终究心有不甘,索性放浪形骸,流连酒色。
却从未站在惠亲王的立场想过一丝一毫,只知道他严厉的父王是个骁勇的将军,长年在边陲往来,极少关心自己,难得回到京城,不是训话便是动手开揍。
而今听到几句肺腑之言,竟然一时难以消受,红了眼眶不知所错。
“父王……若我方才说我有心夺位,你是不是就……”
惠亲王一巴掌招呼过来,掌风颇有声势,落在赵珩头顶上却已没什么劲道。
“兔崽子!就凭你这没出息的样子也想觊觎皇位!真以为你老爹会为了你豁出去吗?不是做皇帝的料子就不要勉强,你个兔崽子!”惠亲王一边谩骂,一边偷偷用袖口揩了揩眼角,没让赵珩发现。
就在此时,门外忽然有人叩门。
“王爷,周公公来了。”
惠亲王起身跺到门口,一把拉开门扇。管家身边的那位大太监立马堆笑上前,躬身作揖:“奴才见过王爷。”
“周公公多礼了。”
这大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