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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愿的。”
“啊?!”
“哈?”
“什么?”
整个地甲班顿时哗然。
谢流芳也惊得抬起头,与赵珩交换了一个眼神,显然无法相信。
许宿轻蔑一笑:“这下宋彬算是完了,被学生捉。奸当场还不算,外加一条强迫之罪。”
赵珩耐不住,问他:“过去有过这样的事没有?”
“有过,原先有一门兵法课,教书的朱夫子,觊觎学生,被告到了官府。”回答他的竟然是杜王孙。
“后来如何了?”
“发配充军,永不还朝。”
赵珩倒吸一口气,竟与谋命之罪等同!
发配充军这事非同小可,就算不看在宋彬往日的为人,也看在那琴谱的份上,赵珩都不能让他白白送官,其中定有什么误会。
他豫记得慕容折纸兔时的羞赧,怎么可能……
赵珩不再听他们说,径自起身离开,直往南院去。谢流芳跟着他出来,在距离他三丈的地方忽然叫住他。
赵珩道:“你别拦我。”
谢流芳道:“我不拦你,我和你一起去。”
二人赶到南院棋斋的时候,看到正门紧闭,石阶之下跪着一个白衣人影,走近一看正是慕容老师。
此时他面色有些苍白无力,因在寒风之中,唇色也已发白,全无平时的耀眼风华,身披宋彬常穿的那件青色袍子,十分单薄,也不知他在寒风中跪了多久,双眼泛红浮肿,必然是哭过。
谢流芳蹲在慕容身前唤他:“慕容老师……”
慕容苦笑一下,算是应他。
赵珩走上石阶,轻轻扣了扣棋斋大门,过了好一会儿李夫子才过来开门,一看是赵珩和谢流芳,凝眉道:“你们来做什么?”
谢流芳还想迂回:“今天地甲班第一堂课您是不是忘记了……”
李夫子恍然,刚想开口解释,却被赵珩阻了话头:“夫子,其实我们是来找山长的。”
门里翁山长的声音随即传来:“找我何事?”
赵珩推开门,一脚跨了进去,刚想说话,却瞥见跪在屋里的宋彬,衣衫不整、满面倦容,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翁誉山见他望着宋彬,便知他来意,捋了胡须轻叹道:“看来你们听说了。”
宋彬身形一颤,抬头看着赵珩,眼里布满血丝。
赵珩顿了顿,走上前:“山长,这事怕是有误会。慕容老师和……”
山长抬手阻断他继续说下去,缓缓跺到桌边坐下,端起茶盅吹了吹:“流芳,你竟然也来了。”
谢流芳拱手作揖:“山长,原谅学生越矩。”
一旁坐着不响的顾夫子也突然插话:“山长,依我看这事不至于……”
翁誉山沉声道:“你们都回去。”
顾夫子和李夫子对望一眼,不再出声。
一边跪着的宋彬,倏然伏下身,朝翁誉山重重一拜,轻声道:“学生有愧。”
翁誉山年有七旬,雪白的长眉从他眼角弯下来,依旧遮不住沧桑的痕迹,似乎有些晶亮的眼睛浅浅一眨,似也是疲倦至极,半晌道:“你今晚就走吧。”
“山长!”
赵珩还欲上前为宋彬说话,谢流芳立马伸手将他手臂抓住,赵珩不解地回头看他,却见谢流芳面色阴沉地冲他摇了摇头。
宋彬默不作声地走出棋斋,经过慕容身边时,用力将他拉起来,安抚地拍了拍他的后背,那轻拍的动作既不生疏轻慢,又不过于用力,像是心意相通的伴侣之间,最习以为常的安慰。
荷塘边,假山前,赵珩问谢流芳:“你刚才为什么拉我?”
谢流芳道:“因为山长的决定是正确的。”
赵珩不解。
谢流芳淡淡道:“离开书院总比等到有学生告官,说天熹书院有老师有辱斯文,暗通苟且,然后抓去充军好很多。”
“你怎么确定一定有人会去告官?两情相悦之事凭什么受人指责?我偌大赵氏天下,难道人人心中都容不下区区断袖之情?!”
谢流芳冷笑:“别人无所谓,偏偏撞见这事的是黄玉甫。”
“怎么说?”
谢流芳看着他,淡淡道:“当年朱夫子喜欢的那个学生,就是他。”
赵珩一惊:“朱夫子当年究竟如何?”
“朱夫子在天熹书院待了许多年,论棋艺兵法,翁山长都自愧三分。当年黄玉甫是他最喜欢的学生,黄玉甫成天跟着他,食则同席寝则同榻……书院里闲话就不少,等到黄家人发现,直接告到官府。前两年正巧是新律‘男。淫’出昭的时候,大家不明所以,本就人心惶惶,加上黄家上头是枢密奉旨,充军流放是顺理成章的罪名。”
“照你这么说,当年黄玉甫和朱夫子其实是……”
“那事之后,黄玉甫在书院里就是出了名的憎恶男风,有暗通之事,都是由他之口传开的,旁人只道他受过朱夫子的虐害。事实上……也是心中有恨吧。”
赵珩撑了扇子,笑说:“看你平时不声不响,知道的挺多。”
“小小天熹书院,谁走谁留,还能不知道么。更何况人都是口是心非的,多知道一些,对自己总没有害处。”
赵珩点头:“也是,明明之前在笑眉馆看到杜王孙,今日居然毫无愧色地瞥个干净。”
谢流芳勾了勾唇角:“纵使赵氏天下辽阔广袤,男男断袖之情,终不如夫妻白首来得光明正大吧。书院里尚且如此,世俗繁华间更不必说。”
赵珩听他话风不对,挑了挑眉,凑近他,轻声道:“怎么,莫非换做谢公子,也会那样面无愧色的否认自己喜欢男人?”
谢流芳迎着他的目光,淡淡道:“那你呢?”
赵珩低笑:“心中无惧,何须否认?”
“噢?”谢流芳笑开。
赵珩伸手在他脸颊上抚摩,也不管会不会有人经过此地,贴近谢流芳的鼻息,低声道:“要我立刻证明?”
“不用。”
“谢公子还没回答我,换做是你,会不会否认?”
鼻尖几乎相碰,赵珩面前,谢流芳漆黑光亮的眸子就像琉璃一样深邃迷人。
“流芳,若黄玉甫撞见了你我之事,你会不会否认……”
像是诱哄一般,一低声笑问,一边拇指捉着他的唇瓣,微微侧过头,就要相贴。
“会。”
险些相吻的动作忽然停住。
“我会否认。”
chapter 26
慕容决定和宋彬一起走。
他将整个书斋的挂着的字画一幅一幅卷起来,像是拾掇在天熹书院这些年的记忆。
谢流芳进门的时候,他已有知觉,却一直不做声地整理包袱字画,直到视线停留在年初所作的那幅《春雪》上,才倏然道:“我记得你曾经说喜欢这幅《春雪》。”
谢流芳立在一边,淡淡道:“老师既然要走,可否将他赠予学生?”
慕容轻轻一笑,将那画取下,留恋地看上几眼,才轻轻卷起,回手一抛,正巧被谢流芳接住。
“那便送你吧。”
“多谢老师。”
慕容又转移到下一幅字画跟前,边伸手抚摸自己当初留下的墨迹,边道:“那会儿你不过十二三岁,山长将你带到我面前,对我说‘他是谢听义的儿子,你要好好教他’。回想这些年,除了几笔丹青之外,我好像什么都没教过你。”
“慕容老师俊雅风流,点墨江山,一身才情便足够学生仰慕一生。”
慕容笑着摇头:“这不像是你能说出来的话啊。”
谢流芳垂眼不语。
“总是听人说谢家如何衰落,谢少如何清冷寡言。连宋彬时而说起你时,都担心你过于清高寂寞致使性子会一直冷漠下去。不过现在看来……都是白担心了,你还有点人气。”
谢流芳听他调侃,勾了勾唇角:“不过是放下了一些东西。”
慕容点头:“背了七八年的负累,能放下是好的。我之前还一直意外,你居然能和宋繁走得近,本以为谢家的遭遇致使你这辈子最厌恶权贵子弟了,可缘分这东西,算计起来还真没有个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