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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恍然间觉得又是当年打闹在一起的兄弟了,难免放肆起来。
傅阳甚至调侃他:“怎么这么举棋不定,闭上眼随便摸不个不就成了。”
谢流芳摇摇头:“当我是你?花酒里泡着长大似的,也不怕得病。”
这话里的意思就很明显了。
司瑾摸了张银票给门童:“跟你们妈妈说,新来这位公子喜欢干净的,一定要真正干净。”
门童接过银票,仔细瞄了上面的数目,立马应道:“一定一定!”
傅阳笑着凑近谢流芳:“老实说,我还真没底,以为你是不屑来这种地方的,起码不屑玩小倌儿,看错你了!”
阎肆也笑道:“而且一来就挑‘雏儿’,这喜好有点眼熟啊。”
三个人颇有深意地看着赵珩,岂料这回小王爷一点没有不自在,反而撑了扇子,倚在榻上,说道:“但凡有点品的,都会偏爱没人动过的东西,越是难以采撷,越是惦记才对。可不像某人,总是腻在红澜身上,也不知道有什么趣味。”
一旁谢流芳端着茶盅,听到这句话,眼色倏然闪了闪,抿入口的上好龙井,含在嘴里,半天没有下咽。
阎肆和司瑾对望一眼,也不做声了。
剩下傅阳好像全无感觉一般,还在和着赵珩一起取笑阎肆。
大约过了一刻,几个相公陆续走进座间,红澜他们和阎肆司瑾混得烂熟,说两句话就贴到一块去了。
倒是小王爷这处反而显得不怎么急色,毕竟赵珩待月清有些不同,也因为初相遇时的柔情,月清对赵珩使不来谄媚挑逗的那一套,只斟了酒递到赵珩唇边,便伏身帮他捶腿了。
间隙赵珩朝谢流芳那扫了一眼,倒见他和跟前那水灵灵的小倌儿有说有笑。过去谢流芳要这么对他一笑,简直比昙花一现还要难得,金贵至极。眼下这金贵顿时就跟不值钱似的,哗哗往人眼前送,还是给一个小倌儿。
赵珩不免觉得自己过去太可笑了,费尽心思想要摸透那人,保护那人。自以为功德圆满,两情相悦,还是不及那人心里的寡情。
花前月下,荷塘幽香,那些呢喃的情话和深吻,身体厮磨的温热,竟然都融不了这人胸膛里的一颗心。
然而,那些又都算什么呢?
当年追求醉坊兰莘公子,歌姬孟小婉,天香楼头牌冷香的时候,无论从阵仗架势,还是名声传奇上看,都比这次浩大许多。
风流京华的小王爷,如今栽在这么一个人手上,传出去究竟说是笑话,还是报应?
天下之大,美人之多,怎么偏偏不巧,就遇到了谢流芳,凭什么眼里只能有你谢流芳?
赵珩实在是心有不甘,几杯酒水下肚,忽然贴到月清耳边,含着他的耳垂低笑道:“过会儿琴会结束后,本公子就要了你,好不好?”
月清蓦然红了脸,垂了下颔,不敢抬头看他。
下一刻,大堂里悠悠传来一首笛曲,冷清的调子生生让笑眉馆的浓艳的声色静默下来。
台中站立着一个少年,他每吹奏一小节,周围的纱幕便放下一帘。
直到所有粉色轻纱都垂落及地,像神秘的纱帐凭空出现在笑眉馆中一般,眼看其中人影绰绰,却又不能看得真切。
灯火红晕,满楼淡雅清香,暧昧十分。
不多时,笛声骤停。
红澜说:“琴会开始了。”
chapter 23
赵珩是第一次听琴会,却有些欲罢不能的感觉。
过去在宫里跟着皇子一道学琴的时候,只听太傅说过提过浙派指法,却不知道浙派古琴竟然如此细腻、轻婉。
更吃惊的是,接连几个相公的弹奏,竟然都没有丝毫错漏,甚至琴韵四生。
倒是前来踢馆的几个书生,反而显得生涩异常,也不知道是技法不精还是被这红楼里的场景给吓唬了。
赵珩心道,若让郭小将军和陆二见识到此情此景,恐怕他们也乐意来这天熹书院带上一年半载。
赵珩一边暗叹,一边手中技痒,不断跟着音律敲打节拍,手指也惯性地在桌上做出抚弦的样子。
一曲《秋鸿》终了,赵珩惋惜摇头:“技法是不错,琴韵差些,秋鸿当有自命清高的傲气,却被那相公弹成了凄凉曲,可惜。”
阎肆道:“刚抚琴的那位,可是去年夺魁的红靡相公。”
司瑾接道:“你也懂浙派琴曲?”
赵珩笑道:“不懂,听总会听。”
傅阳忽然想到什么,惊道:“我刚就觉得这曲子耳熟,这会儿想起来,可不就是流芳小时候最常弹的曲子?那会儿我们都嫌难,曲谱都懒得瞧,就他弹得最好!”
司瑾点头:“说起来,是有这么回事。”
伺候谢流芳的小倌儿名叫意和,长得甜美,脸上始终挂着笑,听傅阳那么说了,便依在谢流芳怀里,道:“公子可有雅兴抚一曲?”
傅阳一听,立刻道:“对对对,流芳,你也去踢个馆啊。刚谁说的,就算弹不好还能拿锭银子。”以他们几个的家世,自然不在乎这个把两银子,不过图个好玩。
赵珩也含笑望着谢流芳:“知你琴艺不低,却总不好好弹,不如借此机会让我开开‘耳’?”
谢流芳淡笑:“你想听?”
赵珩凝着他:“想。”
“就刚才那《秋鸿》,可好?”
“好。”
红靡相公之后,再无人踢馆,一时满楼静寂。
眼看今日琴会已得圆满,堂中却响起忽然一声朗然高喊:“西湖——谢公子——请教——红靡相公!”
谢流芳下楼时周围已起喧哗,待他走入帐内,这喧哗又忽然静止了。
谢流芳对红靡相公道:“谢某欲借阁下宝琴一用,不知可否?”
红靡见到面前这人,又听到这恭敬口气,顿时有些受宠若惊,连忙将怀里的琴递过去。
“多谢。”
谢流芳将琴摆在案上,手指随意拨了几个音。
隔着粉红色的纱幔,赵珩依旧能感觉到谢流芳抬起头正看着自己,只是表情模糊,看不真切。
婉约的琴音盘旋而出,萧索、彷徨,却无半分自哀自怜、也无半分凄迷悲伤。
曲风自三段开始转向,如秋日荒野般空阔浩大,敲击人胸膛里最难以触动的心弦。
如秋风横扫般的执著、冷傲,又如秋叶迎风时的孤独、无依。
偏偏不肯妥协一般,强硬、固执,不愿缓和、不愿柔情,不愿托付自己随雁群归去,宁可驻留原地,等待秋意侥幸的停留,需索它短暂的陪伴。
自然,也不会开口求它不要离去。
赵珩感觉灵魂都被这曲子吸走,总是隐隐有些心痛的感觉挥之不去,放大在脑海中的却不是琴韵里冷傲的孤鸿,而是谢流芳泪流满面的脸。
全曲终段,舒缓缱绻,却不是为了秋风和孤鸿的隽永。
而是冬季将至,短暂的陪伴面临分别。
原本应该凄伤的,却被谢流芳改了调,全然一派无奈挣扎。
无奈为何?挣扎为何?
赵珩听不懂。自然,在外人耳朵里,谢流芳也不过弹错一段罢了。
曲终,还是满堂喝彩。
谢流芳起身,依旧面色淡然,好像从未随着琴曲出入。
“喂,月清的手都要被你掐断了!”
被傅阳一提醒,赵珩才发现自己从头到尾都扣着月清的手不放,月清的腕上已经明显有红痕,只是他出不了声,又误会挣扎才一直咬牙忍着。
“对不起。”赵珩松开手,笑着将月清搂在怀里安抚。
月清跨坐在赵珩身上,摇头表示自己不疼,反而迟疑着伸出手,在赵珩的眼角处抹过。
这细小的动作自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包括刚回到包间的谢流芳,也只是看到两个贴合在一起的人影而已。
最终夺魁的还是红靡相公。
谢流芳无所谓地笑笑,此时他多喝了几杯,脸色微微发红,连带眼神都有些迷离。
谢流芳都能喝倒这份上,其他四个更不必说。
傅阳靠在阎肆身边,点着他的鼻子,却是在对谢流芳说:“别以为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