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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课时总拿眼角去瞟谢流芳,要不就把毛笔、书本之类的拨到地上或者音律课上故意乱拨琴弦,大小造出些声音吸引对方的注意力。谢流芳若蹙眉不去看他,他就弄得更起劲,但谢流芳若抬头扫他一眼,便又心满意足。
如此幼稚的举动,小王爷却一点不觉得自己可笑,还将这些当好事给那三个说:“你们看,他心里还是在意我的。”
傅阳听了,憋笑憋得弯下了腰,一旁司瑾摇头轻叹:“没救。”
向来落井下石的阎肆倒是一脸严肃,撑了折扇对赵珩说:“你不就想试试他心里到底有没有你么,散学后喊他一块儿去‘笑眉馆’啊,要是吃醋翻脸,可不就正中你下怀?”
赵珩笑着摇摇头,但之后整个下午都心不在焉。
阎肆那提议,虽说不靠谱,却正中小王爷心坎儿。只不过赵珩心里也有打算,万一谢流芳真吃醋翻脸,或是指着他鼻子骂他下流之徒,又该如何收场。
当然,赵珩是一千一万个不知道,江南百姓在谈起“惠亲王家小王爷”的时候,那调调与谈论“下流之徒”也无甚两样了。
散学时,赵珩没去找司瑾他们。原因是今日立秋,他打算和谢流芳一道过个习俗。
过去每年立秋时,王府里的奶妈都会剪一些红色石楠叶插在赵珩鬓发间,而后在院子里摆一桌家宴,酌几杯清酒,也不知道有什么含义,大抵是辟邪安身之类。
恰巧书院后山的石楠叶红了,赵珩就想带谢流芳一道去,寻一片干净的地方,席地而坐,以茶代酒,寄思乡之情。
把这想法同谢流芳说,他倒也有几分兴趣,两个人便相伴朝后山走。
不料半途,还是在角亭遇到了那三个,傅阳遥遥望见赵珩和谢流芳,霎时间就窜离了石凳,就像专门等着他们似的。
“走啊走啊,等你们好久了!”
傅阳说这话时看着谢流芳,满面神采,颇有些激动。
谢流芳少时虽与他三个有交情,但后来明显疏离了,这突如其来的“邀约”还是有些意外,不禁道:“去哪儿?”
赵珩刚想说什么,却被一旁的阎肆抬手一拦:“今天立秋,‘笑眉馆’摆琴会,我们打算喊宋繁一道过去玩玩,正好谢公子也在,不如同去?”
谢流芳自然知道山下那“笑眉馆”是个什么地方,顿时默不作声。
赵珩当他不高兴,立马圆场:“笑眉馆有什么好去的,不如一块去后山,看看石楠红叶,喝几壶龙井不是更好?”
“呀!”傅阳夸张笑道:“我没听错吧,宋公子今天中邪了?连笑眉馆都不乐意去倒要去看石楠?难不成上次那个‘月清’……让你扫兴了?怪不得你最近都不留宿,连夜甩下我们回书院啊……不过没事,我都打听好了,今天有几个老鸨的私藏货要挂牌,正对你胃口!”
阎肆不如傅阳夸张,piao妓还嚷嚷得人尽皆知,勾着嘴角,难得笑得温文尔雅:“宋兄跟你说笑呢,他最近可舍不得月清相公啊。”
“你……”小王爷明知他们故意,却又不能阻止他们不说,气得咬牙切齿。
此时司瑾也走过来,大约知道他们的阴谋,只对谢流芳说:“流芳一道去么?”
这话一说,几个人都静静等着谢流芳开口。相对傅阳一脸幸灾乐祸,赵珩隐隐有些期待,哪怕那张冷淡的脸上出现一丝愤怒的神情都好。
半晌,谢流芳抬头,唇角勾着淡淡的笑意:“好啊,去听听曲儿也好。”
趁赵珩怔愣时,傅阳已经一把勾住谢流芳的肩膀,笑得有恃无恐:“哈哈,那赶紧走着!”
……
笑眉馆每逢立秋,便要摆琴会,一来替新挂牌的几个造势,二来也显摆显摆馆里相公的琴技。好歹说出去,他笑眉馆也不单纯是个男娼馆,还有清风弄月般的雅致。
自然,所谓琴会,不单纯是自己馆子里的人自娱自乐,有些没名气的琴师也会借此机会前来踢馆,拿不到头名,也能得几锭白花花的“踢馆费”。甚至说天熹书院的宋彬老师,当年也在笑眉馆里露过脸。
一传十十传百,笑眉馆每年的琴会倒颇有些声势了。
一跨进大堂,便发现头顶挂着无数盏暧昧的红灯笼,灯笼都不特别亮,晕晃晃的,倒是熏香比平时素雅,淡淡的很适人。
仔细一看,平常的桌椅软榻都被撤走了,只一张圆形木台占了整个大堂,径长怕有五六丈,台中间一方摆琴的红木案子,孤零零设在中间,周围挂着轻薄透明的粉纱,都用缎带束起系在梁上。这般排场,很难不让人有所期待。
老鸨一见到他们几张熟脸,立刻殷勤地贴上来,手绢都险些甩到天上去:“哎哟,就知道四位公子要来,早早给安排了上座,二楼请!”
阎肆侧身,指了指被自己挡住的谢流芳:“今天是五位,这位公子头一回来,你可别怠慢了。”
老鸨含笑看向谢流芳,蓦然眼睛就睁大了:“我的亲娘,这位公子简直……简直……”平日里多伶俐的一张嘴,顿时堵住了。
傅阳笑话她:“简直什么了?这位公子模样太俊俏,老鸨你也春心打动不成?还是觉得有他在你一群小倌儿都要被盖了风头?”
“啊呀,瞧我这笨嘴,老娘干这行多少年,就没见过生成这样的!”
实际也怪不得她,之所以人人都说谢流芳长得好看,因他美则罢了,偏偏属于美得张扬的,让人一眼就锁住不舍得放,尤其满楼大红灯笼一衬,更是一抹惊艳。
这么索人魂魄的相貌,却又一脸寡淡,连眸子里都是冷的,愈发叫人移不开视线。
才进门站了一小会儿,二楼大部分视线却已经都落在谢流芳身上了,还有些笑得暧昧不明的,多少让他不适。
赵珩瞥见谢流芳这一会儿又蹙了眉,也猜到几分,便道:“上楼吧。”
老鸨眯起眼,又打量谢流芳几眼,才使唤门童过来带路。
人到了二楼,却发现边上一间是王福、王泰兄弟。
王福依旧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只扫了谢流芳一眼,其他几个索性直接忽视。边上王泰倒似乎还记恨赵珩,平日书院里能避就避,这会儿打了照面,眼神里还有几分厌恶。
自然,这五位也不乐意见到他们。司瑾低头对门童道:“只留这一处座了?”
门童向四周看了又看,终于指了指对面一间:“那一间原是给刘驸马的表外甥留的,他人还没到,几位公子要是觉得此处不妥,可以换到那里。”
司瑾刚想说那就换吧,却先一步被傅阳拦住:“晦气,鲁明贵那一拨也在那。”
果然,鲁明贵、杜王孙那几个正在对面,相比王家兄弟,那几位可是讨人厌得多,司瑾想起鲁明贵曾经想害赵珩,也深觉不妥,便只能在当前这间坐下了。
门童招呼他们坐下,便从座下摸出翻牌的木箱,在五人面前打开:“几位公子今儿想挑谁伺候?”
阎肆冷冷一笑:“今天你们馆里人这么多,轮到我们还有好货色么?”
门童嘿嘿一笑:“几位公子是我们这的熟客,这点规矩我们还不懂么,自然留着几位了。”
傅阳摆明了诚心要赵珩难看,大声说:“你们那个‘月清’相公还在罢,他可是我们宋公子心尖上的人,可别告诉我他伺候别人去了。”
“哪能啊,红澜相公和月清相公都候着几位呢。”
小王爷原本不太高兴,可一路上不管傅阳和阎肆怎么说,谢流芳都侧耳听着,非但不生气,还淡笑回应,弄得他心里不知怎么的烦躁。
这一边不高兴,一边烦躁,也算是以毒攻毒,心里反而有些自暴自弃的豁然,索性拨了月清的牌子扔给门童:“就叫月清来。”
何故假惺惺又提心吊胆,横竖他谢流芳不会在意。
阎肆依旧叫了红澜,司瑾和傅阳也叫了两个面熟的,轮到谢流芳时,就看他单单望着那木箱子没有反应。
一路上谢流芳都很温和,给那三个的感觉都像是回到了小时候,他们无暇思虑谢流芳怎么忽而转了性,更不知道谢流芳在谢家墓里放下断龙石的事情。
只是恍然间觉得又是当年打闹在一起的兄弟了,难免放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