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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解释;一旁皇贵妃加油添醋惊喊著莫非当年那麽多妹妹小产皆与这有关,姐姐好
狠的心哪……
先前落下的种子悄悄生根萌芽茁壮,怀疑嫌忌顿时全涌上心头,圣上脸上一阵青
一阵白,瞪视著皇后娘娘不发一语,任凭皇后娘娘怎般喊冤哭喊皇贵妃罪更甚她,皆
已入不了圣上的耳。
加之以四殿下带著魏锦雪作证当年梅妃之事,有原皇后娘娘身旁亲信指证阐明,
圣上看著一旁掩面哭泣的八殿下,面无血色颤声下令。
圣上废后赐下毒酒,要皇后娘娘自行了断,并於午门外斩了叶将军,流放叶家之人。
可面对两名亲儿,圣上犹豫了。
或许是因皇后娘娘求情,或许真是因父子血浓於水,圣上仅废去阳焰东宫太子头
衔,并无撤去王号,更是闭口不提怀宁,似是定意宽缓刑罚,又似仍未拿定主意。没
有人知晓。因圣上急火攻心晕厥了过去。
顿时宫里骚乱一片,四殿下虽亟欲知晓东宫之位花落谁家,却也不得在此刻提起,
赶紧让一旁御医为圣上诊视。御医把脉後频频摇头叹息,似已难逃定数。
靖凌原先也不晓得,是冯瞱连夜赶至府邸,请求靖凌进宫安抚伤心欲绝的怀宁,
靖凌才晓得出了这麽大个儿事。
虽困惑为何阳焰没遣人来,可既知晓了这事,靖凌也再坐不住,便顺势应了冯瞱
请求,入宫探看怀宁探问始末。除怀宁外,或许他更想见的,是半点消息皆无的阳焰。
拿著牙牌一路悬著心走过座座丹阙,好不容易抵达惜宁宫,却见里头一片黑漆,
原来是怀宁不与宫人点灯,说不想让人见著他模样。外头团团围著的御林军瞧是他,
虽是为难,也没敢多阻挠;即便如今太子被废,可由先前圣上册封赏赐模样便知圣
上仍是疼宠他,如今御林军虽听命於四殿下,也不想随意得罪他。
负责看守的扬武将军戚诠凝睇了他一会儿,摇头摆手便任他通行。
特与得了放行,靖凌借来宫人手中羊角灯,止住冯瞱跟随脚步,独自往怀宁房
内去。靖凌知晓有许多事,怀宁不会与其他人说。兴许这也是为何他从前会那般多
情,错认怀宁将他摆在特别位置。
止住通报,靖凌抬手在朱红门板上敲了敲,里头微弱嗓音唤著他的名,三分质疑
七分笃定,靖凌轻声说了声是我,没待得怀宁阻挡拒绝,直截推门入内。
羊角灯在阒黑寂静屋子里映出模糊微晕,似波纹般漪涟墨晕,眩目刺眼。
现在想起,仍彷若梦中情境,那般不真实。
房内一角,怀宁抱膝蜷缩著身子,双手怕冷似的揪住臂上缟素孝服,无血色的指
尖微微发颤,就快融入那苍白里。
靖凌轻唤了声殿下,走近怀宁身旁。
怀宁肩膀震了下,却似是无意抬头。
怀宁自小与皇后娘娘亲近,情感融洽与民间寻常母子如出一辙,皇后娘娘宠怀宁
是有目共睹,而怀宁其实,也相当依赖皇后娘娘。
靖凌再唤了声。这次怀宁仰起脸,扭曲扯著嘴角;仅是笑。红肿眼眶里无半分湿
润,再哭不出来似的。
没问为什麽,没了以往哭闹不休,怀宁只是单单望著他,瞳眸映著他的脸,却似
乎入不了心。靖凌弯下身,双膝著地,以臂轻轻环抱怀宁肩背。
娘亲逝世之时,怀宁也是这般陪在他身旁。
鼻酸难受泛了一嘴的苦,靖凌咬紧牙根,却止不住眼角扑簌掉落的泪。
纵使他已长大成人,面对生离死别,仍是笨拙得什麽安慰皆说不出口。
『别哭,不要哭。』
烛火摇曳昏暗光影,扑闪熄灭。黑暗中,怀宁的手摸索著轻拍他的後脑杓,安慰
孩童一般,嗓音听来很远很远,空洞微渺。
靖凌静默没有说话。
或许皇后娘娘做了许多错事,可那终究是阳焰与怀宁的娘亲。怀宁都这般了,更
别说那个总逞强著不愿让人瞧见弱处的阳焰。兴许有些傻气,可他仍想,代他们兄弟
俩淌出那些道不出口的哀恸。
深深吸气平复情绪,听怀宁咽气细碎数算皇后娘娘的好,靖凌轻拍怀宁的背,为
他顺气。良久良久,才听得怀宁哽咽啜泣出声。罪恶隐隐冉冉,漫了一身。
『若……没有我,他们是不是……都……不会死?』
靖凌惊惶睁眼,不愿深思怀宁口里愧疚。自指缝流泄的朝阳略略泛著橘红,光影
错落下,映得指尖似泛著血。让他想起许久前,刘宣倒在他身上那般血腥湿气。
咽下唾沫,耳畔响起早先二殿下说过的话,悠悠缓缓,鬼魅一般。
『宫靖凌,有些事不是做不到,而是愿不愿意做。』
他晓得,他怎麽不晓得!他只是……只是……
忆起那道孤寂背影,曙曦晨光斜映下,咫尺一步,却似千里般遥远。那似,怎麽
也无法弥补的,一步之遥。
垂下眼,不自觉低声呢喃:「大殿下……」
思念牵挂全随短短音节横流泛溢翻涌而上。想待在他身旁,想陪著他,想掩去那
逞强面具下的软弱不让人瞧见……贪欲宛若多婪不餍足的兽,吞吃啃噬残馀理智。
可阳焰,不愿他相陪。
「……」收指成拳,咽下软弱喑呜。
昨夜怕怀宁过於激动,靖凌劝哄怀宁吃下药护住心脉,点了怀宁睡穴,踌躇犹疑
了许久,终是唤来冯瞱看照。问起阳焰,冯瞱那般支吾其词态度,让靖凌打定主意至
锦阳宫探看,却没想得遭雁真挡住了去路。
『主子交代,若皇后娘娘遭遇什麽不测,还请公子暂时,别去找他。』雁真眼神
很冷,靖凌不曾见过的慎重。
抑下不耐问了几次因由,雁真一反常态半声不吭,靖凌拿他没办法,只得硬闯。
雁真不敢真与他动手,几招後渐渐落了下风,赶紧示弱哭丧脸喊道他不过听命而已,
靖凌索性撒了把迷魂散让雁真见周公去,省得碍事。
拍了拍手抖落残馀药粉,把不省人事的雁真跟怀宁交与冯瞱照料,急忙起牙牌
直闯锦阳宫。
兴许那时他方寸早乱,才这般大胆妄为。
自嘲哼笑沉滞低回,靖凌望著藻井,不由得出神,任回忆浪涛将他卷回昨夜景况。
灯火通明如昼锦阳宫外,若巧遭御林军举刀团团围住,神色怡然。似等了他许久。
『大殿下呢?』
『……』若巧沉默许久,垂下头,『主子在俪贤宫前。』
『俪贤宫?』
若巧别开眼,吞吞吐吐:『……长跪不起。』
『消息传来後,主子就与……』瞥了眼御林军头子,若巧手里绞著巾帕,『……交
涉。他们非得奴婢留在这当质子才肯让主子去送娘娘一程。』
『……』
『公子。』摇摇头,若巧直直望著他,眼神示意他别去。『别给主子添乱。』
『……这是他的意思吗?』
『……没错。』
『我晓得了。』
他明了,他不该在那般时候与阳焰闹脾气,因此他仅是转身离去。
同那日听左雨涔述说阳焰怎般奸诈一般,心底悄悄漫起不切时宜惶惑酸意。
些许寂寥,些许难熬,让他,步履蹒跚。
他以为他应已是最贴近阳焰心底的人,可好似,还不够。
酸涩眼眶不自觉汇聚水气,靖凌紧紧阖上眼,一瞬黑暗让他略略心安。
耳际听得远处轻浅脚步声,靖凌暗暗调息,藏起攘攘心慌。
「喂,宫大公子!外头有个老头太监传话甭上朝了!」外头左雨涔拉大嗓门,伴
随巨大声响,毫不客气踹门而入。「如今宫里一团乱的样子。」
靖凌在左雨涔环顾四周大吼「搞什麽老子刚整理好而已」时慢条斯理起身,不愿
让人以为仓皇。
「我明白了,谢谢。」他本就无意至宫里。
左雨涔没听他说话,龇牙咧嘴直在房内打转踱步,无比焦躁,「请问宫大公子这
房间是怎麽一回事!?我昨日不是才帮你摆设得美仑美奂?」
「……」
「怎麽跟太子那混帐一个样!专会找老子麻烦!呜啊啊啊啊啊!」左雨涔也没期
待靖凌答案,仰头抓乱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