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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而是自己手下这些军民已经怕得不行。白傲天只得组织军民上前扑火,好在辽东军只是放了几处火头,火势虽大,可在几万朝鲜军民的共同努力下,大火很快便被扑灭。半个时辰很快便过去了。因有军卒看守,所以趁乱出来投降的朝鲜军民不过几百人而已。不过辽东军却通过这几百人了解了城中情况,对劝降朝鲜军更加信心十足。
很快辽东军再次纵火,这次却不同与第一次,辽东军这次将所有收集来的柴草、菜油全部用上,同时放起几百处火头,却只留了大街左右百米的地方未放火。几米高的火头借着风势转眼便成为十几米高的熊熊烈火,向城内席卷而去,城中本就多是木制建筑,遇火即燃,几万军民虽奋力扑救。可城中只仅有几口水井根本就是杯水车薪,看着越燃越烈的大火及滚滚的浓烟,城中几十万朝鲜军民终于感到了绝望。白傲天坐镇城主府,听手下来报,辽东军正四面放火,看来是要火焚平壤城,不禁心中一寒,为何同是汉人。大明便能处处以君子自居。而这辽东却敢冒天下之大不违,火烧平壤,难道他就不顾及城中尚有几十万无辜百姓吗,难道他们就不怕背负“屠夫”地骂名吗?直到此时白傲天才真的有些后悔了。早知辽东军如此不讲道理,心狠手辣。便该早放城中百姓出城,起码尚能为朝鲜留些种子。此时却是悔之晚矣。烈火封路,何人还能冲出城去?是自己害死了城中这几十万百姓,自己便是朝鲜最大的罪人啊!白傲天思及此处,恨不能自尽以谢全城父老百姓。各部大小将领也先后赶至白傲天将营,问计于他。白傲天此时又能有什么办法。恰在此时,又有亲卫上前禀报,“启禀将军,城中四处起火,唯有城中四条主路及左右几十米内并未起火,只是每条街路尽头,都有辽东大军把守。同时有许多咱们自己人在那里喊话,劝降。城中百姓正涌向各条街路,属下已镇压不住,请将军示下!”白傲天一听心中大喜,看来这辽东军还是为城中百姓留了一线生机,忙对身边大小将领命道:“快组织城中军民准备顺路出城,告诉他们万万不可再作无畏反抗,千万不能激起辽东军的杀心,不然性命难保。”
众将听后却是一愣,白天亮上前一步,道:“将军,这恐怕正是辽东军的诡计,他们故意留出道路,诱咱们出城投降,以此瓦解咱们的军心,等咱们放下武器,出城投降,再将咱们一网打尽。”白傲天苦笑道:“辽东军若真想要咱们的命,还用使计吗?只要将那几条街路封死,咱们便是插翅难飞,只会被困在这平壤城中,最后化为灰烬。他吴三桂年纪虽轻,可从他这些年的所做所为,地确算是一代枭雄,断不会做出此等无用之功,此时即留出那几条大路,便是要放咱们朝鲜百姓一条生路。”说到这里,白傲天长叹口气,才继续道:“亡国百姓便如无根游萍,也许此生再难有所作为。若非辽东地广人稀,他吴三桂恐怕也不会放这些百姓活命,而落入吴三桂手中,恐怕此生便只能成为他辽东地苦力,生不如死。也许几代之后,或是咱们朝鲜百姓彻底融入辽东,或是重新自立时,才能改变这种状况吧!”
一边副将徐宵一听还有活命的机会,忙道:“将军,既然可以活命,咱们何不将计就计,让大军混入百姓当中,等出了城,再突起发难,就凭城外那几万辽东军,怎是咱们十几万精兵的对手?”“你以为那吴三桂是白痴吗?他能凭着十几万大军便横扫咱们朝鲜全境,进退之间条理分明,毫无混乱,由此可见其头脑必然极为冷静,手段极为周全,又怎么会让咱们有可乘之机?咱们一旦出城,第一件事恐怕就是被迫放下兵器,不然便是格杀勿论的下场。到时咱们就算有十几万人,可手无寸,又岂是几万全副武装地辽东军对手?只能是白白牺牲罢了。此举反而极易激起辽东军的怒火,一旦辽东军恨极迁怒于其他百姓,下令屠城,咱们如何自处?”
“那咱们就这样坐以待毙不成?”白天亮急道。白傲天未理会白天亮,反而问那名亲卫道:“你可知辽东吴三桂身在何处?身边护卫几何?”“启禀将军,据报,那吴三桂地将旗树在东城外,另有近万步兵和三千骑兵负责守卫。”
“好!”白傲天腾的站了起来,大声道:“传我将令,命各部马上组织全城百姓分从西南北三面出城。白天亮,你负责协调各部,务必要在大火封路前,将全城百姓护送到城外,同时要告诉他们,不论辽东军提出什么要求,一定要冷静对待,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我朝鲜尚有一丝血脉,我朝鲜必有重新崛起地一天!”“大哥,那你呢?你不跟我们一起走?”白天亮一时激动,忘了白傲天对他的告诫,在军中不得称其为大哥,白傲天也不会把他当作是自己的族弟。
第九十五章慷慨赴死
不过此时已是生离死别的时侯,白傲天也未责怪白天亮,只是上前一步,拍拍白天亮的肩膀,道:“天亮,以后大哥不在你身边,白氏一族便全得靠你了,替我好好照顾你嫂子和你侄儿。你那火爆的脾气一定得改一改,遇事要冷静,多为我白氏几百名族人想想,为我朝鲜的几百万百姓想想,一切都要从大局出发,明白吗?”
“大哥!你就跟我们一起走吧!你不是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吗?只要咱们能出了这平壤城,保全性命,必可东山再起,总有一日要让辽东军血债血偿。”白天亮拉着白傲天的衣袖泣道。这时白傲天的夫人和儿子也从下人那里听说辽东军焚城,以为再无生路,来寻白傲天,想与白傲天共同迎接死亡。却正好听到堂上众人的话,一双水目看着白傲天,她多希望自己的丈夫能同意小叔的话啊!可她却是最了解白傲天,知道白傲天一旦做出决定,便尤如板上钉钉,无可更改。她只能紧紧的将儿子抱在怀中,从今以后,便只能是母子二人相依为命了。“唉!我又何尝不知此理。可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此次辽东侵略我朝鲜,短短十几日便横扫全境,就连朝鲜王最后竟也献城投降,我朝鲜百姓会如何看待此事?他们必会认为:连我王都都投降了,我还反抗什么?为谁反抗?不如甘心当个顺民算了,起码还可保住自己一条性命。长此以往,我朝鲜百姓恐怕真的再难有血性,复国一事只能是镜中花水中月,再难实现。今日我便是要用我的性命、我的鲜血来激起所有朝鲜百姓的反抗之心,只要能在百姓心中种下一点点反抗的火苗。早晚会有一日形成燎原之火,将辽东烧得尸骨无存,复我朝鲜便大有希望!”看着满堂激动地众将,白傲天喝道:“时间不多,快保护城中百姓出城去吧!保护好你大嫂和侄儿,大哥一会儿也要上路了!”白傲天说完将夫人和儿子交与白天亮,率先走出大堂,去取盔甲兵刃。白天亮等人眼含泪水。最后看了白傲天一眼。先后冲出将军府,去组织百姓出城。
躲在角落里的白傲天看到众将都已出了大门,才牵出战马,一拍马颈。低声道:“只剩你我两个要去赴那死亡之约,不知你怕是不怕!”那战马却不知凶险。因久随主人,见主人与自己亲昵。晃了晃斗大的头颅,将头靠在白傲天身上。白傲天翻身上马,却不急着去东门,而是坐在马上看着城中百姓依次向其他三处城门奔去,直到各条街路上人迹稀少,想来大部分都已撤出平壤城,他才一带马缰,孤身一人打马向东城门而去。此时城中已是浓烟密布,打马冲在街上的白傲天并无决战前的紧张,反而心情平静,只因此战胜负早已无丝毫悬念,一路上看着自己熟悉的街路,白傲天要将这一切牢牢记在心里,那怕是死,也不会忘记。突然身后方向传来阵阵马蹄声,白傲天回头一看,却见到浓烟之中无数人影正向自己奔来。白傲天勒缰观望,片刻后,来人已到面前,只见打头的正是白天亮,其身后却跟着几百名骑兵,看到白傲天,全军停下了脚步,齐声叫道:“将军!”
却再无下文。白傲天却是怒火中烧,喝道:“白天亮,你这是作甚?忘了我对你的交待了吗?还不快回去!”平时极为畏惧大哥地白天亮,此时面对白傲天地怒火,却嘿嘿一笑,道:“大哥放心,百姓出城自有手下军卒护卫,大嫂和侄儿我也已安排妥当,弟弟又甚会让大哥孤身上路?这些儿郎也早有决死之心,望大哥成全!”
明知必死,几百朝鲜军卒却无人退缩半步,反而齐声道:“望将军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