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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不说?”
纳牙阿瞪了他一眼,别过头去,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还挺牛13!别勒古台气得一掌击案:“打!”
怯薛军士的马鞭子狠狠地抽在了纳牙阿的pp上。
经过一番暴雨般的鞭打。别勒古台又问:“这回你坦白不坦白?”
纳牙阿直瞪着他,大声喊道:“我无话可说!”
还敢执迷不悟?不来点实惠的不知道我的厉害!别勒古台气冲冲地:“再给我打!”
“慢着!”失吉忽秃忽急忙上前拦阻:“三哥,你这样能问出实话吗?”
别勒古台生气地叫道:“你捣什么乱!挺挺地闪到一边凉快去!”
失吉忽秃忽也懒得搭理别勒古台了,他转头一本正经地对纳牙阿说道:“纳牙阿,审判官问你,你应该有一说一有二说二,不要隐瞒,也不要乱讲。这样才能弄清你有罪无罪,有多大的罪,应该受多重的处罚。”
别勒古台愕然,纳牙阿悲愤地喊道:“我没有罪!我只知道一心一意地侍奉可汗,战争中夺得美女好马,从来都献给主人,假如我有二心,甘愿天打五雷轰!”
这时,可汗领着侍卫匆匆走进来。
可汗一摆手:“别勒古台,不要审了。”
他扶起纳牙阿,歉疚地陪笑道:“纳牙阿将军,为了奖励你的一片志诚,我封你为一万怯薛军的统帅。”
纳牙阿怔住。
随从连忙提醒他:“将军,你已经是万户了!还不快快谢恩!”
纳牙阿一屁股坐到地上呜呜地哭了起来。
可汗抓住他:“将军,都是我不好错怪了你,你可不许记恨我哦!”他挥手捶了纳牙阿两拳。
纳牙阿坐在地上咕哝着:“谁记恨你了?”
众人笑了。好一个呆子!
纳牙阿这时才爬起来跪下谢恩:“谢可汗!”
可汗仰天大笑出门而去。
别勒古台对四个怯薛军斥道:“你们还傻愣在这儿干什么?”然后帮纳牙阿提上裤子,回头打了失吉忽秃忽一拳,骂道:“你小子,不愧是母亲的养子,还真行!”
多说一句,这位办事倒挺公道稳妥的失吉忽秃忽兄弟后来取代实在人别勒古台(这哥们儿是挺厚道,可惜脑袋里一根筋,办事儿不活套,倔脾气,认死理,太僵)出任了最高断事官。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说一声铁木真五大妇之一的忽兰哈敦。也就是上文所说的忽兰,她也是个了不起的传奇蒙古女子。
仲春,漠北不儿罕山下,巴图儿跨下的枣红马“扑哧哧”打了一个响鼻。山脊上的绿草已探出鲜嫩的芽儿,山下流淌着冰雪融成的桑沽儿河,巴图儿松了松身后的箭囊,禁不住唱起忽兰常挂在嘴边的《青青的怯绿连河畔》
红日微风催幼苗,云外归鸟知春晓,
忽兰春梦醒,帐外蝴蝶飞走了。
谁骑骏马蹄声到,就如细雨摇树梢,
心儿在狂跳,偷看河畔花在笑……
桑沽儿河边生长着茂密的柳树和芦苇,河心一个小洲的苇从里栖息着成群的从南方飞来的大雁、斑头雁、野鸭、灰鹤、白鹤、天鹅……,几只美丽的白天鹅和黑天鹅在澄碧的河面上游戏,美丽的身影倒映在河面,和蓝天白云交织成一幅鲜明而宁静的图画。淙淙的流水声相和,巴图儿的心情象清风一样爽朗,多日奔波的疲累也仿佛可以在即将见到心上人的向往中彻底融释。一想到忽兰姑娘箭羽一样长长的睫毛和怯绿连河水一样蜿蜒曲折的黑发,顿时觉得草原的阳光更加明媚,连百灵鸟的叫声也格外宛转。
巴图儿并不知道这动人的旋律是从哪个部落传到忽兰嫩叶一样的嘴唇上的,歌词里的意思他也不是完全明白,但他清楚地记得那是一个映山红开遍了原野的丽日,忽兰兴冲冲地骑着马来到他的帐篷。他俩在草原上纵马追逐时,忽兰唱给他一曲《青青的怯绿连河畔》……。
美丽忽兰的歌声叫草丛中的百灵鸟嫉妒,叫过路的牧人忘记回家,天空的白云悠然飘荡,多么自由,多么愉快,巴图儿在回忆的长河中徜徉,盼着自己是那白云多好,可以象一阵轻风一样飘到忽兰身边。
巴图儿是篾儿乞三部之一——兀洼思部的神箭手,别人拉不开的硬弓他可以拉开,别人射不下的雄鹰在他的弦响之后应声而落。兀洼思部的首领答亦儿兀孙最欣赏他的本领,可又担心他夺走心爱的女儿——忽兰的芳心。
忽兰今年正当妙龄,是篾儿乞大草原上最出名的美人,就像绿色的草地上盛开的一朵红艳艳的映山红,谁看了都觉得耀眼,谁闻到花香都会心动。即使是鱼儿泊东面的弘吉剌部,那是有名的出美人的地方,但那儿的姑娘和忽兰比起来,花再香,也是淡的,水再清,也没有灵气。答亦儿兀孙看着自己的女儿一天比一天娇艳,可是谁来提亲他都不乐意,来聘说的马队在草原上从不间断,帐篷的毡帘都换了好几块。不仅是答亦儿兀孙谁都看不上,忽兰自己也是谁都看不上,但只有一个人除外,那就是能百步之外将驰狐之尾按节射断的巴图儿。
巴图儿从遥远的阿尔泰草原的舅舅家回来,已经一个冬天没有见到心上人了。只要再往前沿着薛灵哥河走到与斡儿浑河汇合的塔浑阿剌勒,就应该可以看见兀洼思部洁白的羊群。在兀洼思部最华丽而耀眼的金色帐篷里面,会有那双美丽得令自己心碎的灰色的眼睛在等着他。枣红马知道主人的心思,脚步轻快而得意。巴图儿轻轻拍着它的脖子,高声唱着说:“再辛苦一天吧,好兄弟,等我见了忽兰,会让全部落的马都做你的那可儿,驾……”。
草原上的阳光开始炽烈起来,巴图儿在马背上又困又乏,禁不住打起了瞌睡。在梦中,他迷醉在忽兰姑娘灰色的眼神中。但那光芒突然黯淡了,美丽的神情也变得忧郁起来,巴图儿伸出手来想握住她柔软的手,却抓了个空……巴图儿醒了过来,原来马儿打了一个趔趄停住了。“这不是到了萨里川吗?我闭上眼睛都能找到方向的萨里川怎么啦?”萨里川上遍地都是破碎的帐篷,遗弃的尸体和死去的马匹在草原上引来一群群秃鹫和乌鸦,这分明是一个战场,而且不是以往的两个部落间的战场,战争的痕迹一望无边,看上去已经结束了好几天。巴图儿在马背上打了一个激灵,“我的兀洼思部怎么样了,我的额吉、额布,还有我心爱的忽兰,他们不会出事吧”。越过一条小河,巴图儿渐渐远离了战场,再骑过一道山坡,就应该到了兀洼思部的牧场。太阳渐渐躲在云后,天空开始变得阴暗。
巴图儿在山口上勒住马,以往那羊群可爱的“咩咩”声听不见了,马匹的嘶鸣也仿佛被天空的乌云遮住,草原上不见一顶帐篷,哪怕是一点儿痕迹也没有。巴图儿纵马下山孤独地在空寂的草原上盘旋,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难道我面前是一场灾难吗?”他感到难以置信。他跳下马,放声长啸,可是回答他的是天外一声凄厉的狼嚎,连自己的回声都听不见。一阵凉风过来,巴图儿打了个寒战。苍茫的草原上,竟不知家乡在哪里。他走进一个破碎的帐篷,胡乱找了些食物充饥,背囊里的羊肉干不多了,而且他还不知道面临的困境究竟是什么样子。
巴图儿骑着马循着延伸向东方的杂乱的车辙一路跑下去,渐渐地太阳落下了不儿罕山,月亮在东方升了上来,恬淡的月色下已看不清车辙。巴图儿裹上羊毛毯子在无垠的草原上沉沉睡去,在乳白的月光沐浴下他又梦到了忽兰。
夜里,忽兰姑娘便留在铁木真的汗帐中。忽明忽暗的烛光下,铁木真温和的大手解开她最后一层丝衣时,她心中并不乐意如此,但却不得不如此。她知道唯有这样,作为三种篾儿乞之一的兀洼思部的部众们才有生路。她已经从纳牙阿口中知道了是额布决定送她到铁木真这儿来的,额布之命断不可违。遥远的巴图儿生死未卜,自己的心里无论如何也忘不了他矫健的身影。但她什么都不会说,她知道若是铁木真生出半点疑惑,巴图儿就是跑到天边也会被捉住杀死。铁木真的心象不儿罕山一样冷峻,如雄鹰一样高远,他不会让任何违忤他意愿的人在世间落下双足。
翌日清晨,朝阳在草原的冷雾中冉冉升起。忽兰走出帐篷,正看见地平线上的红日,想起往日里常无忧无虑吟唱的“红日微风催幼苗,云外归鸟知春晓……”,只觉得今天与以往任何一天都不同。她猛然间明白了很多以前额吉讲过的道理,自己不再是可以在草原上随意纵马玩耍的女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