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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是时候!”他起身看着地图,“我们不能功亏一篑,到这时候,如果古曼反击成功,我们还有什么脸回京啊?必须等他们的大军全部转移,我们才能动!”
“可是,万一易州失守……”
“不可能!”永宁王摇头,对这一点十分确定,“齐相是个很聪明的人,本帅已经将制胜的方法告诉他,他一定能够很好地运用的!”
“这是什么?”
“看上去不像墨汁!”
“有点像油!”
看着碗中黑漆漆地东西,所有人都很好奇,一时议论纷纷。
“是什么?你们就不用管了!反正,这就是可以制胜的东西!”齐朗抬手阻止众将的议论,“将装着这些东西的大缸用投石器掷到古曼大军的中间,埋伏的军士就开始射火箭!”
“是!”
“将投石器安放在哈兰的两边,看令旗行事!”
崇明四年四月二十七,周扬与至略、古曼签订《景城和约》,向至略割让胡兴岭以南的所有土地,将三河平原割让给古曼,并向两国支付大笔赔款。
崇明四年五月初一,成佑皇帝以至略违背盟约为由,向至略宣战,即日进攻至略易州。同日,永宁王率半数军力驰援易州。
崇明四年五月初四,易州守军于哈兰大败古曼,古曼前军几近全灭。
崇明四年五月初五,永宁王抵易州,与守军会合。
崇明四年五月初七,仁宣太后知会古曼:“勿以小事损两国大利”。
“太后还是不想与古曼翻脸啊!”齐朗看着照会的副本,对永宁王轻叹。
永宁王对此十分不解,皱眉问齐朗:“这是为什么?一鼓作气拿下格桑高原,不好吗?”
齐朗摇头,还是叹了口气:“不行的!到底我们与古曼有盟约,如果现在与古曼反目,很可能会使古曼与周扬联合,到时候,我们可就四面楚歌了!”
“那么,现在怎么办?”永宁王反问,“古曼军可还没有撤出易州呢?”
“我想,现在,我们要给成佑皇帝找个台阶下!太后应该也是这么想的!”齐朗揣度着紫苏的意思,“我看,不如借着传达照会的机会,犒劳一下古曼的军队,而且,太后娘娘还会后续动作,我们先等等看!”
“易州军务是你在督理,你看着办!只是犒劳的时候,可别忘了我们自己的军队。”永宁王笑说。
“是,王爷。”齐朗答应,随即便离开永宁王的行辕。
就如齐朗所说的,紫苏这时的确在想着如何让这场冲突体面地结束,而且不能使古曼背弃盟约。这是一场打胜了也会输的仗,紫苏不想看到那种情况发生,因此,她不得不连日与议政重臣商议,希望能够找到一个完满的解决方式。
在这段时间中,两军在易州对峙,并没有任何大规模的战斗,只有一些零星的挑衅叫阵,成佑皇帝并未踏上至略的土地,他坐镇在古曼边镇——鸿泉,冷淡有礼地接受了仁宣太后的照会,有分寸地表示出自己对至略擅自出兵的不满,这也让元宁朝廷相当愉悦——这表示,在初战失利的情况,成佑皇帝已经开始重新考量盟约了。
因为成佑皇帝表达了这种和解的意愿,仁宣太后也很大方地表示,由于北原的旱灾,作为古曼的盟友,至略可以向古曼提供一些支援,但是,就在这时,一向与至略交好的普兰却援引很早之前与古曼订立的条约,以支援古曼为名,出兵至略,强行攻打连安、永昌两港,这让事态开始恶化,也让成佑皇帝再次决心开战。
“普兰!”紫苏气急败坏地扔下刚送抵的战报,本以可以平息战事,与古曼重结盟约,没想半路上插入一个普兰。
“太后娘娘,不仅是连安、永昌一带的海港受受侵,东部沿海也有普兰的军船巡曳,因为尚在警戒线外,守军并未试探,不过,情况真的很严重。”谢清拾起奏章,从容地又补了一个坏消息。
发了一通火,最初的怒气也就过去了,但是,随即而来的却是更深的恐惧与自责——也许从一开始就不该试探古曼的底限,不该给第三方有可趁之机,如果因此……
“太后娘娘,现在必须考虑的是,我们应该如何应对!”敏锐地察觉到紫苏不安定的心神,谢清用最直接的问题拉回她的思绪——就算真的是错了,她不必追悔,更何况,有些对错是根本无法分清的。
紫苏点头,收报心绪,思考应对之策。
“易州有齐朗与永宁王在,绝对不会有问题,可是普兰的海军之强绝对不是我们可以抗衡的,若是西郡失守,军心、民心,都会动摇。”谢清冷静地分析,紫苏只是听着,渐渐理清了自己的思绪。
“当务之急是普兰。”紫苏低语,想到前几日康焓的一份奏章,“随阳,上次给你看的那份奏章,你还记得吗?”
谢清一愣,随即想起来,不禁又是一愣。
“‘非常事,当用非常法。’也许他说的有道理。”紫苏慢慢地道出。
“普兰拥有世上最强的海军,连安同守率军支撑了五天,已于前日殉国,连安守军只剩下不足百人,恐怕要支撑不住了!”尹朔惶恐地上奏,让坐在御座之上的阳玄颢一惊,仁宣太后却没有回话,沉默地看着殿中表情各异的朝臣。
“尹相!战况军报本属机密之事,你却在朝堂上如此宣之于众,难道你有什么图谋吗?”沉默之中,阳玄颢忽然发作,让朝臣全都一惊,尹朔也惶恐地跪下,发觉自己犯了大错。
“陛下恕罪!臣惊惶之下,才会如此失态,请陛下恕罪!”
“尹相!”这一次回答他的是紫苏,“皇帝才九岁,都已经知道机密之事不可宣之于众,您是顾命大臣,难道不清楚吗?惊惶不是什么理由!”
“自太祖皇帝以来,战事从不在大朝会上讨论,你身为议政首臣,不会连这点都不知道吧?”紫苏冷冷地斥责,话锋随即一转,“既然你说了,也就不是什么机密之事了,哀家不妨告诉众卿,对于普兰,哀家已经有了应对之策!而且,如果古曼以为普兰搅进来了,他们就可以浑水摸鱼,那么,他们就一定会知道,他们错得有多彻底!——不过,尹相,你也该知道下不为例!”
说完这番话,紫苏便放缓了语气,问众人:“各位卿家还有别的事吗?”
回到中和殿,尹朔与谢清两人都静静地站在阶下,紫苏也沉默着,摒退宫人之后看都不看他们一眼,也许更多的是不想看尹朔,这让尹朔再次跪倒,诚惶诚恐地请罪:“太后娘娘,臣罪该万死!任凭娘娘处置!”
“你能死一万次吗?”手重重地拍在茶几上,紫苏狠狠地怒斥他,“就因为你说的那几句话,有多少人会对哀家、对皇帝产生怀疑?如今,谣言恐怕已经满天飞了!如果这几天没捷报传来,整个民心也许都会动摇!皇帝年幼,哀家又是一介女流,这样的朝廷本就不容易让民众信服!——别说你死不了一万次,就算你真的死了一万,也赎不了你今日动摇人心的大罪!”
“臣……臣……”尹朔自然也明白自己错得有多严重,一时也说不一句话来了。
“太后娘娘,尹相应该也是担心会贻误军机,才如此做的,虽然有欠考虑,但是也不会有什么恶意,请您以宽容之心原谅他这一次吧!再说,谣言止于智者,将情况说得危急一些,待捷报传来,民众的欣喜之情也会更加热烈!对娘娘来说,这也是有益无害的!”谢清也不忍见老人家太过狼狈,而且,紫苏的怒气也确实有些大了,便出言安抚。
紫苏看了谢清一眼,按捺下怒气,自己也觉得对尹朔有些过份了,于是轻叹了口气,上前扶起尹朔,温和地安慰:“最近的情况的确很复杂,哀家的心情不是很好,说得太过份了,尹相不要放在心上!”
尹朔很惭愧地低头:“臣的确有错!请娘娘重罚!”
紫苏笑了笑:“不必了,就如随阳说的,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尹相就不必自责了!”
“太后娘娘,臣天生愚钝,年过不惑方得先帝赏识,委以重任,临终又加顾命辅政之托,辅佐陛下与娘娘,但臣以老迈之躯,实在是难堪此任,如今又失密军机,动摇人心,娘娘若不加以重罚,日后如何统御群臣,又何来威信啊?”尹朔仿佛是打定了主意,言词恳切,甚至道出请辞之言,让紫苏一惊。
谢清也是一惊,勉强地笑道:“尹相是先帝指定的顾命大臣,您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陛下尚未亲政,您如此的话,实在有负先帝的厚望啊!”
“没错!”紫苏也点头,“尹相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