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勉强压下心头的不安,紫苏微笑:“醉清平虽化去了将军的反抗,但是,哀家知道,以那两名侍卫是阻止不了将军求死的。或者,将军是打算死在哀家手上,以便成全自己的忠义之名?”
赫连平一怔,紫苏的话平淡无波,却如一根针直刺他的心底,连他都自己都说不清,为什么不在来成越的路上求死,也许真的是想求一个忠名吧!
“不过,将军,既然十年前,元宁皇朝就能让将军失去周扬朝廷的信任,那么今日,让将军在死后还背负一个通敌叛国的罪名又有何难呢?”紫苏却还是不放过他,清冷的话语轻易地打算他最后的希翼。
“论起用间,天下还没有国家比得过元宁!”紫苏淡漠地对他说。赫连平心中一震,知道她说的都是实情,用间一道由来已久,可是能间之一计用得出神入化只有元宁,而永宁王府更是个翘楚,否则,当年周扬的多年布署岂会在三个孩子的手下一败涂地?
“不知仁宣太后为何对我这个手下败将说这些?”赫连平收摄心神,冷静地反问,他也不是一般人,自然明白紫苏并不想杀他。
一直不开口的谢清轻笑出声,紫苏也不在意,摆手让他来说。
“赫连将军,你说你身上还有什么东西值得元宁的摄政太后看重呢?”谢清同样一句轻飘飘的反问,把问题推回给赫连平。
“在下不知。”赫连平是真的想不出自己还有什么东西能让元宁的主政之人如此看重。
紫苏微微扬眉,从袖中取出一张叠得平整的纸放在赫连平身边。
“因为这个。”紫苏的声音依旧冷淡。
赫连平满心疑惑地打开那张纸,看了一眼,脸色立时大变。
“你……怎么会有此图?”赫连平的声音竟然开始颤抖,再不复镇定。
谢清轻轻叹息,为他解释:“此图是从周扬朝中流出的,将军在弓弩上的才智的确是无人可及,我朝的工匠耗尽心血,也达不到将军所说的强度。”
赫连平一脸灰败之色,口中直念:“亡国不远!亡国不远!……”
这是赫连平五年前所研制的一种强弩,可是,周扬当时的兵部尚书认为此物不合士兵所用,未允制作,可是,现在却赫然出现在元宁,而且,他认得出,这张正是自己制的原图,上面还有一系列的注解,这种东西便是自己不用,也是不能流传出来的,周扬却让此图流入元宁,赫连平几乎是立刻看见了周扬亡国的情景。
“将军,哀家希望你能为我元宁所用,只要将军答应,哀家可以许诺,定然会将军大展抱负,至于你的家人,哀家也会派人尽快迎来元宁的。”紫苏拿起烛台,与谢清一起退出秘牢,在关上牢门之后,她又说了一句:“请将军尽快给哀家答案,不是因为醉清平的毒性,而是因为周扬已经将将军的家眷下狱。”
“剩下的解药在方才哀家放烛台的位置。”说完这句话,紫苏与谢清便迅速离开,一回到书房,紫苏便叫来送呈密奏的暗卫,询问齐朗的事。
那个暗卫也是倒霉,临行前,江城嘱咐他,齐大人受伤的事能不提就不提,可是现在,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回答:“齐大人在边城中了一箭,之后一直昏迷,幸好古曼的国君找来一个道长,才救醒齐大人的,属下临行,齐在人已经可以起身了。”
紫苏没有发话,谢清却看得出她的心绪已乱,不由摇头,示意那名暗卫退下,走到紫苏身边,低声安慰:“景瀚不是没事吗?你放心吧!他也是不想您担心。”
紫苏摇头,却没回答。
谢清只能说:“要不,你下手谕责骂他一通?”
紫苏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我没事,只是在恼自己罢了。”
“是!太后娘娘,天色不早了,您也该回宫就寝了,明天,还要议政呢!”谢清退下,恭敬地对她说,话中却也不无关切之意。
紫苏点头,起身离开,谢清在她身后隐约听到她念着“……周扬……”
永宁王见紫苏离开时的脸色不好,悄然拉住谢清,向他询问缘故。
“是事情不顺利吗?”夏承正低声问谢清,谢清只能摇头,想了想,还是告诉他:“景瀚受伤了,又没上奏,娘娘心里不太舒服。”
永宁王听了也只是点头,表示明白,却也没有说什么。
“我也告辞了!”谢清听到已经三更天,连忙告辞,走了两步,又转回,“王爷,娘娘可能想对周扬用兵,您可要想透彻了,这事上,您是一言九鼎啊!”北疆军务一向由永宁王掌管,兄长的话,紫苏一定能听得进去,谢清不太懂这些,只能提点一下永宁王。
谢清没有猜错,第二天内阁议政时,紫苏便提到这件事。
“太后娘娘,周扬这两年的确是内耗重,可是,毕竟还有十万的精锐之师,一旦正面开战,我们的胜算并不大,再说,古曼的意向也不明确,这不是什么上策。”永宁王谏言,他思忖了一夜,还是觉得不出兵良机。
紫苏不得不考虑永宁王的意见,那毕竟是一场大仗,若是输了,不仅动摇元宁的声望,也会动摇自己的摄政地位。
“古曼的意向?”紫苏又想了一遍他的话,忽然想到一个主意,“成佑皇帝也应该表现一点诚意了。”
“娘娘想让古曼一同出兵?”尹朔皱眉,紫苏点头,看着他与永宁王,等待他们的意见。
永宁王沉吟良久,才点头:“那倒是有七成胜算。”
“也可试探一下成佑皇帝的诚意。”尹朔更多的还是从结盟角度考虑,既然已经决定舍弃周扬,不如就用周扬来实现与古曼的结盟,毕竟,古曼觊觑周扬肥沃的三河平原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尹朔说完,便话锋一转,恭敬却也直白地问紫苏:“太后娘娘,您想出兵周扬究竟是为了什么?若是私怨,虽有胜算,臣还是请太后娘娘放弃。”
紫苏摇头,笑道:“尹相,若说没有私怨,布衣百姓尚知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哀家又岂能全然无私,但是,若只为私怨,哀家又何必问你与兄长?就当是哀家公报私仇吧!”
尹朔连忙起身,低头劝谏:“兵者乃国之凶器,请娘娘三思。”
“尹相!”这一次紫苏的语气不再平和,甚至可以说是严厉的,“哀家难道不知道兵者乃国之凶器吗?你身为议政重臣,你告诉哀家,太祖皇帝的遗训是什么?”
“‘吾一生征战,战功虽著,然未复至略全境之地,圣清非大治之世,亦未失国之寸士,唯望后世不忘此言,勿使元宁难立汗青之上。’”尹朔一惊,立刻将太祖皇帝的遗训背出,心中隐隐明白紫苏的想法了。
“明宗皇帝的罪己诏。”紫苏冷言,继续让尹朔回答。
这一次,尹朔的额头上开始冒冷汗了。
“‘朕以弱冠即位,不敢妄言贤明,亦兢兢守业,未曾稍忘太祖遗训,然朕以偏从之耳目,用人大失,折精锐于伏胜关,惜忠臣舍身,方保祖宗基业,以致不得不暂搁太祖之训,此为朕大不孝、大不敬之罪。’”尹朔低头背出元宁皇朝最为有名一份诏书。
“尹相,你告诉哀家,不用兵,如何收复至略全境?”紫苏冷言,“还是自明宗皇帝以来,元宁不曾对外用兵的情况,让你忘了最初的缘故?”
“臣不敢!”尹朔心中一慌,连忙跪下请罪。
“起来吧!”紫苏达到目的,便放缓了语气,“尹相也是为国思虑,哀家并无苛责之意,只是,希望尹相明白哀家的苦心。哀家是个母亲,只希望皇帝未来的路好走一些。”
尹朔谢恩起身,永宁王却是愣在了一边,他没有想到紫苏的志愿居然是那个停滞多年的计划。
一离开中和殿,永宁王便找到谢清低声地责问:“太后的想法你知不知道?”
“什么想法?”谢清本来正在处理几份奏章,一时没转过来,再看永宁王的样子,才醒悟过来,笑道:“对周扬用兵吗?我昨晚不是说过了?”
“不是!”夏承正不相信谢清会不知道,口气立时急了起来。
谢清一怔,立刻就知道他指什么了,但是,他也没想到紫苏会这么快道出自己的打算,不禁皱眉:“王爷,太后娘娘摄政掌朝,自然也有自己的雄心壮志了!”他只能如此说。
“我知道!”夏承正叹了口气,“可是周扬还有飞骑军在,用兵过急,实非上策啊!”
谢清笑着按抚他:“不会,太后若是真的用兵,古曼一定也会有动作,比起至略的北疆,三河平原才是古曼真正想要的士地,那里不仅有肥沃的耕地,还要万顷盐田,成佑皇帝会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