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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不会!”芷言摇头,“紫苏恐怕会开先例!”
永宁王府的郡主鲜少会成为后宫,嫡出的郡主更是从未进入后宫,而且,但凡是夏家的女子,一旦入宫,至少也会是贵妃的品阶,而这一次,永宁王妃并不认为皇帝会给女儿很高的品位。
“是因为我吗?”夏承正不安地问道,他很清楚,这三年来他能在边疆建功立业,稳掌兵权,在京中的嫡母与妹妹一定付出更多的心血。
芷言摇头,随即正色言道:“承正,你就要承袭永宁王的爵位了,你要记住,从今往后,你才是一家之主,不能表现出一丝软弱!”
“是!”夏承正恭敬地回答,却还不是太有信心,这让芷言微微皱眉,她沉默了一下,叹了口气,再次认真地对他说明:“承正,本来我是想着,虽然你不擅在朝中与人周旋,但是,领军打仗,你可以说是青出于蓝,再加上应酬的事情,紫苏和你未过门的夫人都可以帮你,永宁王府不有什么大问题,但是,现在却不行了!是谢老提议让紫苏入宫的,他虽然会帮着紫苏,但是,并不是可靠的力量,只有你才是紫苏真正的保障!一旦紫苏入宫,永宁王府的一切也就被推到了悬崖上,你和紫苏必须相互呼应,才能度过这一关!你明不明白?”
夏承正认真地听着,但是对嫡母的话,他还是如实地回答:“母亲,我知道要帮紫苏,但是,怎么帮?我不知道啊!”
芷言知道他说的是实话,便也只是微笑着点头:“承正,你现在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你要牢牢记住,从你承袭王爵的那一刻起,你就是永宁王,是元宁第一名门的宗主!我也知道,因为是庶出,你心里总是有个阴影,但是,你必须表现出永宁王应有的器度与风范!别忘了,你是永宁王最引以为傲的独子!”
“是!请您放心吧!”这一次,夏承正沉稳地回答嫡母,眼中一片平静。
一离开王妃的房间,夏承正就去找妹妹,在紫苏的房间,他没有见到她,紫苏侍女告诉他,她在佛堂。
看着跪在佛前,闭目颂经的紫苏,夏承正沉默地站在佛堂门口,同是摆手阻止侍女的禀告,但是,感觉敏锐的紫苏很快就察觉了他,微笑着起身走向兄长。
“大哥?”看出他有话要说,紫苏便先开口,用疑问的语气为他铺路。
“你真的要入宫吗?”夏承正认真地问她,“如果不是非这样不可,紫苏,你不必委屈自己!”
“是母亲让你来的?”虽然是这样问,但事实上,紫苏并不认为有这种可能性。
果然,夏承正立刻摇头:“不是!只是……紫苏,你的心里不是空的吧?”他犹豫了一下,终是问出口。
紫苏惊讶地看向兄长,一瞬间的失措让夏承正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你怎么会这么想?”紫苏恢复平静,淡淡地笑着问兄长。
“去年谢清去边塞玩,与我说了一些事情!”夏承正回答她。谢清是谢遥的长孙,从小就与紫苏交好,对她的事知道得最清楚。
“你送了‘碧酿’给‘他’,谢清抱怨了很久,连他拿不到的东西啊!”夏承正看着妹妹,平淡地说着,他不常与妹妹亲近,现在说起关心的话来,心中也倍感别扭。
紫苏笑了,她看着院中的梅花,轻轻地笑了,一向清冷的绝美容颜因为这个笑容而多了一份梦幻的感觉,她没有看向兄长,只是用一种平静的语气叙述着:“没错!我送‘碧酿’,因为‘他’说了一句让我认为是承诺的话!可是……终究只是我的认为!……当然或许不是这样,但是,他负不起,我要不起,是肯定的!大哥,是‘他’先放手的,所以,就这样吧!”
她说得淡然,平静的眼中没有一丝波澜。
要放手,就彻底放开,心中不要存一丝留恋。——夏承正明白,这是夏家人的特点,对别人残忍,对自己更残忍。他做不到,但是,紫苏却可以执行得彻底,这就是两人真正的差别,无关出身,而是一种心性。
见夏承正关心的眼神仍未放开,紫苏温和地笑着,劝慰兄长:“大哥,不用把事情想得太糟!入宫未必不好!”
听她这么说了,夏承正也只好点头:“我相信你的本事,要我怎么做,你说一声就可以了!”
“只要大哥把兵权掌在手中就可以了!”紫苏轻松地回答,回了一个调皮的笑容,让夏承正也不由地笑了。
元宁皇朝极重视出身,夏承正虽然是永宁王的独子,但是,世子的身份却是五年前才得到的。永宁王倒是极喜欢这个儿子,时时带在身边,亲自教养,一直将他当成世子来教育,王妃也极疼爱他,便是后来紫苏出生,母子的感情也很好,但夏承正庶出的身份十分尴尬,一些世族公子借此讥笑他,从懂事起,紫苏便一力护着兄长,无论是在外面,还是在家族中,都不准人怠慢兄长,夏承正是不无感激的。在永宁王遇刺身亡后,远在边疆的夏承正因为王妃的命令,无法回京,朝中所有的事情都是紫苏与王妃在办,即使远在千里之外,夏承正还是知道,王妃悲伤之下病倒,王府的一切事务都是年幼的妹妹在处理,政治不是什么会让人愉悦的事情,从往来的信件中,他看得出紫苏的变化,因此,对紫苏,他心有愧疚,也许正是因为如此,在以后的时间里,他一直全力帮助妹妹。
有人曾说,虽然文端皇后鲜少动用娘家的势力,但是,永远都不可能否认,永宁王手中的兵权便是她最可靠的保障,这一点,无论在后宫斗争中,还是在朝廷党争中,都是她最犀利的锋刃。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宁昭郡主秀毓华门,温恭淑仪,敕封昭仪,赐号为端。钦此。”
在夏承正完婚、袭爵后不久,永宁太妃便上疏皇帝,请求将女儿送入后宫,隆微皇帝很快便下了这道倍受争议的旨意。
紫苏平静地接旨,并按照礼部的通知,准备在三月十一入宫,而没有理会周围的流言。
“陛下,您封宁昭郡主为端昭仪?”隆微皇帝的异母弟弟湘王阳云珥不敢置信地问兄长,他手握南疆兵权,这次是回京述职,正准备返回,却听到这个消息,于是又进宫还向皇帝确认,他是太后的亲生儿子,从小与皇帝一同长大,感情很好,隆徽皇帝也就很好脾气地回答:“是的!从下旨到现在,母后、各个太妃、宗人府、朝臣、皇亲、宗室,全来问过了!你的消息够慢的!”
“陛下,这有违礼制!”湘王焦急地进言,“且不说宁昭郡主是正二品的嫡出郡主,历来任何一个王府的郡主入宫,至少册封妃位,永宁王府就更不用说了,您如今只册封她为三品昭仪,简直就是在侮辱永宁王府!从太祖皇帝至今,从来就没有发生过这样事情!”
“你难不成要朕直接册封她为皇后?”隆徽皇帝不悦地说。
“也没什么不可以!”湘王却认为这个想法不错,“永宁王府的郡主何等尊贵,册封为皇后是理所当然,朝中不可能有人反对,母后娘娘也无话可说!那么后宫就可以平静下来了!”
“云珥!”隆徽皇帝冷冷地唤他,“朕的想法,你不是不知道!朕一直希望削弱世族的影响力,这个时候,世族却将一个如此尊贵的女子送入后宫,他们的想法简直是不言而喻!”
湘王这才想到兄长一直以来的谋算,不禁一惊,随即便明白:“无论是母后,还是云贵妃,都不可能比这位郡主更亲近世族了!那您为什么还让她入宫?”
“历代皇帝从没拒绝过未亡人的请求,朕可不敢做这种事!更何况,先代永宁王是为救朕才身亡的!当年,也是他的拥立,朕才能成为储君,朕怎么能拒绝永宁太妃的奏请?”隆徽皇帝无奈地说明,“而且,永宁太妃说希望女儿换个环境,以便渐渐淡忘丧父之痛,她自己体弱多病,难以继续照拂女儿,言辞哀戚,朕怎么好拒绝?”
“那么,臣弟只能祝福您了!这位郡主可是怠慢不得的!而且,紫苏可是很漂亮的!”湘王与永宁王也算熟识,见过那位年幼的郡主,因此,也就笑着对兄长说。
“她叫紫苏啊!”隆徽皇帝点头,“说起来,朕还没有见过她呢!不过,母后却没有多说一个字,看来她倒很有名望,让人无可挑剔!”
“她很聪明,而且,前任永宁王身亡之后,王府是她主持,不是一般的闺阁千金!皇兄,她是个不错的谈话对像!”湘王很客观地评价紫苏,“不过,紫苏可比您小太多了!”最后一句却是在调笑了,让隆徽皇帝没好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