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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后娘娘,为什么齐相与谢相戴罪立功呢?”三位议政大臣刚退下,阳玄颢便迫不及待地发问,紫苏只是扬眉微笑,简单地回答儿子:“皇帝,他们真的有罪吗?”
“嗯?”阳玄颢不解,紫苏却似乎不想再解释了,淡淡地道:“皇帝也可以退下了。”同时取过一份待批阅的奏章,开始审阅。
阳玄颢只能站起身,走到书桌前,恭恭敬敬地给母亲行礼,告退,转身向殿外走去,走到殿门前,他忽然站住,转身唤道:
“母后娘娘……”
“有什么事吗?”紫苏抬头看向儿子,眼神温和,也充满疑问。
殿内并未宫人在侧,紫苏坐在书桌前,阳玄颢站在殿门前,身后是紧闭的殿门,母子两人就似对峙一般各据一方,凝视着对方。
“孩儿是不是做错什么了?”阳玄颢看着母亲,眼中是深深的委屈。
看着儿子心痛的神色,紫苏别开眼,在心中深深地叹息,出口的却依旧是温和的话语:“皇帝没有做错任何事。”
的确如此。
紫苏的唇边浮现一抹淡得不易察觉的苦笑,眼中却闪动着疑惑的光芒。
“皇帝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呢?”紫苏反问。
阳玄颢无言以对,他感觉得到母亲开始冷淡自己,也发现母亲不再在自己面前收敛起冷酷的心意,但是,这些都无法说出口,一切都只是自己的直觉,他不知道这是不是母亲对自己的警告。
“孩儿只是看了历史之后,胡思乱想罢了。”阳玄颢低头解释。
“孩儿告退。”
中和殿的大门开了又关上,紫苏却没有收回目光,径自看着紧闭的殿门,良久,她悄然握紧了手中的朱毫,不让它滑落。
回到昭信殿,阳玄颢直接躺倒在御榻上,紧闭着双眼,咬住下唇,以致嘴唇上渗出一道淡淡的血痕。
“皇上,尹相大人求见。”梁应轻声禀告,却换来阳玄颢一声没好气的回答:“朕不想见任何人。”
“是!”梁应被吓了一跳,不敢争辩,连忙退下,心中思忖,难道太后娘娘说了什么重话?可是,皇上最近没做错什么事啊?按说太后娘娘不会责备皇上的。
阳玄颢是有苦说不出,半晌,他忽然笑开,自言自语道:“这应该就是哑巴吃黄连吧?”
“皇上?”退下的梁应这时又出现了,他先试探地唤了一声,阳玄颢只觉得心头燃起一把无名火,腾地坐起身,厉声质问:“听不懂朕说的话吗?”
梁应立刻跪伏在地,颤声道:“皇上恕罪,尹相说,慧婕妤做了一件绣品,托他呈给皇上。”
阳玄颢眸光一闪,思忖了一下,道:“朕还有功课要做,你替朕先收下。”
“是!”梁应不敢耽搁,立刻退下。
“这就是朕以后的生活吗?”阳玄颢长叹,唇边漾起一丝自嘲的笑意。
整整一个上午,梁应都没敢再进殿,直到午膳时,他才再次入殿,提醒皇帝用膳。见阳玄颢坐在书桌前,握笔挥洒,他才放松了一些,走近主子之后,他沉声禀告:“皇上,该用午膳了。”
阳玄颢却置若罔闻,认真地抄写功课,这也是他的老习惯了,梁应等了一会儿,便打算先退下,却听到阳玄颢漫不经心的声音:“梁应,你觉得尹相如何?”
梁应一僵,半晌才干笑着应声:“皇上,奴才是内官,哪里知道朝臣如何啊?”
“不知道?”阳玄颢嗤笑,搁下笔,抬头看着自小服侍自己的内官,“少跟朕来这一套!你与齐太傅走得近,当朕不知道吗?”
梁应连忙跪下,分辩道:“皇上,齐相大人一向随和,对奴才们才体恤得很,服侍您的内官十之八九都与他处得不错,这也是人之常情。”
“尹相呢?他也是太傅,你们这些奴才认为他如何?”阳玄颢笑着问道。
梁应笑了笑,回答:“尹相年长些,自然有些架子,不大与人说话,老成严肃,不过,却是位好人。”
“是吗?”阳玄颢点头,却没有下文。
“摆膳吧!”
“啊?……是!”梁应先没反应过来,随后才立刻应声,转身走到殿外,让宫人摆膳。
用过午膳,阳玄颢便小憩片刻,所有的宫人自然是退到殿外守候,也就不知道刚躺下的阳玄颢在所有人退下之后便悄然起身,转动佛龛边上的一个木雕饰物,随即就见他佛龛内的玉佛悄然移开,阳玄颢伸手入内取出一份薄如蝉翼的纱绢,绢纱折成一小块,只有阳玄颢的掌心那么大,可是,当阳玄颢床上打开时,绢纱却摊成了二尺见方的大小,上面的字迹轻淡,却没有褪色的迹象,内容便是湘王曾经给紫苏看过的那份先帝密诏,绢纱的左下角赫然是隆徽皇帝的私印与元宁的国玺。
静静地注视着密诏,阳玄颢却露出了一抹苦笑,他的脑海中又浮现出当年父皇临终时的交代:“颢儿,父皇给你留了一样东西,转动佛龛右边的第三个木雕,你就能看到,记住,不要告诉人这件事,包括你的母后。也不要急着去看,若是哪一天,湘王出事了,你再去看,那是父皇给你的最后一道保护符,也是给阳氏家族的保护符。”
父皇的模样,阳玄颢已经记不清了,可是,在湘王谋反的当晚,看着佛前的红烛,他忽然记起了父皇的这番话,那记忆中颤抖的声音让他打开了秘格,看到诏书时,他惊呆了,他从来没有想到,父皇在将摄政大权交给母后的同时,也留下一份足以让母后万劫不复的密诏,年幼的他隐隐猜到湘王手中也有一份相同,至少是相似的诏书。
那是年幼的阳玄颢第一次见识到皇室中人的冷漠。
“是因为这份密诏吗?难道母后已经知道有这样一份密诏了?”阳玄颢一边收起诏书,一边思索,“所以,母后急着为我选妃,课业也增加了许多,她是想早日归政于我?”
将一切还原,阳玄颢懊恼地躺在床上发呆,对自己的母后,阳玄颢的心中始终充满着依赖亲昵之情,可是,一直以来,太傅与母后的教导让他无法交出这份密诏——这是他身为元宁皇帝的责任。
因此,他只能沉默。
权力真的会让母子反目吗?
阳玄颢直觉地排斥这个想法,那样温和的母亲一直在教导他成为一个贤明的君主,怎么可能会伤害他呢?
他不应该怀疑的!
同样用过午膳休息的还有紫苏,因为下午不打算再见朝臣,紫苏干脆换了随性的宽大袍服,也取下了凤钗,解开了发髻,由着尚宫为她打理长发,随后便躺到榻上。
“太后娘娘,赵公公来了。”叶原秋打起珠帘,将赵全引入内殿。
“太后娘娘万安。”赵全走到榻边,恭敬地行礼。
几名宫人小心地调整靠垫,以便太后可以舒服地半躺半靠着。
“外面现在怎么样?”紫苏一边问,一边摆手示意他起身。
赵全站起身,垂手回答:“回禀太后娘娘,皇城外一切如常,并无什么流言。”
紫苏微微颌首,却没有开口,赵全便继续回禀:“因为慧婕妤娘娘即将入宫,今天不少朝廷官员都送了贺礼去尹府,正二品以上的官员全都亲自去道贺过了,齐相大人与谢相大人也都去了。宜婕妤家门贫寒,但是,前几日,谢相为她家置了一处小宅院,这几日,前去道贺的人也不少,不过,品阶大多较低,齐相的夫人也去道贺过,还赠送了一付首饰。”
“很好!”紫苏淡淡地评价,“你让人去宗人府传道口谕,湘王妃上表说湘王年事渐高,请求入内照顾,已经驳回了,不过,前些日子,湘王染了风寒,身边是该有人照顾,就让他的小妾郑云颜进去伺候吧!”
“是!”赵全答应。
“还有,安排一下,十六那天,宜婕妤先入宫,不要着了痕迹!”紫苏淡淡地吩咐,“你先办这两件事!”
“是!”赵全应声退下。
紫苏坐起身,让宫人撤去靠垫,躺下休息,叶原秋打手势让宫人退下,听到紫苏的呼吸渐渐平稳,她悄悄退出内殿。
刚出中和殿,就遇上返回的赵全,叶原秋低头行礼,赵全却笑道:“在下可不敢当,叶尚宫!”
“赵公公……”叶原秋皱眉,却不敢分辩。
赵全见她不知所措的样子,不由叹了口气,道:“算了,原就不干你的事,我也是拿你出气罢了!”
叶原秋这才松了口气,打从她升了尚宫,赵全便一直爱理不理的,时不时地刺上两句,她也有些心虚,只能低头。
“赵公公是将我当自己人,才会这样的。”叶原秋低头微笑。
赵全摇头,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