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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前就留着这猪尾巴?他妈的祖宗到底是什么东西?难道是满清鞑子!”
骂完还不解气,放脱手里的猪尾巴,一脚狠毒之极的踹到辫子末端那颗光脑壳上,顿时脚下那可怜无辜的可怜人抱着脑袋在地上滚做一团。
“我大清各帝尊崇孔圣人,爱惜民生,我们生活的未必不如前朝……”孙卫圣的声音再也不像刚才那么理直气壮,但是他还是强自提高腔调辩驳。
“爱惜民生?”赵阔冷笑起来,他咬着牙猛地一挥手指,指向身后那群呆呆睁着眼睛的童子军群里,大声喝道:“胖子,你父母怎么死的?!”
那个被叫做胖子其实不胖,只是个因为长的高比较显眼的老实孩子,他愣了一下,低下了头:“我爹是郴州布店掌柜,但是衙役郑二看上了我家的店面,我家里不想卖,结果被诬陷为叛匪入大牢,家产被夺,老爹被打死,我娘流落街头没钱看病,死了……”
“我老父得了病,干不了重活,田里缴纳的罚捐太多了,官府说我家抗捐,然后,什么都没了………”
“我娘出去进香的时候,被衙内看中,……结果家破人亡了……。”
“我家是佃户,地主要加田租,我们家不同意,然后……。”
“原来在郴州城里,因为家和富商挨着,人家想修个花园,就把我家地皮给占了,打官司倾家荡产,然后……”
“我不知道,我一直在乞讨……。”小乞丐不明白为啥大家说着说着就哭了,他茫然的看向眼里的“慈父”,有点羞愧的说道,羞愧是因为他只有痛苦,而没有什么痛苦的记忆让他给“慈父”禀报。
听着背后泪流满面的哭诉,赵阔冷冷的盯着面前这个一样显得很落魄的孙卫圣,无视被这些惨状打击得很尴尬的秀才,他冷酷问道:“这就是你说的明君爱民?去你妈的!反清复明叫了整整二百年,历朝历代都没有这样把恢复前朝当成本朝起义的口号的!没有你那嘴里的明君,没有你那爱民,哪有我身边这些一无所有的上帝战士?难道我们吃饱撑的要来流血掉头的造反?”
孙卫圣有点不知所措,他擅长用圣人理论辩论,没想到这个长毛头子却直接用各个人的苦难家事作为炮弹砸向自己,他看着那些泪流满面的孩子,结结巴巴的说道:“贪官…污吏我也恨,他们…都是蒙蔽天子的禽兽……”
“我去你妈的吧!”赵阔挥舞着火枪一声大吼打断了他苍白无力的辩驳,他用那冰冷的枪口指着跪了一地秀才,大吼道:“你们都是读着圣贤书的精英,你们的圣贤告诉你们要仁义道德、要爱民如子!但是这他妈的不过是个漂亮的幌子和梯子,只是想当官而已!当官,我不明白有什么好,让你们这些君子趋之若鹜!难道你们是当百姓爹成瘾吗?!放屁!你们不过是想升官发财而已!怎么发财,你们不事生产,会屙银拉金?不就是从百姓身上喝血吃肉吗!满口的道德文章却养出了群群的衣冠禽兽!真正可笑!去他妈的满清鞑虏!去他妈的贪官污吏!去他妈的孔圣人!”
这番慷慨激昂的演讲,顿时让院里杀气四起,参加太平军的人就像赵阔说的一样,衣食无忧谁他妈的造反,谁没有悲哀往事!本来让童子军勾起伤心往事的战士们人人垂泪,而赵阔针针见血攻击满清和儒教虚伪的演讲立刻让这痛苦化作了仇恨。人人满眼的仇恨看向了中间的孙卫圣。
“我要中举肯定要当清官啊………”孙卫圣也许不怕赵阔手里的铁铳,因为他刚才觉的自己真理在手,但现在他成了唯一的少数派,而且无法辩驳,能不心虚了吗?
“清官?哈哈哈哈。”赵阔大笑起来,笑到他拄着双手摁着膝盖直不起腰来。
接着他扭头问院里的各位:“你们谁见过清官?”接着用枪点着孙卫圣笑道:“你当清官怎么有银子送上司呢?上司不打点好,你怎么当官?哈哈。粪坑里长得出雪莲花来!一窝猪仔里会出来只鸡仔?告诉你,那样那窝猪会直接啃了你!”
这笑声,激起了一片带泪的笑声,痛苦的笑声。
清朝确实没听说过清官的。何况是清末时代。
赵阔直起身来,用枪口顶了顶孙卫圣胸口,笑道:“如果你真是那万里挑一的清官,我更要宰了你!现在吏治腐败无比,你一个清官只能起到蛇一样麻痹百姓的作用。好比一个人浑身都被烂透了,痛苦不堪,但是吃了点补救而不能根治的药,只能延缓这个人的腐烂死亡,但却让我们更痛苦!告诉你,我恨贪官,但我更恨清官,没有清官,我们等着这个人完蛋,好开始新生活,明白吗?清官是贪腐的延命药,但却是百姓的断肠药!清官更他妈的不是东西!不过清朝连清官也没有!”
孙卫圣一张脸几乎成了煮蟹一般,但立刻,又变成了白纸一般。
因为笑声一停的赵阔,立刻阴着脸带着满脸的杀气,把手铳顶在了他的脑门上!
“将军不要!”刚刚擦去因为自己身世流下眼泪的朱清正,看到赵阔的表情和动作立刻大吃一惊,他慌不迭的跑到赵阔面前,单膝跪地。
“嗯?白头?”手指搂在扳机上,枪口顶着孙卫圣的脑门,赵阔扭过头来。
“将军!这人我去过他家。”朱清正沉思了一下道:“名声不错而且家境贫寒。将军,我们现在是在南征,需要万民归心,士子们也很重要。此人只是狂狷,虽然他骂了将军,但如果将军能饶他一命,那是心胸海纳百川的信号,定可将太平天国以及将军的仁义名声播于四海。百姓归心指日可待啊!”
“我知道士子很重要。我的敌人在哪里?就在这人脑袋里!”赵阔呵呵一笑,盯着孙卫圣狞笑道:“见你家孔圣人去吧!”
话音未落,手铳轰响,铁砂喷薄而出,全打在这张脸上,顿时把孙卫圣整个人都轰飞出去。
连惨叫都没有,满脸是孔的孙卫圣落地时候就已气绝身亡。
“将军!”朱清正看着那张血肉模糊的脸正正落在自己脚边,惊得连话都说不出了。
扬起冒着青烟的手铳,赵阔好像狮子挥舞那口凶牙一般朝跪了一地的秀才们咆哮:“还有谁?!!!!!!!!还有谁?!!!!!!!!”
这群孙卫圣的同道马上吓晕过去两个,剩下的全部立刻五体投地,浑身颤抖的匍匐在赵阔脚下。
然后无视跪在脚边的朱清正,赵阔对呆如木鸡的那群小孩大声叫道:“听好了,这群人所学的除了文字之外都是清妖的帮凶!他们的任务就是交给你们识字而已!而他们所学的理论只是让你们做好一个奴隶!如果他们不敬上帝,鼓吹孔老二,你们自己撕了他!孩儿们,听好了,人人都是上帝造的,我们都是平等的!天地之间,除了上帝、天王王爷和长官之外,你们不跪任何人!”
“把这个清妖官吏从棺材里拖出来烧了,把这个酸儒装进去!一个铜板也不给!”赵阔冷笑着打量着这只挑战狮子的羚羊尸体,又看了看早吓得魂不附体的羚羊们,得意的一笑。
而朱清正自己站了起来,他摸了摸头上的冷汗,再次对赵阔弓腰道:“属下有事禀告。”
“你是想让我对士子好点,读书人,马上得天下但不能马上治对吧?”赵阔冷笑。
“将军圣明!”被点破心事的朱清正再次下跪:“请将军三思!”
“我问你,”赵阔向他讲述了自己的看法:“清妖算我们的敌人吗?是,但不是本质。我刚才说了,我们真的敌人就在这群读书人脑袋里!那是什么?是忠君!忠于满清!他们跪了200年,留着200年的辫子,参加着满清给他们留官位的科举!他们才是满清的栋梁!他们不管贫富,但社会地位崇高,下可以煽动小民反对我们,上可以组织团练武力压制我们!心腹大患就是他们!”
“可他们也可以是我们的栋梁。”朱清正争辩道。
赵阔讲这话并不错,朱清正也没有讲错,第一因为太平天国根本没成功,第二扑灭太平天国的江忠源、曾国藩、李鸿章确实都是儒家精英,支撑摇摇欲坠满清的就是儒家。如果没有列强前来,也许这些人可以成为新朝代的栋梁,但问题这个时代站在全球时代的门口,不会再有新的封建王朝了,旧的儒家只能成为抵抗变革维持愚昧的堤坝,这类人杀不杀对赵阔本来都没所谓,但他还要生存,尤其是对于儒家火炬不倒的广东(海上苏武叶名琛的功劳,后文有叙),对这种威胁自己的力量,自然是冷血无情的毁灭掉。唯一需要的不过是他们识字的能力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