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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烈的言辞上书,逼迫皇上生出逆反之心,不但不责罚我,反而加罪靖江王”
王韬听着柳乘风的分析,不禁心惊肉跳,因为书信中,确实如柳乘风分析的一样,似乎所有人,都在柳乘风的预料中采取着动作。
柳乘风含着笑,继续道:“宁王上书之后,藩王们自然会相继上书,他们固然会造成很大的声势,也会让宫中骑虎难下,可是如宁王预料的那样,这些奏疏,只会加深宫里对藩王,对靖江王府的反感,陛下压力虽然很大,甚至会有一些后悔,可是他绝不会轻易容易屈服的人,皇上的心志,比任何人都要坚强,他仍然会等待。”
“等待什么”王韬看着柳乘风,大惑不解。
柳乘风笑了:“等我的下一步动作?”
王韬更是一头雾水了。
柳乘风却显得更是爽朗,世上有许多东西是奇妙的,就比如朱佑樘与柳乘风,二人虽然年龄很大,名为师生,可是柳乘风觉得用知己二字来形容他们之间的关系更贴切一些,因为柳乘风明白朱佑樘的心意,朱佑樘又何尝不会知道柳乘风的手段?
别人或许都以为柳乘风是个呆子、愣子,不计后果的疯子。可是柳乘风知道,皇上一定不会认为自己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朱佑樘在千里之外,在等柳乘风收官,二人虽然离得距离极远,可是这一丝微妙的感觉似乎还存在,而柳乘风也确实该给予靖江王府致命一击了。
柳乘风之所以对收拾靖江王府有把握,是因为他早就预料到,藩王的干涉,会将皇帝与自己逼到同一条阵线上,与皇帝站在一起,总是不会错的,这一场游戏,最精彩的部分即将到来。
王韬问道:“大人打算如何采取下一步动作?”
柳乘风淡淡一笑,随即道:“那些将田地挂名在靖江王府下头的乡绅。”柳乘风一边说,一边撑着案牍提笔在纸上写了几个字给王韬看。
王韬这一回明白了,恍然大悟道:“大人,学生知道该怎么做了。”
柳乘风笑了,负着手,微微笑道:“你下去吩咐吧,告诉各地的知府、知县衙门,让他们按着我的方法去做事,做的好,有重赏。”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倒是没有让王韬继续追问下去,他颌首点头,告辞出去。
半个时辰之后,廉州知府衙门迎来了一个万户侯府的客人,廉州知府王筝与他密谈了几句,脸上尽是苦涩。
王筝这时候对柳乘风已经越来越捉摸不透,这个家伙,时而如沐春风,时而杀伐果断,时而温润如玉,下一刻或许就是杀气腾腾。花钱如流水的是他,为了一点儿粮赋和靖江王府翻脸甚至不惜动武的也是他,见人三分笑的是他,杀人不眨眼的还是他,这种人不好惹。
他吩咐下来的事,倒是没有让王筝太为难,甚至这点儿小忙,简直不值一提,所以万户侯那边既然有了吩咐,王筝也不敢不去做,倒不是为了柳乘风的重赏,这万户侯的赏赐,王筝现在觉得有点儿烫手,可是话又说回来,自己还能拒绝吗?若是这家伙一下子翻了脸,可不是好玩的,说不准儿下一次就带着人杀进知府衙门里来。
王筝答应下来,随即叫来了几个差役,密语几句,吩咐下去之后,才吁了口气。
廉州府,只怕要更不太平了,自从这位万户侯一来,还真是坏事接着一个又一个,不过,似乎这些事,都还没有损害到王筝的利益,这柳乘风对他王筝也不坏,所以王筝只得硬着头皮,继续为这柳乘风鞍前马后。
第二百七十章:靖江王完了
靖江王府在廉州当然不止是一处产业,除了那清河的田庄,便是在廉州府城也有一处宅子。这宅子占地不小,位于东市的中心,原本是朱善的别业,不过朱善却不常来,他是个野心勃勃的人,一向希望自己被王府看中,从而进入靖江王府的核心,所以大部分时候,都留在田庄,而不愿进城来享受。
早在几天之前,这里就迎来了一个特别的客人,客人姓赵,所有人都叫他赵先生,赵先生据说是靖江王的亲信,这一次带来的长随还不少。
赵先生的使命很简单,就是征粮。
现在靖江王府已经揭不开锅了,原以为今年的府库会好转一些,毕竟一下子十几万亩的田地挂在了王府的名下,今年的岁入增加了不少,挂名是要钱的,虽然这些钱比不过粮赋,却也不算少了。
可是谁知道,事情会闹到这一步田地,那柳乘风打着收税的名目,把王府的田庄袭了,那田庄的府库里,粮食和财帛可是不少,原本是想过了这个春天之后,农闲下来时再运去桂林的,可是现在却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损失惨重。
从前以为府库丰盈,所以花钱也有点儿大手大脚,现在王府里一笔账算下来,今年的这点儿岁入,只怕支撑不到九月,过了九月,王府就得节衣缩食,不只是如此,甚至还可能要向外告贷。
告贷真是笑话,堂堂藩王就算是出去化缘,人家商贾敢借嘛?
想来想去,唯一解决这件事的办法只有一个,现在柳乘风自作主张,把靖江王府田庄的钱财都以征税的名义收走了,征收的这些税,可不是靖江王府的田地,只是挂在靖江王府的名下而已,所以羊毛出在羊身上,这笔损耗,当然得让这些挂名的乡绅来交,反正王府是无论如何不能吃亏的。
赵先生不是没有想过这么做会让乡绅们生出反感,可是王府也是没有办法,藩王表面上光鲜,可是有些时候,越是高贵就越要摆排场,否则难免会被人笑话,摆排场是要钱的,再加上靖江王一系人口又多,这么多嫡系、旁系的子弟,可都巴望着王府的府库过曰子呢,总不能让大家缺衣少穿。
这钱,一定要要回来。
在这里安顿之后,赵先生便叫人取来了名册,这些名册,都是各地乡绅们挂名的田亩数量,密密麻麻的足足十几本。仔细的核对之后,赵先生便通知账房去计算应该缴纳的钱粮了,又一方面,赵先生又派人先将风声透露了出去。
这消息传出,所有的乡绅都是目瞪口呆,原来大家将田产挂在王府的名下,本来是想避税来着,可是现在,不但挂名费已经缴了,现在王府居然还要他们缴纳粮税,这还有天理吗?
一时间,大家议论纷纷,没有不骂的,毕竟这些乡绅,都是本地有些名望的人,你王府做别的事大家倒还忍了,当时怂恿着大家去挂名,担保只需缴纳少许挂名费即可高枕无忧,可是现在却是食言,要大家继续缴纳粮税。
这就太不厚道了。你靖江王府自家没有本事,连个侯爷都斗不过,被那万户侯打杀进了田庄,还捉拿走了自己的子弟,不去向那万户侯讨要,倒是把手伸到了咱们这些人头上,这还要脸吗?
不少乡绅已经放了话儿,这粮税是断然不交的,各地的怨言也都开始流传出来,有人甚至索姓去索要回自己田地,让王府把吃进去的东西吐出来,自然不可能,赵先生当然不敢点这个头,否则王府岂不是要亏个底朝天,只要他们的田产还在王府的名下,就不怕这些人不就范,所以赵先生倒是一点儿也不怕。
乡绅们算是悔的肠子都青了,可是这时候又有什么办法,人家好歹是藩王,又拿捏了自己的田契,现在就是想反悔,也不成了。
不过很快,一个消息传出来。
万户侯下了吩咐,从即曰起,廉州所有的粮税,全部减免一半,从朝廷定制的三十税一,到现在的六十税一,而且绝不打折扣,更不会断然更改。
这消息宛若投湖的巨石,一石激起千层浪,让所有的乡绅都目瞪口呆了。
亏了,亏大发了,自家的田产转移到了王府的名下,不但缴纳了不菲的挂名费,而且还要缴纳全额的粮税,王府这边,可是要收三十税一的,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现在田产捏在王府的手里,等于是任由王府在自己头上剥皮敲骨,任他们宰割啊。
乡绅们最后那么点儿对王府的畏惧,终于被自己所侵害的巨大利益而蒙蔽。
田产是他们立足的根本,现在田地要又要不回,还要按时给王府上供,天知道这王府将来还会用什么名目来要钱,总不能永远这么悬着,这王府言而无信,谁知道将来会不会侵吞掉他们的田产。
而这时候,一个乡绅站了出来,这老乡绅在廉州颇有名望,据说有个亲戚在京城里做官,至于做什么官儿,大家却是不清楚,只知道当地的知府对他的态度不错,逢年过节,都要拜望一下。
老乡绅也是狠人,直接带着一家三十余口出现在了廉州府城,在这赵先生所住的别院前扑通跪下,就此不再起来。
别院里的王府家人们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