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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长生不老的原因而不时地拿出来消受一番呢?我觉得这真是个难解之谜。不难想像,她身着破烂不堪的宽松衣裙,躺在脏兮兮的被子上面,用这玩意儿自慰自娱,情不自禁地尖叫狂喘……她的卷毛狗和鹦鹉在一边又叫又跳地为她助兴……
梅拉妮真是个稀奇古怪的女人。即使她才智枯竭,也会用一种原始的、甚至是动物的思维方式认为,性,就像食物、水和脚趾囊肿一样,无处不在。使我恼火的是,一旦梅拉妮在场,莫德总要装出一副虚伪做作的派头。当我们吃过晚饭,躺在沙发上,于黑暗中静静地享受一番云雨之趣时,莫德总会突然跳起来,把灯开到微亮处,这样,梅拉妮就不会怀疑我们要干什么了,或者不会满不在乎地闯将进来,交给我们一封本该在吃早饭时就给的信件。我过去常常津津有味地幻想(正当莫德趴在我身上时),梅拉妮突然闯进来交给我一封信。我微笑着接过信,并向她千恩万谢,而梅拉妮却站在那儿,说些无关紧要的话,一会儿抱怨热水太烫了,一会儿又问莫德早餐要不要吃鸡蛋或者熟碎肉冻什么的。假如这只是跟莫德耍花招的话,我倒觉得这是莫大的刺激,但莫德自己老以为梅拉妮不知道我们在一起干那种事。她把梅拉妮当成白痴或者十足的疯子了,并且自信像梅拉妮这样的人根本没什么性的概念。她敢保证自己的继父没有跟这个精神错乱的女人睡过觉,她当然不愿意刨根问底,但却对此深信不疑。她不想谈及此类话题,因为事情明摆着,她觉得是自己的继父不检点。谁都会顺着她的思路走,认为梅拉妮故意装疯卖傻,目的是不想让她继父的淫欲得逞。
梅拉妮在骨子里对我可是情有独钟。一旦我与莫德发生争执,她总站在我这一边。在我的记忆里,她从来不因我的冒犯与不轨谴责过我,而且,从一开始就是这样。起先,莫德总不愿意看到她,因为梅拉妮使她深感羞耻……似乎她成了这个家庭污点的见证人。梅拉妮似乎分辨不清何谓君子,何谓小人。她只有一个生活原则:投之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因此,当她发现自己开口说话时,我并没有故意躲避她;当她喋喋不休地胡扯时,我并没有像莫德那样感到心烦意乱;当她得知我喜欢大吃二喝,特别爱吃奶酪和大红肠时,她就心甘情愿地为我当牛做马。莫德不在时,我们偶尔进行一番愚蠢的奇谈怪论……通常是在厨房里,中间放一瓶啤酒,可能还有一截蒜泥红肠之类的食品。遇到这种场合,我便由着她信口开河地乱说,这样倒能窥测出她那有滋有味的往事。“她们”好像来自某个闭塞落后的地区,乌兹柏格河流经此地。女人们总是被勾引上手,男人们往往由于某种鸡毛蒜皮的原因而遭到禁闭。这颇有些星期天学生出外野餐的氛围:几桶啤酒,好多用裸麦粗面包做的三明治,塔夫绸做的裤裙,用花边装饰的内裤,还有三三两两的山羊在草地上兴高采烈地交媾。有时我真想问问她是否曾让圣特兰的矮种马狠狠地操过。倘若梅拉妮觉得你是真心实意地想知道,她就会毫不犹豫地回答这样的问题。你还可以不动声色地问一些她与许多男人交欢的事。她的潜意识是根本没什么防人之心,谁都可以在她的潜意识之门里自由进出。
她接纳那位小日本的做法着实精彩。那个小日本名字叫托利·塔坷库奇,常在我们家寄宿,是个讨人喜欢、通情达理、气宇轩昂的小伙子。尽管他语言不过关,但却有窥一斑而见全豹的本领。当梅拉妮站在他门口,像只疯癫癫的母山羊喋喋不休时,他以日本人特有的那种方式向她微笑着。他对我们也是面带微笑,哪怕我们告诉他大难临头时也是如此。倘若我告诉他我马上就要命归西天时,他仍像往常一样笑吟吟的。梅拉妮当然了解东方人的微笑神秘莫测,但她觉得T先生……她总是称他“T先生”……的微笑特别迷人。在她眼里,他酷似个洋娃娃,那么干净利落!身后从不留一点儿脏土。
一两个月的工夫,我们都混熟了。这时候,T先生就开始往家里引姑娘了。为保险起见,有一天他悄悄地把我叫到一边,问我是否能允许他偶尔带个年轻女人回家来,并且堂而皇之地(咧着嘴笑)借口说要洽谈什么生意。为了征得莫德的同意,我便把他的借口说给莫德听,并装模作样地说那个小瘪三相貌平平,要不是做生意,哪个漂亮的美国妞儿会光顾他的住处呢。莫德只得勉强地同意了。她真是左右为难,既想在邻居面前不丢面子,又恐怕失去一位出手大方的房客,而我们正急需钱用。
当第一个姑娘闯进他的门槛时,我正好不在家。我是第二天听到这件事的,而且听说她“漂亮得出奇”。这是梅拉妮说漏嘴的。她很高兴他找到了一位像他自己那么可爱的朋友。
“可她不是什么朋友呀!”莫德古板地说。
“哦,好吧,”梅拉妮慢吞吞地说,“大概只是谈生意吧……可她漂亮极了。他总得像别人一样有个女朋友吧?”
几周过后,T先生又换了个姑娘。这一个不那么“漂亮”,而且比他高出一头,长得像只黑豹,一看就知道不是谈生意的。
第二天吃早饭时,我向他表示祝贺,并单刀直入地问他是从那儿弄到的这么一位光彩照人的尤物。
“在舞厅。”T先生乐滋滋地露出大黄牙,随即便爆发出女人般的那种叽叽咯咯的笑。
“非常聪明,是吗?”为了不中断谈话,我搭讪着。
“哦,是的。她聪明过人,是个好姑娘。”
“小心给你染上花柳病。”说着,我平静地喝干了自己的咖啡。我想莫德会愤然离席。我怎么能这样对T先生说话呢。她要让我知道我的话很伤人,令人作呕。
T先生一副迷惑不解的神情,他还没有学过“花柳病”这个词呢。当然,他还是笑吟吟的,为什么不笑呢。只要我们容许他天马行空地干,他才不在乎我们说什么呢。
出于礼貌,我主动下了定义,解释说那是“头痛”的意思。
听到这里,他捧腹大笑。多有趣的玩笑!看来,他心领神会了。这个小王八蛋,他理解个屁!不过,让他自以为理解了只是出于礼貌。
接下来,我也笑了,就像班卓琴发出的声音,这使得T先生又叽叽咯咯地大笑起来,手指在水杯里晃动,笑得直打嗝儿,餐巾也扔到了地上。
不能否认T先生在挑选女人方面情趣高雅,花钱大方。有些姑娘真让我垂涎三尺。我觉得她们的美貌对他并不太重要。他或许对她们的体重、皮肤肌理,甚至她们的洁净更感兴趣。他什么样儿的姑娘都接触……红发的,金发的,浅黑色的,矮的,高的,丰满的,苗条的……仿佛她们都是他从百宝箱里掏出来的。一言以蔽之,他这是花钱买性交。他同时也学了点英语(“这叫什么?”“那叫什么?”“你爱吃夹心糖,对吗?”),他很会买礼物,这是他的一门艺术。当我看见他领着姑娘进了房间,听到他咯咯地笑,用他那蹩脚的日本式英语叽里咕噜时,我常想,这些姑娘抓住T先生,比起和上大学的美国小伙子出去寻欢作乐更有油水可捞。我也敢说T先生的钱总是能花在刀刃上。和自己国家里的性艺术家相比,这些愚蠢的美国骚娘儿们在T先生的眼里肯定是一个可悲可叹的形象。
我记得奥玛拉描述他逛日本妓院的情形。听他讲,那种感受就像吸食了鸦片。显然,她们非常看重性交前的准备工作。那里乐曲悠扬,香气缭绕,还可以在浴室里鸳鸯戏水,享受柔指的按摩与抚摸。这一整套的引诱和刺激使性高潮达到一种妙不可言的疯狂地步。奥玛拉说:“那些妓女简直就像漂亮的玩偶,那么柔情蜜意,那么可爱可亲,她们真能把你弄得心醉神迷。”后来,他招架不住她们那种销魂荡魄的性手腕,只得举手求饶。她们好像有一本性交手册,正好从我们云雨完毕的地方开始。这一切都是在柔和的气氛中进行的,好像性交是一种高尚的艺术,是通往天堂的途径。
T先生只能在他那摆满家具的房子里享尽风流,如果他能找到一个激起他性欲的妓女,那真是三生有幸。他是不是很快活还不好说,因为不管问他什么,他总是千篇一律地回答:“很棒!”有时,我回家晚了,就碰到他和某个美国妞儿玩了一两个回合之后去浴室。他总是趿着草编的拖鞋,穿着和服去浴室;和服很短,只能勉强盖住他的阴茎。莫德觉得他这种样子四处乱窜太不像话,但梅拉妮却认为这使他更像个字母T,“他们都这样四处跑。”她说,其实她狗屁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