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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习计划的设计和审批。我还在她的阅读书目中塞进了本人的拙作《开启长城的大门》。
达琳的中国之行,有许多感人至深的故事,也有不少让人忍俊不禁的笑话。但与主题无关,只好割爱。
这次访华,给达琳印象最深的是关于“创造性能不能教”的问题。
不少中国的老师请教她:“在美国的学校里,是怎样教孩子的创造性的?”并再三要求她在课堂上作示范。
这位美国小学教师感到很困惑:创造性怎么能“教”呢?!她更感困惑的是,无论她怎么解释创造性是不能“教”的,中国教师都不知所云。
在达琳的自学实习汇报会上,说到这里,她停住了,大家都不约而同地望着我。
我心想:“哎呀,她对中国的学赞不绝口的时候,怎么不见你们望我!”
我摇摇头,含含糊糊地说了一句模棱两可的妙语:“创造性的翻译恐怕也是个问题。”
我的这句话可以正面理解为:“创造性”这个词可能没翻译好,以致引起双方的误解。也可以理解为一句打圆场的笑话,即翻译人员的“创造性”的误译,使大家产生误解。
我的话引得人们哄堂大笑。不知是善意地笑我的机智,还是给我一个台阶,或者兼而有之。但是在我自己的内心,这个台阶就一直没下得来!
当我从达琳的口里得知,中国的教师提出“怎么教创造性”的问题,我的心着实震动不小。因为“创造性”这个被中国的教育界长期有意无意忽略了的问题,终于又被提了出来,实属可喜!
然而,“到底创造性能不能教?”在相当多的中国教师心里,是从来没有想过是否要打上问号的。因此,他们的问题不是“能不能教?”而是“怎么教?”
我问达琳:“您在中国喝过酸辣汤吗?尝过怪味豆吗?”
很遗憾,她说只喝过酸辣汤,没吃过怪味豆。
我告诉她,这样她可能不容易理解我的心情。当我听到中国教师问她“怎么教创造性”的问题时,就像就着怪味豆喝酸辣汤一样,难以说出个中滋味:有惊、有喜,更多的是尴尬和遗憾。
后来,我又在1995年12月8日的(人民日报)(海外版)上看到了“训练创造性思维”的提法。
这就是说,在许多中国教育工作者的认识中:创造性是可以“教”出来的!创造性思维是可以“训练”出来的。绕不开的定义
许多读者可能不喜欢与定义打交道。
当然,能尽量避开枯燥的定义,那是再好不过的啦!但在有些核心问题上,如果读者与作者在定义上不统一,就会像一个没有定好调的乐队,各吹各的调,各拉各的曲,奏(凑)不到一块,弹(谈)不到一块。
因此,要阐述“创造性能不能教?”的问题,首先要明确和统一“教”的含义。
(现代汉语词典)给“教”这个概念下的定义是“把知识或技能传给人”。
这个定义基本是准确的。
有读者可能会说:“创造性能不能看作是一种技能?如果是一种技能,创造性就应该能教。”
实际上,把创造性看作是一种技能,这是许多中国教师认为创造性可以教的根本原因。
创造性是不是一种技能?要说清楚这个问题,必须先说清楚什么是创造性?
根据(现代汉语词典)的说法,创造是指“想出新方法。建立新理论、做出新的成绩或东西”。
我觉得,〈〈现代汉语词典》的说法不精确,因为这个定义没有把“创”和“造”这两部分有机地联在一起。比如,“想出新方法”来解决了数学难题,这无疑是创造。但如果只“想出新方法”,而这个新方法并不能解决任何数学难题,这算不算创造呀?恐怕是只“创”不“造”。
再比如,“做出新的成绩或东西”的说法也界定不清。显然,用旧的方法往往也能“做出新的成绩或东西”,这不能算创造!
我认为:所谓“创”就是打破常规,所谓“造”就是在打破常规的基础上产生出具有现实意义的东西——包括方法、理论、产品、事物等。
也就是说,创造必须具有两个要件:不打破常规,无所谓“创”;不“造”出具有现实意义的东西,只能是天花乱坠的想入非非。
因此,创造性或创造力是指能打破常规去产生出具有现实意义的东西之特性或能力。
那么,什么是“技能”呢?
技能是指“掌握和运用专门技术的能力”。
至于创造性是不是一种技能?我们不忙下结论,先来看一个例子。
我是在儿子矿矿刚三岁那年出国的。走的时候,还未到黎明时分,学院派来送行的领导和同事已在乱纷纷地搬行李、道别、祝福……
忙了一阵,我正要一头钻进车里,猛地觉得脑后似乎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吸引我,回过头来,只见沙沙的晨风中儿子被奶奶抱在手上,睁着两只大眼在看我,眉宇间流露的神情与那三岁的“嘟嘟”脸显得是那样的不协调。
后来,听说儿子逢人就说:“爸爸'出'广州去了!”
又后来,听说妻子一、三、五晚上送他到夜校的国画班去学绘画。
记得那时儿子最拿手的童谣是“小斑马,上学校,黑白铅笔买两套。老师教他画图画,他往身上画道道”。
三岁孩子学绘画,不是闹着玩还能是什么?不往身上“画道道”就不错了。
在我完全忘记了儿子上国画班去学绘画的事儿后,一天我收到一封较厚的家信。拆开一看,有一张约两尺见方的宣纸国画,画的是竹子:疏疏落落的竹叶,斜斜弯弯的竹干,布局协调,浓淡有致,且远近成趣。
我不知道妻子为什么要千里迢迢寄这幅画来?
细读来信,我大吃一惊!我真不敢相信这幅画竟然出自我那三岁儿子的手!
我真想大声呼喊以宣泄心中的惊喜!
但这是堂堂的大学学府,左边隔壁是教育系系主任布莱恩博士的办公室,右边隔壁有不少学生在上课,我只能像困虎一样在办公室踱来踱去。
正好隔壁的布莱恩博士走过我办公室门前,停下来歪着脑袋笑眯眯地看着我:
“怎么样,黄教授?有什么不对路的事情吗?”
在美国大学里,人们多用博士衔头相称。如某人被称为“某某教授”,常常是因为此人无博士学位。当时,我就是那种为数不多的被称为“教授”的人。
布莱恩博士为人非常之好,有时我太思乡念亲了,就会到隔壁去找他宣泄一番,也不管他听不听得懂,或者甚至听没听进去。
其实,每当这种时候,他那双蓝蓝的眼睛基本上都还是蛮专注的。
这不,我正要找个人倾诉“衷肠”,不正好是瞌睡遇着枕头吗?
我一把拉他进我的办公室,说:“没有什么不对路,是有人给我送了一幅画!”
说着我展开儿子的那幅竹子的国画。
他眯着眼睛,歪着脑袋审视了好一会儿。
我说:“这是一个著名的教授画的!”
他眨了眨那双蓝蓝的眼睛,点点头沉吟道:“不错!不错!”
大家都知道我刚来时给教务长和美术系主任各送了一幅较有名气的国画画家的作品,因此布莱恩博士对我的戏言竟然相信了。
我看他很认真的样子,突然不忍心骗他。我说:“不,这是我儿子画的……”
布莱恩博士最爱和我开玩笑,而且什么玩笑都开,甚至是一些男人之间才开的玩笑。
但是我立即感到后悔,因为我发现这个玩笑开得太大了些I
他的脸色在一瞬间掠过几个变化:既有被作弄的尴尬,又非常不相信那是三岁儿童的画,同时也对自己鉴赏中国画的水平有点怀疑……
这是一个根荒唐的故事,也是一个很真实的故事,同时又是一个非常发人深省的故事。
说它荒唐,是因为把一个三岁儿童的画说成是一个著名教授的画,也有人相信,而且相信的人是一个美国大学的教育系主任!
说它真实,那是因为是我的亲身经历,不然我也难以相信。
说它发人深省,正是因为它的荒唐:为什么一个美国大学的教授竟然相信一个三岁儿童的画是出自一个名人之手?
这有如下两个可能:
第一是该美国教授鉴赏中国画的水平太低。这个“可能”是不太可能的!因为在读妻子的信前,连我自己也没想到是儿子的画,不然我就不会惊喜得像困虎一样在办公室踱来踱去了。除非连我的水平也太臭!
第二是儿子的绘画技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