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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然后携带妻儿子女一同去秦国共享荣华富贵吧?”
田光一席话问得蔡泽额头汗涔涔的,面露惭愧之色。当初,他为了到赵国谋求发展,置八十岁的老母不顾,抛妻离子而去。那时,恰逢燕赵两国交战,蔡泽到了赵国,向赵孝成王夸下海口,自诩能说服燕国大将乐闲乐乘二人弃燕降赵。赵孝成王并不十分相信,但是仍然给蔡泽黄金百镒,珠宝两箱,令他回燕国作说客,并许下诺言,只要二将降赵,就任用蔡泽为大夫。蔡泽回到燕国,暗中派人散布谣言,说乐闲乐乘率军同赵国作战是假,其目的是为赵国作内应,选准时机投降赵国。与此同时,蔡泽又重金收买乐闲乐乘身边的人,向二人灌输赵王对他们的爱慕之心,暗示二人降赵一定比在燕国受到重用。
赵国为了配合蔡泽的行动,也故意避开乐闲乐乘二人,不与他们交锋。久而久之,引起燕王猜疑,派栗腹与庆春二人把乐闲乐乘替换下来,准备治罪。
蔡泽与鞠武、田光三人本来是同窗学友,都在黄石老人门下求学,蔡泽无意之中把游说乐闲乐乘的秘密泄露给二人。田光大骂蔡泽背信弃义,是叛国忘祖的小人,鞠武也十分生气,把蔡泽训斥一顿,然后向燕王担保,并说明是赵国人用的反间计,燕王才把乐闲乐乘释放,从此之后,对二人存有疑心。
蔡泽行踪败露,无法在燕国立足,又没有游说成功,也不敢回赵国,只好抛弃家人偷偷奔走秦国。
就在蔡泽到秦国不久,燕赵再次发生冲突,燕王派相国栗腹为大将,庆春为副将,乐闲乐乘作裨将攻打赵国。赵国派廉颇与李牧接战,采用诱敌深入的计谋把栗腹与庆春率领的大军诱至房子城一带围歼。廉颇派李牧把乐闲乐乘二人围困在清凉山,只围不打,再次引起燕王猜疑,当乐闲与乐乘听说栗腹与庆春被杀,所率军队全部覆没时,知道回到燕国必死无疑,只好率军投降。赵王封乐闲为昌国君,封乐乘为武襄君。乐闲乐乘降赵本来与蔡泽并无直接关系,但燕王却不这样认为,一气之下拘捕了蔡泽全家,老母惊吓而死。恰在这时,燕王听说蔡泽在秦国代范睢为相国,考虑到与秦国的关系,才释放了蔡泽的妻儿老小。
蔡泽内心愧疚,任凭田光训斥只是低头不语,鞠武劝阻说:“田兄不必责备蔡先生了,人各有志,吴起都能杀妻求将,蔡先生与他相比仁慈多啦。倘若蔡先生也同你我一样留在燕国,哪有强秦国相的风光?也不会有今番衣锦荣归的排场啊!”
田光依然冷冷地说:“只怕蔡先生这次荣归是另有他图,莫非也是游说太傅归降西秦的吧?”
蔡泽立即辩解说:“田兄说笑了,我是为秦燕结为友好而来,当然,也顺便把家小接回秦国,这多年来承蒙二位兄长关照,蔡某家小才得以保全。”
田光态度仍然冷淡。
“我等照顾你的家小并不是看在你是秦王宠臣的情份,而是为了一个‘义’字,你也不必称谢,我田光做事从来不希望他人报答!”“当然,当然,田兄的为人风范蔡某当然知道,在下自愧弗如。”“你也不必惭愧,只要不做违背天理之事,不背叛祖国,不负妻忘祖就可以了。”
蔡泽再次施礼说:“请两位兄长明鉴,我这次来蓟确实是为了勾通秦燕友好。我虽在秦为官,但毕竟是燕人,燕国北受匈奴骚扰,南遭赵国攻侵,日渐削弱,一旦燕国衰亡,我脸上也无光呀。为此,多次上谏秦王与燕国结盟,秦王起初不肯,无奈经不住我再三请求,终于答应了,特派我来协商结盟事宜。只要燕国能与秦国结盟,赵国就再也不敢与燕为敌,匈奴也会却步的,燕国便可借此机会发展生产,富国强兵,有十年时间就能够重新强大起来。到那时,北退匈奴、南抗赵齐,凭借优越的地理位置和丰饶的物产,争霸天下也未尝可知。”田光哈哈一笑,“蔡先生深谋远虑,难怪能深得秦王信任。燕国强大了,蔡先生还是有功之人呢。到那时,蔡先生再回来任相国也不迟啊,哈哈!”
鞠武问道:“你既为结盟而来,为何已到多日迟迟不去拜见燕王呢?”
蔡泽知道自己的行踪瞒不住二人,便把事先想好的话说了出来:“我早就想去拜见燕王,无奈燕王对我有成见,考虑再三,还是请鞠武师兄从中引荐,把我的一片诚心转告燕王,冒请燕王以释前嫌,共结秦燕友好之盟。”
鞠武想了想说:“只要你是诚心来与燕国结盟,不论出于什么目的,我都给你在大王面前说情,若你想耍什么花招,我一旦查出,决不手下留情!”
“请师兄放心,蔡某怎敢哄骗二位,一片丹心,上天可鉴!”鞠武点点头,“这几天你先休息休息,抽时间去城东田氏胡同看望一下住在那里的妻儿子女,一旦大王应允,我即刻派人通知你。”蔡泽见目的达到,再次拜谢后便告辞了。
蔡泽来到东城田氏胡同,几经打听才找到一个破旧的庭院,好远就听见里面传来悠扬的击筑声,筑声中还夹杂着粗犷的高唱: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
匪报也,永以为好也!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
匪报也,永以为好也!投我以木李,报之以琼玫。
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蔡泽敲门,筑声与歌声都停了。“娘,你回来了。”
一个十一岁的少年边喊边开门,他开门一看不是自己的娘,而是一个穿着华贵的中年男子,不好意思地问道:“先生,你,你找人?”
蔡泽点点头,“这户人家姓蔡吗!”少年摇摇头。
蔡泽疑惑地看着少年问道:“你姓什么?”
这时,从院内又跑来一个年龄相仿的少年,看见门口站着一个陌生人,憨笑道:“你是来买家奴的吗?我们卖艺不卖身,若只让我们去唱歌击筑,还可以商量。”
蔡泽看着两个活泼的孩子,摇摇头,“我不是买家奴的,我是来找人的。”
“那你找错门了,我叫荆轲,他叫高渐离,我们一定不是你找的人吧。”
蔡泽打量着有些腼腆的高渐离,恍然悟道:“你母亲一定姓高,你是随母亲的姓吧!”高渐离诧异道:“你,你怎么知道?”
“我还知道你小名叫渐儿,你有个妹妹叫贵华对吗?”
高渐离更惊奇了,“你一定是我家的什么亲戚,要么怎么知道我们家的事?只可惜我妹妹几年前病死了。”
蔡泽一阵心酸,上前拉着高渐离的手,激动地说:“渐儿,渐儿,想死爹了。”
高渐离惊呆了,急忙缩回手向后退,“你,你认错人了,我没有爹,我娘说我爹十多年前就死了。”
“不,那是你娘骗你的,爹没有死,我就是你爹,你瞧,爹富贵了,现在有钱了,爹是专门来接你和你娘的。”高渐离不知所措,荆轲不满地说:“你这人好没道理,无凭无据硬说你是人家的爹,找上门占便宜,我也曾听大婶说渐离兄的爹十多年前就病死了,你赶快走吧,不然,我可要鸣不平啦。”
荆轲说着,操起一个扁担就赶蔡泽出去。蔡泽急了,结结巴巴地问道:“你,你是何人?”
“我是渐离兄的好朋友,我们二人合作卖唱,他击筑,我唱歌——”荆轲正要说下去,高渐离看见母亲推门进来,喊一声娘,便扑过去,泪流满面地说:“娘,这人说是我爹——”
蔡泽上下打量来人,粗布衣褂,手里拎着一只卖花线的篮子,满脸苍老的容颜,眼睛也有些昏暗,一看便知是一个历经磨难的中年妇人。
蔡泽眼睛湿润了,失声喊道:“夫人,你受苦了。”
高夫人瞪着蔡泽一声不响,许久才从牙缝里崩出几个字:“你认错人了。”
“夫人,你,你不认识我了,我是你的丈夫蔡泽。”
“我没有丈夫,我的丈夫十年前就死了,你一定认错了,你快走吧,不然我让我的孩子把你哄出去!”
荆轲把手中的扁担晃了晃:“你快走,再不走我手中的扁担就不可客气了。你这人好不要脸,光天化日之下找上门占便宜,快滚。”蔡泽急了,哀求道:“夫人,我对不起你们母子,十年前我抛弃你们母子离家出走,也是迫不得已啊!十年苦读,学成归来,却无用武之地。我也想在燕国做点事,为国出力是我多年心愿,无奈燕王不用我,我怎能空有满腹经纶老死此地呢?此地不留爷,自有留爷处。你瞧,我现在不是衣锦荣归吗?我明白你们母子的苦衷,这十多年来你们母子吃尽了苦头,过着一种猪狗不如的生活,我现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