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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渐离打量着眼前的女子,还没有从惊愕中醒悟过来。
“高先生一定有很多疑问吧,请坐下容我给您解释清楚。”公主真诚地说道。
高渐离很听话地坐到柔软的香榻上。公主也在正中坐下,待厮儿献上茗茶后,才含笑说道:“高先生是在皇宫大内,不会有人敢到这儿来抓您这个朝廷钦犯的。我就是当今始皇陛下的女儿——华阳公主。”“华阳公主!”
高渐离脸上失去了平静,显现出惊异之色。他听说过嬴政有一个最为宠爱的女儿——华阳公主,想不到竟会是眼前的女子。但是,他脸上的惊异之色很快变成轻蔑的微笑,抑郁道:“想不到公主如此忠心嬴政,竟不顾金枝玉叶之体,费尽心机亲自去抓我这个钦犯。”
“高先生……”华阳公主一时语塞,美目中显露出委屈的神色。身旁的厮儿忍耐不住,气呼呼地说道:“姓高的,你真不知好歹。我们公主不过嫌宫里太闷,装扮成男人出宫走。正巧遇着你被官府抓走,才想办法救你的。怎么是专门去抓你呢?”
“是的,本公主平日仰慕高先生之名,今日听高先生击筑,如闻仙乐。所以才冒险从咸阳令手中解救先生。”华阳公主也急忙为自己辩白。
高渐离半信半疑,依然用讥讽的口吻说道:“公主既是诚心相救,为什么不放高某逃走,反而将高某带入宫中?”
“先生乃朝廷要犯,既然暴露了身份,还能逃出咸阳吗?我将先生藏在宫中,是为了您的安全。当然,我有私心,希望早晚能听到先生如神乐般的击筑声。”“公主真的喜欢听筑?”
“不但喜欢听筑,也经常亲自击筑。只是击得不好。有高先生在就好了,不知肯赐教吗?”
说到击筑,高渐离完全相信了华阳公主。在他的击筑生涯中,遇到好多筑迷知音。他们对他崇敬备至,每当听到他的击筑声,都会如痴如醉。音乐是没有国界、不分敌友的。华阳公主——这位敌国的公主完全有可能也和众多的筑迷们一样,痴迷于他的筑乐。高渐离对自己作为当世筑乐大师的魅力深信不疑。但是,他仍深有疑虑地说道:“公主之情令高某感动。可是,高某乃是当今始皇帝点名的钦犯,恐怕会连累公主。何况,公主将一陌生男子藏于闺阁之中,传扬出去,多有不雅。还是放高某出去吧!”
“不,高先生。您是个了不起的乐师。不应该与那些令人讨厌的六国纷争搅在一起。只要您不再反对朝廷,我自有办法请父王赦免您的罪过。”华阳公主颇为自信。
高渐离脸上闪过一丝轻蔑的微笑,却不动声色地问道:“公主有什么办法,可以让始皇帝赦免高某之罪。”
“父王非常钦佩您所作的乐曲。经常与母后听宫廷乐队演奏《易水送别》。父王还颁诏请天下一流的乐师为大秦国歌《秦颂》谱曲。至今还没有满意的人选。以先生的音律奇才,只要肯为《秦颂》谱曲,父王就可能赦免您的罪过。”华阳公主一边说,一边小心观察高渐离的表情变化。却见他脸上闪过悲愤之色,继而哈哈大笑道:“高某原以为公主清纯脱俗,想不到也是一副胜国新贵形态。你把高某看成什么人了?高某虽是亡国之臣,无能报家国之仇,却死也不会向敌国新贵击筑献媚。更不可能为敌国的国歌谱曲。公主省省心吧,把高某交给嬴政,是车裂还是腰斩,高某都会感谢他。因为我的好友荆轲正在等候我呢。”华阳公主一阵慌乱,起身陪礼道:“对不起,我没有轻视高先生的意思。我知道,您和荆轲都是英雄,连秦国的臣民都在传颂你们的事迹。可是,我……我真的不忍心看到您这样的音乐奇才被处死,我只是想……”
“公主什么也不用想了。高某相信你是真心喜爱筑乐,也是真心为高某着想。可是,高某不会为你击筑的。请让高某向嬴政自首去。”说着,起身便往外走。
华阳公主身为尊贵的公主,没有人敢对她如此无礼。见高渐离软硬不吃,忽然一改恭敬的态度,霸道十足地说道:“高渐离,你走不出我的宫门。既然落在我的手中,就必须任我摆布。你不为我击筑也可以,但必须呆在宫中。您的年龄可做我的父亲,我也像对待父亲尊敬您,不怕下人说三道四。厮儿,为高先生安排一处房间,好好伺候。如有闪失,惟你是问。”厮儿脆声答道:“公主放心吧!”转身走到高渐离跟前,恭敬地揖礼道:“高先生,请吧!”
高渐离正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看到偌大的公主府里,有不少的宫女、黄门侍卫,自己根本走不出大门,只能跟着厮儿走了。六国灭之后,各诸侯国皆为郡县,尽归大秦帝国的版图。可是,秦始皇没有因此满足,他的目光盯住了地图上会稽郡以南、黔中郡以西以南的广大地区。那里是瓯越人、闽越人和南越人居住的地方。嬴政决定派军征服越人,进一步扩大大秦的版图。可是,第二天的朝会上,当他将此事交与大臣们讨论的时候,却遭到很多人的反对,丞相王绾态度最为坚决,进言道:“越地依山旁水,道路崎岖难行,河道纵横交错,大军进军困难,特别是军粮的运输不便,必定制约进军的速度。陛下初平天下,大国故地,人心不稳,潜伏的诸侯余孽随时有复辟的可能。臣以为陛下还是以巩固既得之地为要。至于越人,乃蛮荒之地。得之亦于陛下无益,何苦千里劳师征伐呢?”“够了!”
始皇不等老丞相把话说完,就抬手制止住,脸上显露出不悦之色。上次朝会讨论郡县天下的时候,王绾就持反对意见,而且大多数大臣都支持他。始皇因而对他不满,这次见他又站出来反对自己,便沉声说道:“说到困难,朕扫平诸侯,哪一役、哪一战没有困难?将士们浴血疆场,时刻都有生命危险。难道我们会因为惧怕困难,害怕牺牲而裹足不前吗?越人虽居于蛮荒之地,可是朕是天子,是天下的皇帝,天下的百姓和土地都是属于朕的。朕就有责任将他们纳入大秦的版图,而不能看征服之地是否对朕有益。本来,朕今天还有其他事与丞相有关。原打算放在后面说,既然丞相先开了口,朕就说了吧。请问丞相,朕交待下去的,收缴天下兵器、定移天下豪富至咸阳,以及修建驰道和各项工程的事宜进展如何?”王绾看见皇帝长目中的阴鸷之气,听着他那特有的狼音豺声,突然不寒而栗。今日的嬴政已不是当年的样子了。他现在是天下共主,志得意满。自己犯什么牛脾气,逆龙鳞,不是自寻死路吗?王绾白须抖动,慌忙谢罪道:“臣办事不力,请陛下治罪!”始皇却不怒反笑,说道:“你还没有回答朕的问话呢,怎么先请罪了?何况,即使办事不力,也该说说原因。朕可不是糊涂之君,轻易加罪于臣下。”“臣当然要说。臣虽有失职之罪,但并非拖拖拉拉。诸事所以进展缓慢,是因为在臣看来,天下初定,人心不稳。而收缴天下兵器、定移六国豪富乃是六国遗族最为敏感的事情。操之过急,易生事端,激起黔首的反抗。臣以为收天下兵器不如收天下之心。稳定才是朝廷最根本的问题。同样的道理,修建驰道和其他各项工程需要动用很大的民力。连年战争,各国民力衰竭。陛下应注意与民休养生息。不妨采用缓建或少建的方法,渐进使用民力。”“好一个渐进使用民力!”始皇一声狼笑,说道,“我大秦自从公孙鞅变法以来,历代先王推行的都是以法治天下的国策,就是要使那散漫、慵懒惯了的黔首变成勤劳苦干的百姓。秦法素以严峻出名。可是,秦国的黔首没有造反,反而使国家日益强盛。如今,四海一统,朕为了使天下永享太平,为了国富民强,所做的每一件事不是上合天意,下顺民情?这一代黔首辛苦、劳累点,牺牲奉献点,后世万代子孙就可以享受到他们留下的成果。论辛苦、劳累,朕不也是在夜以继日地操劳国政吗?比起黔首们,朕更加辛苦。”始皇说着,似乎动了真感情,低下头去。
这时,侍立在始皇御案旁的中车府令赵高眼含热泪,向始皇请旨道:“陛下,奴才有些掏心窝子的话想跟诸位大人说,请您恩准。”始皇头也不抬,挥挥手说道:“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谢陛下!”赵高转过身来,面向众臣一稽首,动情地说道,“诸位大人,陛下日夜操劳国事,奴才是亲眼所见。远的不说,少将军李信伐楚,为楚将项燕所败。陛下得知消息后,心急如焚,四十多个日夜没有睡一个囫囵觉,人都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