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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力吉世子?”十六阿哥稍加思索,点点头道:“嗯,想起来了。就是朱穆秦和硕车臣亲王色登敦多卜的儿子,前年……大前年在喀喇沁行营被割了脑袋的那个!你怎么想起他来……”说到这里,却是不由睁大眼睛,问道:“你怎么想起他来……莫非……十四哥……”
曹颙摇摇头,回道:“没有什么证据,只是突然想起十四阿哥来。或许,他的势力比咱们想像中的要大,有心谋取大位的阿哥不止那两位。”
“都是皇阿玛的儿子,就算有那个心思也寻常,不过瞧他素日跟在八哥屁股后边,倒是不显山不露水的。”十六阿哥回道:“这几年十三哥沉寂了,倒是让他得了便宜。德妃娘娘在宫里又说得上话,外头巴结他的委实不少。”
“那次乌力吉世子被杀之事,二阿哥与八阿哥两个都没落下好。三阿哥若是有这般谋略人才,也不会……”曹颙说到这里,却止住了,想起一人来。诸皇子中素日最不显山、不露水的十五阿哥。据他这边查到的消息,十五阿哥同三阿哥有些亲近,同十四阿哥关系亦不错。
十六阿哥笑着说:“我也想着不是他,别看他年长,瞧瞧他做的那些事。四哥自幼养在佟娘娘宫中,受娘娘的影响,才笃信佛教,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儿。三哥前些年上蹦下跳,谁不晓得其野心为何,现下倒是摆出副寄情山水学问的模样,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说到这里,摸了摸下巴:“十四哥……素来往军中跑得勤,保不齐真是他……”说到这里,皱了皱眉道:“若是如此,那大家还真小瞧了他!”
曹颙隐隐记得八阿哥后来失了康熙的欢心,彻底消沉,十四阿哥接手了“八爷党”,好像是“毙鹰”还是什么鹰事件,八阿哥进贡康熙一只海东青,结果不知是死了,还是奄奄一息,反正是犯了康熙的忌讳,对八阿哥多加申斥云云。
十四阿哥看自己不顺眼,只是因自己托关系帮了永庆伤了他的面皮,还是因他就是“草原王子被杀事件”、“前门爆炸案”的幕后主事者,所以才会对曹颙心存不满?
虽说随扈这几日,每日不过四十余里,但是因始终在马上,十六阿哥身上也乏,他揉了揉脖子,道:“在马上挺了这几日,身子都僵了,待会回去叫月华给揉揉!”
月华就是曹颙前两个月在畅春园看到的那个宫女,与十六阿哥的侧福晋李氏容貌有几分相似,已经被十六阿哥收房,成了十六阿哥的侍妾。这次十六阿哥随扈,李氏因怀有身孕,在京中待产,同来的女眷是十六福晋郭络罗氏与这个新收的廖氏月华。
曹颙站在湖边,只觉得暑气全消。听了十六阿哥的话,他不由得一阵艳羡。他是臣子,又是随扈出公差,别说是媳妇,就是梳头丫鬟也不能带,只能带几个长随小厮。
不过,就算许他带家眷,初瑜也暂时脱不开身。五月初,曹颙收到曹寅夫妇的家书,晓得兆佳氏与曹颂他们四月二十五打江宁出发,已经北上。同时,庄先生那边的回信也到了,只说收拾妥当,近日启程回京。
二房婶娘与几个堂弟堂妹,庄先生那边的田氏母子,都要在府里安置妥当。这些事,便都要靠初瑜与紫晶商议着办。
兆佳氏是长辈,但是因主院兰院是李氏的住处,便只能另外收拾座院子。而后,比照着兰院的家具物什,给收拾屋子。
不说是曹颂,就是曹硕与曹项也都半大不小了。他们几个兄弟如何安置,院子与屋子,都要重新粉刷收拾。
田氏身份特殊,又是守寡之人,屋子布置得不好太花哨,也不好太冷清,这需要拿捏妥当。
还有随二房过来的下人仆从,山东回来的这些个,仔细算算人口,这府里便有些不宽敞。现下住的是曾祖、祖父留下的房子,就是曹颙也不好说换宅子就换宅子。
偏生左邻右舍一时半会还没有人家要卖房子,想要扩建也没地。最后还是紫晶建议,在后花园那边再建排后罩房,若是府里侍候的,住那边也算是妥当。
十六阿哥说完月华,想起曹颙来。挤了挤眼睛,贼兮兮的笑道:“你可不比当年,是有媳妇的人。这塞外要好几个月,你可咋办?”
“咋办,凉拌!”曹颙只觉得自己满身正气,不由得鄙夷的看了十六阿哥一眼,说道:“有人腰子都要直不起了,看来是‘热拌’闹得火了!”
“好啊,你这是损我!”十六阿哥笑着摸了摸下巴。眯着眼睛问道:“都说你府里姬妾全无,只有媳妇一个,是个不好女色的。你同我老实说说,到底是怕损了七哥面皮,还是那个不行?”
曹颙一阵气结,伸手给了十六阿哥一拳:“学什么不好,学人嘴碎,还操心这个!”
十六阿哥“呵呵”笑了两声,道:“既是行,咱们两个就比比,等到了那达慕时,看看谁先‘开荤’。输的那个,要请吃酒……”
曹颙忙摆手道:“行了,我的十六爷!您那里媳妇宫女都全乎,怎么还惦记外头的?我这儿还要当几个月和尚呢!千万别在我面前提这些个,这不是引得人上火么?”
十六阿哥刚想要再打趣他一句,便见不远处八阿哥与九阿哥两个同行而来,像是也在浏览景致。他收了声,小声对曹颙道:“八哥,九哥来了。若是九哥挑你刺痛,你忍忍,让他过过嘴瘾,省得心里记恨你。”
曹颙点头应了,侧身退到十六阿哥身后。
八阿哥与九阿哥也看到了十六阿哥与曹颙,两人对视一眼,笑着往这边过来。
十六阿哥迎上去,曹颙虽是不喜欢这两位,但是也只好硬着头皮跟上去。
“八哥,九哥,您二位也在赏景?”十六阿哥笑着问。
八阿哥笑着点点头:“饭后无事,出来遛遛弯,如今这园子算是修成了。”说到这里,看了曹颙一眼,道:“你好几年没来了吧?虽然现下降了级,但是成了近臣,圣眷犹在,你切不可妄自菲薄,还需谨慎当差才是。”
怪不得人人都赞为“贤阿哥”,单听这番话,说得何其“诚挚”。曹颙听了,忙俯身回话道:“多谢八爷教导,臣定当谨记在心,勤勉办差,片刻不敢忘却!”
就见九阿哥冷哼一声,撇撇嘴,想要说什么。不过,他看了一眼曹颙,还是转过头去,对十六阿哥道:“这次哥哥同你们几个的住处挨着,没事你也往哥哥那边耍耍!”
随扈而来的皇子中,三阿哥与八阿哥在山庄外都有自己的园子,并不住在山庄里。十五阿哥、十六阿哥、十七阿哥还没开府呢,更不要说建园子。
九阿哥虽已经开府,但是最爱经营,并不像其他皇子那般喜欢修园子。因此,也在山庄里住。
十六阿哥笑道:“九哥,您可是财神爷,咋还舍不得使几个小钱,修个园子什么的?”
九阿哥带着些许得意,摇摇头道:“哥哥我只爱真金白银,对那些虚景儿委实不稀罕!”说到这里,视线正好扫到曹颙,立时像吃了只苍蝇似的恶心,也没有了对十六阿哥炫耀的兴致。
要不是方才八阿哥嘱咐过他,别当面说曹颙。就算老七那边不算什么,还有十六阿哥在,多少有伤他的面皮。九阿哥这才忍了,不过想到曹颙小汤山的那些地,实在是肉疼得紧。偏生曹家是老爷子的人,他就算心里再痒痒,也不敢去伸爪子。
八阿哥看出九阿哥不对,怕他耐不住说曹颙,便笑着对十六阿哥与曹颙道:“你们先逛着,我们往前边再溜达溜达!”说着,招呼九阿哥走人。
待两人身形渐远,曹颙与十六阿哥才算松了口气。十六阿哥笑道:“去年我说过小汤山地价翻了几倍之事,当时你还没放在心上,现下看看如何!内务府的行宫一修,谁不想去占个地方?你同管事的也说说,差不离的价钱也放了,省得卡得太死,平白得罪了人!”
曹颙笑着点点头,回道:“晓得,上个月月末已经放出去不少,如今银钱到账,真还让我小发了一笔。若是十六爷有用钱的地方,别跟我客气。”
十六阿哥摆摆手:“我没有其他的心思,只有往里接孝敬的,又不往外头撒银子,宽裕得很。倒是你,不是说你叔叔一家要进京么,听说那边兄弟不少,你这银子是公里的,还是你自己名下的?别有了银子,再算计着伤了感情!”
曹颙回道:“虽是在我名下,却也不能看着他们紧巴。我家原本京中有两处庄子,几处房产,因前些年还亏空,都处理了。叔叔又去世,弟弟们还小,我思量着在京外买处庄子,算是让婶子那边有些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