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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事要我才能成功?”
“就是向世民进女色。”
“你!”长孙无垢羞愤交加,用力一甩,挣脱哥哥的手,气苦道:“你竟叫我做这等无耻勾当?你……你还算是我的哥哥吗?我……我到底前世作了什么孽,为什么连你也这样来羞辱我?”说着说着,再也忍耐不住,泪水夺眶而出。
长孙无忌脸上神色不变,淡淡的道:“妹妹,我这样做是为了你好,不是要羞辱你。”
长孙无垢泣道:“你还说是为了我好!”
“妹妹,你平心静气的听我说。你来答我,若世民自己要纳妾,你能不能阻止?”
“这……他是丈夫,我做妻子的怎能阻止?再说,他既贵为秦王,要三妻四妾,在旁人眼中看来实是事属寻常,我哪能阻止得了?”心中又想:“其实他就算不是秦王,又何尝不可三妻四妾?那个什么吉儿姑娘,不就是在他未当秦王之时就已在外面识下了的吗?”
长孙无忌道:“可不是吗?那吉儿若竟不死,一娶入来,必受世民专宠,你在这府中便连立足之地也没有了。今次是你走运,那吉儿死了。但以后日子那么长,你能保得住不会再有第二、第三个吉儿吗?到时你何以自处呢?妹妹,你自幼熟读史书,应该知道宫闱之内,争风喝醋之事随时可以变成流血杀人。这些事情,也不必我多说了吧!”
长孙无垢一听,不禁毛骨悚然,想:“难道我非要卷入这种种明争暗斗之中不可?”忙道:“哥哥,我……我不想跟别人争,可是……”
“可是你不跟别人争,别人也要跟你争,是不是?”
长孙无垢点点头,茫茫然之间忽觉前途多艰,来日大难,眼泪又刷刷的直流下来。
长孙无忌道:“要别人不跟你争,那也不是没有办法。”
长孙无垢喜道:“什么?有什么办法?”
“只要别人信得过你不会跟她争,自然就没有这种种无谓的争斗了。”
长孙无垢大失所望:“人心难测,又有谁能信得过我?”
“若她之受宠于世民,皆是你一力促成,那么不仅她视你为恩人,世民也会感怀你的豁达大度!”
长孙无垢默然半晌,道:“说到最后,你还是想我向他进女色!”
长孙无忌道:“世民要纳妾,你是阻拦不了的。与其让他自己出去偷食,引入强敌与你作对;还不如你为他物色,让他和她都感激你,岂不是更好的自保之计?”
长孙无垢掩面道:“我做人妻子做到要为丈夫找小妾的地步,活下去还有什么意思?这样的事情传出去,长孙家的面子都给我丢光了!我也不跟人争,别人若非要跟我争不可,我总有一死可证清白!”
长孙无忌听她哭诉,心中一阵激荡,想:“妹妹啊妹妹,你只想到你自己的委屈,你又有没有想过我的委屈?我做人郎舅做到要为妹夫找小妾的地步,难道又很光彩吗?这些都是迫不得已啊!其实论出身,我长孙家有哪一点比他李家要差?我自问论才论智,也不在李世民之下。恨只恨爹爹早死,家道中衰,故旧潦落,我有满腔雄心壮志、龙畴虎略,却又如何?李世民只因李渊的缘故,年纪轻轻就拜为秦王,手握军国大权,权倾朝野、名满天下;我却要奉他为主,供其驱策!他发起脾气来,还不一样拿我当旁人无异,一般的乱棒打出?他有委屈,就可以发泄在别人头上;你有委屈,也可以向我哭诉;可是我有委屈,却能向谁发泄?我堂堂七尺男儿,又怎能向人哭诉?”想到这里,眼中一热,也几乎要流出泪来,忙深深吸了口气,狠狠咬了咬下唇,道:“你这样事事以一个‘死’字来应付,岂是良策?你既说到长孙家的荣辱,你这样看轻自己的性命,岂不将爹爹养育你的一场苦心恩德都轻贱了吗?”
长孙无垢低头不语,只是拭泪。
长孙无忌又道:“为女子者,以色侍人,色相易老,终难长久。妹妹的色相……这个是差了一点,但妹妹的长处不在于此,那也不必为此而斤斤计较。”
长孙无垢道:“女子若不以色侍人,又能以什么侍人?哥哥不必安慰我了。我自知容貌有亏,这辈子注定了是要做个长门怨妇,愁苦终身的了。”
长孙无忌摇头,道:“妹妹这么说可就差了!女子持身,当以德为首。”
长孙无垢冷笑道:“我细读史书,见历代以来以德持身之女子确是不少,但能善终者寥寥无几。哥哥不是迂腐之人,何以竟持此迂腐不通之理?”
长孙无忌微微一笑,道:“读书不通的是妹妹你啊!女子一生成败,虽说其中自有气运之数及自身的修为,但大半还得靠丈夫的成败。自古以来,以德事夫之女子能善终者确是寥寥,但究其原因,并不在女子之德,而在其所事之夫是昏非明。女子若以德事昏夫,纵至德亦不免为丈夫离弃羞辱;但若女子以德事明夫,终能胜过以色侍人的狐猸女子。妹妹,我且问你,你以为世民是明夫,还是昏夫?”
长孙无垢低头沉思:“哥哥说的不错!世民对我虽无男女之情,却总算能维持夫妇之义于不堕。他这次几乎将人人都打了,却没有冒犯我,甚至没片言只语辱及我长孙一族,可见他内心之中,仍是尊重我的正妻之位。除了世民,天下又有几个男子会在乎他妻子有德无德?我若以德持身,或能终生赢得他对我的敬重。能相敬如宾,总比沦落为长门怨妇要好吧!”于是抬起头道:“哥哥,我明白了。世民是明夫,我以德事之,当能善终。”
长孙无忌站起来踱了几步,道:“他不仅是明夫,也是明君!其实男子之成败又何尝不是系于其主之身?女子之德犹如男子之忠,女子以德事夫犹如男子以忠事君。男子以忠事昏君,纵至忠而不免落得死谏之下场;但若以忠事明君,则不仅富贵随之,且能善终。你哥哥我不惜一切的要辅助世民,便是为此。”
长孙无垢心头大震,望着哥哥,一时无言,想:“世民上有父亲长兄,顶多不过是个藩王,怎能称得上‘君’?哥哥这意思,大概只是‘君子’之‘君’吧!”她不敢多想这种解释是否牵强附会,忙道:“既是如此,现在该怎么办呢?”
长孙无忌道:“世民如今昧于女色,但其实心智未失,只要妹妹能寻一女子可以分他心中对那吉儿的迷恋,就能令他清醒过来。只是……世民会喜欢何等女子,这种私事,非我能知,全靠妹妹了!再说,要让这女子进入府中,也得你从旁协助。”
长孙无垢一沉吟间,忽想到一人,道:“哥哥放心,我已有分数。这次,一定能治好他的‘病’!”
燕儿在驿馆里正闷得发慌,忽听侍女来报:“秦王妃求见!”
燕儿吃了一惊,心想:“秦王妃?那不是李世民的妻子吗?她来干什么?要找我麻烦吗?哼!难道我会怕你不成?”于是壮一壮胆,道:“有请!”
长孙无垢进来,深深一福,道:“公主殿下安好!”
燕儿冷冷的道:“秦王妃太多礼了。”
长孙无垢看看左右的侍女,低声道:“我有要事向公主请教,请公主……”说着又看了看左右。
燕儿心中暗暗戒备,但她不愿显出自己怕了这“李世民的妻子”,便摆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将手一挥,左右侍女都躬身退了出去。
长孙无垢见室中只余她二人,忽地双膝一屈,跪在地上,俯身道:“公主,求您救救世民!”
燕儿发梦也想不到她会有这样的举动、说出这样的话来,吓了一跳,忙上前扶她,道:“您这是什么意思?快起来,快起来!”
长孙无垢不肯起来,流泪道:“世民给那叫吉儿的狐狸精迷住了,如今她死了变了鬼还是要缠住他,害得他神魂颠倒的。您再不救他,他一定活不长,我……我也不想做人了!”
燕儿急得自己也跪下来,道:“秦王妃,您不要这么说!我哪有什么本事救他?世民根本不将我放在心上。他……他就只记得那个吉儿!我就是气恼不过,才赌气不跟他去打西秦。后来我听说他害了病,又吃了败仗,心里可懊悔啦!我真该跟着他去,好歹按住他的脾气,事情或许就不会弄成今天这么糟了。”
长孙无垢忙道:“是啊,是啊!他如今什么人的话都不听,但您是突厥公主,您的话他一定会听的!他常常跟我说起您,夸您打仗很厉害,便是许多须眉男子都不及的,就象他姐姐平阳公主一样,都是了不起的女子!”
燕儿心中暗暗高兴,却又不禁黯然,道:“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