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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他对李青说姓杨,却又马上否认?难道……”他烦燥地甩了甩头,似乎要借这一甩,将这荒唐的念头从脑中甩去,“唉,我怎么到现在还这样痴心妄想?如今她该远在千里之外的长安深宫之中,又怎会跑到这蛮荒边陲来?一定是我内心深处抛撇不下她,所以才在这新婚之夜有此幻觉!”
他深深吸了口气,竭力将那虚妄之念驱逐出脑。回首看了新娘子一眼,见她默默无言地等着,心中闪过一丝歉意,忙走上前蹲下身去,执住了头巾的两角,刹那间莫名其妙的涌起一阵恐慌,一双手竟颤抖起来,带得那头巾也簌簌的抖动。新娘子也显得异常紧张,全身僵硬了一般,连呼吸都屏住了。
他一咬牙,双手一掀,只见红烛之下,显出的却是一张苍白如蜡的脸,头发也是黄黄地无甚光泽,五官中除一双眼睛颇有水灵之态外均是平平,虽说不上丑陋,但和他心目中吉儿的影子相比真是天差地远!
他心中先是一惊,接着一股愤怒直涌上来:“原来,原来爹爹是骗我的!什么名门望族、家势显赫、大家闺秀,假的假的,全是假的!”但马上又想到:“不,不,爹没骗我。他只是说名门望族、家势显赫、大家闺秀,可没说她是天香国色啊!爹不也和我一样,根本没见过她吗?又怎知她是什么相貌?”刹那间只觉双脚发软,“吉儿!吉儿!”他在心中呻吟了两声。
吉儿跌跌撞撞地回到客店,撞开房门。
荷香迎上去叫:“姐姐!”
吉儿全凭一股意志支撑着回来,一见到荷香,想哭出来,喉咙中却只咕的一声,脚下忽被门槛一绊,直摔下来。
荷香急忙冲上前扶起她,却见她双目紧闭,面如金纸,嘴角边竟浸出丝丝鲜血,不觉吓得魂飞魄散,用力将她拖上床去。
吉儿一直不醒,到半夜里更全身发起烧来。荷香哪里经历过这样的事?只吓得整晚坐在床边哭啊哭啊。
到天蒙蒙亮时,吉儿忽然睁开眼来。荷香喜极而泣,叫道:“姐姐,姐姐,您千万不要死啊!”
吉儿强笑一下,虚弱地说:“你放心,我死不了。为了你,我一定不要死!我死不足惜,但我一死,将你孤孤零零地抛在异乡,我……怎么忍心?”说着一口气续不上,又昏了过去。
荷香听了,精神反倒一振,她咬咬牙,想:“姐姐如此为我,我怎么反而只会一味的哭哭啼啼?如今姐姐在里就只剩下我这个亲人,我就是为她粉身碎骨,也要让她活下去!”她这么一激励自己,便不再如初时那样慌乱,整理一下衣衫,抹了把脸,拿了钱便要出去找个大夫来看病。
吉儿的病却日见沉重了。她茶饭不思,一天天的消瘦下去。荷香虽是心急,却又不知如何劝她才好。
这一天一天的拖下去,二人所带盘缠虽多,可又吃又住又请大夫,终究有用完的一日。这天荷香一摸钱袋,发现里面空空如也,不禁面色大变。
这时忽听敲门声,开门一看,店小儿哈着腰笑道:“客官,今天是小店结帐的日子,请客官将这几天的房租都一并赏了小人吧。”
荷香不觉满面通红,不知如何回答。
店小儿见她面色有异,面上恭敬之色不由得少了几分,语调也硬了几分:“怎么?客官打算什么时候交房租?”
荷香大急,只得低声道:“可不可以今晚交?我……我今晚一定交!”
店小儿将信将疑的打量了她一番,冷冷的道:“今晚可要交了!”这才离去。
荷香折回房中,吉儿见她面色慌张,问:“荷香,怎么回事?”
荷香忙掩饰道:“没……没什么!”
她强自镇定心神,四处张望,急见镜中映出自己头上一支珠钗在微微颤动,心中也是一动,已有了主意,对吉儿说:“姐姐,我出去买些东西,您好好躺着。”便出了房。
荷香一直走到一家当铺前,将珠钗当了,拿着钱满心沉重地往回走,想:“这样靠典当度日,终是挨不长啊!”正想着,走过一座酒楼,只听见莺声呖呖,一个歌女正在卖唱,一支曲儿唱罢,茶客们轰然叫好,铜钱雨点似的落在那歌女的脚边。那歌女不住致谢,把铜钱都捡了起来。
荷香看了看手中的钱,咬了咬牙,向着一家布衣店跑去。
吉儿这几天微觉奇怪,见荷香总是早出晚归,回来时一面疲惫之色,嗓子还颇有沙哑之声。但她百无聊赖,什么都不欲细想,也就没放在心上。
荷香傍晚又来到她经常光顾的张大夫家中。
张大夫见了她,叹气道:“姑娘,您那位姐姐的病还没好吗?这样天天吃药,总是不成的啊。您怎么不带她来给我当面看看?”
荷香低头道:“不瞒大夫,我们的钱不多,如今挣一天钱吃一天药,勉强还支持得过去,哪里还有余钱来看大夫?”
那张大夫慨叹道:“难得姑娘如此姐妹情深,我岂是冷酷无情、见死不救之人?这样吧,明天您带她来让我看一看,诊金的问题嘛……您有多少就出多少,余下的慢慢再想法子就是了。”
荷香大喜,连声称谢,道:“多谢大夫,多谢大夫!大夫真是仁心善肠,小女子不知如何报答您才好。”
张大夫忙道:“不敢当,不敢当!唉,如您这样的好妹妹,天下再难找到第二个,我实在是感于您的一片至诚啊!”
李世民新婚不过几天就跟父亲说要妻子随大哥四弟回长安。
李渊奇道:“你燕尔新婚才几天,为父怎能就要你夫妻远离?”
李世民道:“大哥他们明天就要起程回长安,既然家眷都在长安,何不让无垢也跟着回去?要她一人随我住在太原,总是不大方便。”
“话虽如此,何不教她与你多聚几个月,再送她回长安呢?”
“到时又要专门派人送她回去,未免太麻烦了,如今却有大哥亲自照顾,岂不更好?”
李渊微笑道:“我只担心你夫妻俩刚刚新婚又要远离,未免不近人情。”
李世民大声道:“孩儿随爹爹来太原可是要干一番大事的,岂可沉迷女色、延误时光?”
李渊大喜道:“好!你能这样想,我就放心了。我正担心你成婚之后就贪恋温柔,不思进取。如今看来,这担心倒是多余了。”当下叫了李建成和李元吉来,嘱咐他们明天回长安路上多加小心、照顾无垢之事。
李元吉一听,大声嚷嚷道:“不,不,我不要那么快就回长安!我还未将太原逛够呢。爹,让我多留一个月在这儿玩吧。”
李渊向来宠爱这个小儿子,给他缠得一会儿便应承下来了。
长孙无忌这次也随妹妹回长安。李世民去向他道别说:“无忌兄,你我真是相逢恨晚,可惜相首不久就要分离。此次一别,不知要过多久才能再会。只盼能尽快成就大事,你我就可早日再见了。”
长孙无忌感动之余心中却不免嘀咕,想:“你这番话应与我妹妹说才是,难道你成婚之后还这样怕羞,将要告诉我妹妹的话跟我说,暗示我去转达吗?”
至于李元吉见可以留下来多玩一个月,自是喜不自禁,从此更是日日策马奔驰于太原的大街小巷,整天游乐。
吉儿的病更见沉重了。荷香劝她去看看大夫,吉儿只是摇头不允。
荷香不禁大急,忍不住喝出来道:“姐姐,您怎能这样不爱惜身体?您有病又不看大夫,到底是想怎么样?难道您真要死在李世民脚下那才甘心?”
吉儿气得全身打颤,道:“你……你说什么?”
荷香豁了出去,大声道:“姐姐,您醒醒吧,李世民已有了别的女人,不会记得您了!您就算真的死了,他也不会知道;便知道了,也不会关心。您又何苦拿自己的性命去赌这口气?”
吉儿大叫一声:“你闭嘴!”热血上冲,身子摇摇欲堕。
荷香大惊,深悔自己说得太重了,忙上前扶住。
吉儿哭道:“我不要再听见他的名字,你不要再提他,好不好?”
荷香含泪点点头道:“好,是我错了。可是您总得看病啊!”
吉儿低头想了一会儿,终于道:“好吧,我明天就去看病。只是……只是我病了这许久,钱还够用吗?”
荷香喜道:“够用,够用!我们离开雁门关时不是带了一大包金子吗?钱还多得很哩。”心中却想:“那包金子早用光了。但千万不能让她知道!这么艰难才说服了她去看病,决不能前功尽弃。”
第二天,荷香给吉儿穿好衣服,扶她走去张大夫家。只因实在没多少钱,轿子也不敢叫,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