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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庆帝又亲制一篇邪教说,有“但治从逆,不治从教”的意旨。自是教徒失所倚靠,逐渐变计,化作良民。此时剧寇,只有王廷诏在陕西,徐天德在湖北,德楞泰由川赴陕,与额勒登保合军,追袭王廷诏。杨遇春为先锋,至龙池场,分兵埋伏,诱廷诏追来,一鼓擒住,并获散头目十数人,余众走湖北,由德楞泰引兵追剿,与明亮夹击、圈逼徐天德、樊人杰于均州。天德、人杰,先后投水溺死。川楚陕三省的悍目,斩俘殆尽,不过还有余孽未靖了。
此时已是嘉庆六年的夏季。
正是:万丈狂澜争一霎,七年征伐病三军。
诸君欲知后事,且待下回再阅。
仁宗初政,颇有黜佞崇忠扶衰起敝之象。和恢铮褚延衅鹕毡R击恚芊找源嗡嗲澹杉⒐溃言祝酌髟蚴驴担状噪庠蛲蚴裸模硕罾盏潜5吕闾┲媒ㄆ婀Γ窃字酥В黄吣昀鸵郏蛑谠庋辏淮檠钪洌迨宜フ准印9噬贫谅氛撸砸愿咦谥┪迨沂⑺ス丶啤
第四十五回 抚叛兵良将蒙冤 剿海寇统帅奏捷
却说川楚陕三省的教徒,头目虽多归擒戮,余孽尚是不少。额勒登保德楞泰,又往来搜剿,直到嘉庆七年冬季,始报大功戡定。嘉庆帝祭告裕陵,高宗陵。宣示中外,封额勒登保一等威勇侯,德楞泰一筹继勇侯,均世袭罔替,并加太子太保,授御前大臣。勒保封一等伯,明亮封一等男,碌碌因人。杨遇春以下诸将,爵秩有差。
自此以后,裁汰营兵,遣散乡勇,兵勇或无家可归,或归家不敷食用,又经发放恩饷各官吏,层层克剥,七折八扣,煞是可恨。因此游兵冗勇,又纠众戕官,出没为患。复经额德两将帅,东剿西抚,忙了一年,事始大定。自教徒肇乱,劳师九载,所用兵费,竟至二万万两,杀伤的教徒不下数十万,清兵乡勇的阵亡,五省良民的被难,且算不胜算,无从查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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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桩赏罚倒置的事情:川楚陕平靖后,因地势阻奥,增设营泛,陕西省中添了一个宁陕镇,就用杨芳做了镇台,宁陕的地方,地险粮贵,当时创议的人,因例饷不足兵用,酌定每月加给盐米银,每人五钱,三年递减,次年届期应减一钱,布政使朱勋,以未奉部文,并四钱也都停发,兵士大哗。会陕西提督杨遇春,方奉旨入觐,宁陕总兵杨芳调署提督,副将杨之震护宁陕镇,将哗噪的兵士,不问曲直,统拿来笞杖一顿,一味蛮做。兵士愈加怨愤。内有两个小头目,都是姓陈,一名达顺,一名先伦,居然纠众抗命,杀死副将游击,劫了库中的银两,放出狱中的罪犯,趁势大乱。时杨遇春尚未出境,朝旨即命他回剿,另简成都将军德楞泰为钦差大臣,赴陕督师,遇春到方柴关,叛兵设伏以待,推蒲大芳为首领,大芳骁桀善战,竟将遇春围住,官兵叛卒,互相认识,竟不肯听遇春号令,纷纷四散。遇春止率亲兵数十名,登山断后,见大芳策马而来,大声叱道:“你何故造反?”大芳见是遇春,就下马遥跪,哭诉营官克饷的情形。遇春道:“营官克饷,你可上诉,何苦做此大逆不道的勾当。”大芳道:“现在已处骑虎之势,不能再下,须求大帅谅我!”言毕,起身径去。还亏遇春平日恩信及人,不至被迫。
是时杨芳亦驰来相救,遇春与他商议,杨芳道:“叛兵都经过百战,并非一时乌合,若要除灭了他,很不容易。况官兵九载勤劳,疮痍未复,又前时与叛兵多系同功一体,以兵攻兵,终无斗志。闻叛首蒲大芳见了大帅,尚下马遥跪,卑镇家属,亦由大芳送至石泉。可见大芳虽叛,还有旧部情谊。卑镇愿亲自出抚,若得大芳归降,便可迎刃而解。”遇春喜甚,即命杨芳去抚大芳。到了大芳营前,敌矛林立,军垒森严,杨芳的背后,有随员数名,都吓得战战兢兢,请杨芳折回。杨芳道:“天佑苍生,我必不死。且为国息兵,虽死何恨。汝等若果畏惧,不妨退还。让我一人前去便了。”遂扬鞭独进,直入大芳营。大芳忙出来迎见,杨芳向着大芳,恸哭失声道:“我与汝等戮力数年,同患难,共生死,仿佛如家人骨肉一般,今朝两下对垒,反同仇敌,我不忍见汝等身陨族灭,所以单骑前来,请你等先杀了我,免得见你惨祸。”蒲大芳等听了这番言语,不由的不感激,便道:“我等小兵,安敢冒犯镇台大人?大人真心相待,大芳也有天良,宁不知感。只朝廷未必肯赦前罪,奈何?”杨芳道:“你果诚心悔过,我当于钦差大人前,极力保免,要生同生,要死同死,要犯罪同犯罪,不使你等独受灾殃。”沉痛语,亦刻挚语,安得不令大芳敬服?大芳到此,不禁涕零,即声随泪下道:“镇台大人,真是我的生身父母。我若再自逆命,恐怕皇天也不容我呢。”
已五体投地了。当下对众人道:“大芳今日已悔前过,情愿听这位杨镇台大人,杨镇台令我活,我就活,杨镇台要我死,我亦甘死,若兄弟们不以为然,一概听便。”大众齐声道:“愿随杨大人。”杨芳见叛兵都愿就降,便道:“众位都愿相随,乃是很好的了。但倡乱的人,曾在此处么?”大芳道:“不在此处。”杨芳道:“这却不便赦他。他戕了官,劫了库,破了狱,无法无天,若不照律究办,还要什么政府?”先宽后紧,可谓善于操纵。大芳道:“这都在大芳身上,请大人放心!”杨芳随即回营。
过了两日,大芳果诱缚陈先伦陈达顺二人,献至清营,束手归命,这次乱事,若非杨芳单骑招抚,以诚服人,眼见得叛兵四出,如火燎原,比川楚陕三省的教徒,还要厉害几倍呢。德楞泰将二陈磔死,其余依了杨芳的议论,尽行赦宥,释归原伍。只奏折上却说是叛卒穷蹙乞命,把杨芳招抚事,搁起不提。
讵料嘉庆帝忽下严旨,说德楞泰宽纵专擅,竟要将他严谴。德楞泰急得没法,又上了一篇奏章,推在杨芳一人身上。德公尚且不德,何况别将。嘉庆帝遂将杨芳革职充戍,蒲大芳二百余人,亦命随杨芳发充伊犁,又密令伊犁将军松筠,将蒲大芳等诱诛。杨遇春亦坐罪降为总兵,德楞泰处罚罪轻,总算革职留任。后德楞泰调任陕西,剿平西乡叛兵,赏还原职。
德公也天良发现,密奏杨芳功,方将杨芳赦回,然已受侮不少了。忠而被谤,最堪愤惋。西北一带,经数次痛剿,已算无事,偏偏东南的海寇,又兴起波,掀起浪来。海洋开禁,自康熙年间起头,康熙帝尝任用客卿,如西洋人汤若望、南怀仁等,俱命司历务,外洋商船,得了内援,便在中国海滨互市,往来江浙闽粤间。乾隆末年,安南阮光平父子,窃位据国,国库中很是缺乏,他却想了一个盗贼政策,招集沿海无赖,给他兵船,封他官爵,叫他在海中劫掠商船,充作国用,这种政策,倒是特色。于是海寇日盛一日。嘉庆五年,海寇驾艇百余艘,聚逼台州,居然想上岸劫夺,浙江定海镇总兵李长庚,生长闽海,素识海中险要,且忠勇得了不得,是日闻警,带领三镇水师,出口抵御,巧值飓风陡起,雷雨大作,寇艇多半撞溺,有几百个海寇,避风上岸,被长庚捉得一个不剩,当场审讯,内中有四个头目,系是安南总兵,佩有安南王敕印。长庚大怒,把四人磔死,并行文安南,将敕印掷还。
会安南又有内乱,广南王后裔阮福映,自暹罗入国,得暹人援助,恢复旧土,灭了新阮,方思联络清朝,遂一面声明纵寇诲盗,系阮光平父子所为,与己无涉,一面奉表入贡,求清册封,乞仍以越南名国。嘉庆帝封他为越南国王,令严杜海寇,阮福映遵敕照办。怎奈海寇已是不少,虽失了安南政府的保护,终究野心未戢,仍然出没海上。就中有两个悍头目,叫着蔡牵朱濆,兼并群盗,号令一方。蔡牵有百数十艇,朱濆也有百艇,把闽海作了根据,无论何国的商船,一出海洋,须要缴通行税四百圆,进港加倍,就是买路钱的别名。因此他二人竟做了海上富豪。又交通陆地会匪,使阴济兵械,饷械充足,猖獗万分,官兵都奈何他不得。
只一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