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促他渡河进击反贼。
在皇上的指令下,王世充不得不改变以守为功的方略,这方略他本已坚持了将近百日。十月二十五日夜间,王世充率军偷偷渡过洛水,在黑石建立了营垒。第二天,他分兵守营,自己返回北岸,亲自带领精兵在洛水边布阵。李密知道王世充出动后,急忙引兵渡到洛河北岸,要与王世充进行野战,结果遭到王世充的步兵方阵强有力的冲锋,瓦岗军大败。李密率麾下精骑渡回洛水南,其余的队伍向东退到月城,王世充追了上去,将月城团团围住。李密从洛水南岸率领骑兵直趋黑石,黑石营垒中的隋军非常恐惧,一连点燃了六道烽火请求紧急增援。王世充慌忙从月城撤围,赶到黑石对岸渡河,救援被李密围困的隋军。李密率骑兵向刚刚过河的王世充军发动了密集冲锋,大破隋军,斩首二千多级。
十一月九日,王世充与李密再次展开野战,两军隔着石子河布阵,李密布了一个硕大军阵,南北长达十几里。司徒翟让首先与王世充交战,佯装不利而退,王世充乘胜追逐,被早已埋伏在两旁的王伯当军和裴仁基军横冲而入,把他的后军截断。李密率领中军迎头发动强劲反击,王世充大败,率军拼命向西逃跑。
这次辉煌的胜利,将使瓦岗军获得一段时间的休息。魏公李密立即着手解决瓦岗军内部长期存在的纠纷。
他要解决的目标是司徒翟让。
李密和翟让,一个是前任首领,一个是现任首领,时间长了,难免会为一些事产生矛盾,有时意见顶住了,双方都还客气,互相做些退让了事。翟让以为大家还是像以前在一个锅里吃饭的时候那样随便,心里都是透明的呢,于是一切纠葛在他那里都随风飘走。但在李密那里退让全都装进了肚子,变成了渣滓,越积越多。在人主那儿,是不能有委屈的,他的话就是军法,被人否定了,那他可受不了。
翟让身边有些人对没能更加接近最高权力感到不过瘾。司徒府司马王儒信就劝翟让自己任命自己为大冢宰,总揽一切事务,巧妙地夺掉李密的大权,翟让听了一笑了之:“老哥,你想到哪儿去了!”翟让的哥哥翟弘现在已经被封为柱国、荥阳公啦,他更是粗愚得很,当众对弟弟说:“天子应该自己做嘛,干嘛要送给别人!你不情愿做,我来当!”翟让听了,哈哈大笑,全没把哥哥的胡言乱语当一回事。在场的一个人将这一幕秘密地向李密作了汇报,李密听了,感到非常厌恶。
总管崔世枢从鄢陵刚刚来投李密,翟让像以前在瓦岗寨四处劫掠时“吊大户”那样,把崔世枢扣在司徒府里,向他索要财物,崔世枢让人去办,还没办好,翟让便要对他加刑,被李密知道后把他接走了。翟让与李密的元帅府记室邢义约好一道赌博,邢义晃来晃去没参加,结果被翟让逮住了,打了八十杖。翟让有次还对李密的元帅府左长史房彦藻说:“你以前攻下汝南时,得了多少宝物啊,全都给了魏公,一点都不给我!噢,你知不知道,魏公本来是我立的!”房彦藻是李密的老朋友,两人一道参加了杨玄感叛乱,他的心术很深,在绘声绘色地转述翟让的原话时,他还自己悄悄添加了那么一点儿,说翟让当时还曾说,“将来怎么样还不知道呢!”这句话可真要命,一下挑动了李密的杀机,那杀机像野火一样,从李密的鹰鼻向上爬进了眼睛,李密任那野火在眼睛里劈里啪啦地燃烧,嘴巴却甭得紧紧的,不发一言,却被房彦藻瞧了个仔细。
房彦藻于是又发动左司马郑廷页共同劝说李密:“翟让贪愎不仁,有无君之心,应该早日把他除掉。”
“翟司徒是有些粗鄙,但心眼很实在!对我也是……咳!”李密显得非常犹豫,“我如果向他下手,瓦岗老将们会怎么看我哟!”
“明公要图天下,还讲什么妇人之仁!”房彦藻很不以为然,“自古道,天无二日,民无二主。只要解决了一人,便可以结束两府之间的冲突,难道还要让义军政事继续这样混乱下去吗?”
李密不断地叹着气。“是得果断……但现在是否为时尚早?”他仍然顾虑重重。“天下没定,突然在内部自相残杀,谁还再敢来投我们?”
“毒蛇螫手,壮士解腕,断了小的,就可以保全大的。”郑廷页警告说,“如果让他先动手,我们再后悔就来不及啦。”
按照权力斗争的规则,按照原野猛兽厮咬的经验,上述下手的理由可以说是非常充足,它们终于压倒了李密心中残存的对兄弟情谊的考虑。仿佛有一道来自虚空中的声音对他说:这不是嗜杀,不是行不仁之举,而是去小仁,存大仁,是为了成就帝业。
秘密计划做好后,一直深藏在几个人的心里。直到现在瓦岗军大破隋军后,李密才决定实施它。他一旦作出了决定,下手便非常明快。
十一月十日,石子河战斗刚刚胜利结束,李密就邀请翟让和所有重要官员第二天到魏公府参加庆祝胜利的酒宴。当天晚上,几个人把一切都布置好了。
十一月十一日接近中午,翟让和哥哥翟弘以及哥哥的儿子司徒府长史翟摩侯一同来到魏公府,客厅里已经呆满了人。李密和翟让、翟弘、翟摩侯、裴仁基、郝孝德、徐世、王伯当共坐一桌,单雄信等人都站在旁边侍立,房彦藻、郑廷页作为内勤来回张罗着。
开宴的时候到了,另一种时候也到了。闷雷在李密的心中隐隐地滚动。
“今日要和各位大官喝个痛快!”李密看了翟让一眼,翟让憨厚地笑了,双手笼在袄袖里。李密继续说:“这一桌不需要太多人,那几张桌子搬到隔壁,其余的弟兄都坐过去吧,身边人留下几个倒酒的就够了。”
其他人身边的卫士都离开了,翟让的卫士还在。
“今个大家这么快乐,”房彦藻请示李密说,“天气又很寒冷,司徒的卫士也应该给他们酒食吃。”
“听司徒的意思。”李密向翟让征询。
“好啊。”翟让眼睛里闪烁着慈祥的光。
于是房彦藻领着翟让身边的卫士出去了,只剩下李密贴身卫士蔡建德持刀侍立。
大家说啊,笑啊,看着桌面端上一盘盘热气腾腾的肉菜,火炉上烫热的酒飘出了阵阵酒香,翟弘、翟摩侯、裴仁基、郝孝德、徐世、王伯当,每一个人眼里都像翟让一样笑着,闪烁着胜利者的快乐和惬意。
只有一人,剑客蔡建德,他的眼神就像他手中的刀一样扑朔不定地闪着寒光。
酒都斟好了,还没开始吃。这时李密告诉翟让,他昨日得到了一张上好的檀木弓,翟让“哦”了一声,表示感兴趣。李密转身取来檀木弓,交给翟让试试,翟让大拉拉地侧坐着,身体张得开开的,笑意像冬日的阳光一样洒在檀木弓上,他端起双臂,用力一拉,将弓弦拉满。
李密叫了声:“好!”就在这一瞬间,蔡建德手中的刀猛地抡起,砍在翟让的后脑勺上,鲜血顿时像箭一样喷出,翟让发出耕牛在被宰杀时那种惨烈的狂吼,高大的身躯猛地扑倒在面对着的床前。
室内所有的笑容在一瞬间都变成了血光。在李密的心中,暴雨像江河一样倾泄下来,电闪雷鸣,剧烈得就像天空要破裂了。
翟弘、翟摩侯惊惧之极地起身,还没来得及跑,便被蔡建德的刀旋风般砍倒,血肉飞溅到桌上的酒菜中,滴出了一杯杯血酒。
一道黑影像豹子似地窜到门口,门口卫士一刀砍在他的颈脖上,血光彪出,那黑影扑通倒地,却是徐世。卫士抵近抡起一道雪光,正要狠狠地抡下去。
“住手!”室内王伯当大声喝道,卫士手中的雪光一顿,“不要杀老徐!”
卫士侧脸向李密看去,李密手一挥:“没要杀他,快把他扶起来上药!”
王伯当连忙张罗着派人去叫医生,自己上前去扶血泊中的徐世。
隔壁传来了桌椅碰撞的声响,李密带卫士赶了过去,只见一具血糊糊的无头身躯垮坐在桌子底下,那人头却滚在屋角,可以依稀辨认出那是司徒府司马王儒信的人头。一条大汉被几名卫士死死地按在地下,李密一看,是单雄信。单雄信见了李密,不住地叩头,哀求饶命。
“放了他吧,”李密对几名卫士吩咐道,眼里含着悲怆的泪水,“本来就没要杀你。”
所有的将领和官员都大惊失色,不知发生了什么,也不敢开口乱问。裴仁基、郝孝德跟着出了正厅的门,他们的脸上、身上都是血,眼里都含着泪,却不敢掉下来。
“我与各位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