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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规模的一支骑兵存在。他们说,郡守李渊最近的确在招募武勇,准备对付刘武周,因为已经和朝廷失去了联系,招募武勇的事是郡守自己决定的。具体事务由李渊自己分管,他们不大清楚。
从所看见的骑兵的数量,李靖就可以推知新募武勇将有多大的规模,而这样大规模的军队征召,居然一没有朝廷允许,二又不为军中同仁所知,为何如此神秘?而且据他现场观察,在参加演习的骑兵中,最少有三成是老兵,十分地剽悍,可见这支骑兵的骨干囤积已久啦!他的心里蹦跳出一个词儿:“刘武周”!莫非,太原郡守李渊心怀帝王之志,要做第二个“刘武周”!李靖几次尝试过否定这一致命的怀疑,但思前思后,他明白这一怀疑是没法儿推翻的。
他不敢再向朋友们打听下去,尽管早就听说高、王二将军与李渊不和,但他也不敢轻信,万一那是李渊同党制造的假相,他就有性命之危了。他明白,此事极端险恶,极其微妙,必须立即向皇上告发此事,否则大隋的江山危险了,因为太原的地位太重要,而李渊的能力太强。
情急之中,李靖采取了一种机巧的办法,他向朝廷设在晋阳的驿站站长秘密请求,把他当作朝廷命犯给囚禁起来,用快马火速送到江都,好向皇上报告太原即将发生严重军事叛乱的危情。驿站站长告诉他,由晋阳到江都的驿道最近已经被沿途盗贼给完全封住了,只有先从晋阳赶到长安,再由长安想方设法转向东都和江都。李靖只好接受了,他立即被双手套上木枷,押上快马,驰往长安。知道他此行的真实意图的,只有驿站站长一人。
王仁恭要算李渊的好朋友了,毕竟一道在边陲共同抗击突厥两年之久。过去他曾是大隋国有名的清官,当他由汲郡太守调任信都太守时,汲郡吏民拦住马头,在道上号哭,数日不让他出境。在马邑郡守的任上,他曾经多次以微弱兵力击破突厥铁骑。自从天下大乱、尤其是与远在江都的皇上消息不通后,王仁恭渐渐地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变成了受赃纳贿的贪官。去年底到今年初,马邑一带发生了大饥荒,由于无法与皇上联系,王仁恭不敢擅自开仓赈济百姓,结果眼睁睁地看着本郡大量百姓被饿死,而身为郡守的他近乎无所作为,令马邑士民怨声四起。
鹰扬府校尉刘武周过去李渊是见过的,长着一双飘忽的眼睛,身材高大威武。据说他深受王仁恭信赖,担任着王的卫队长,他和王的侍婢早就私通上了,时间一长,害怕事情败露,又见天下大乱,暗暗产生了枭雄之心,于是以开仓济贫的名义纠集乡闾豪杰,假装入郡府言事,乘王仁恭不备,把一柄短刀捅进了王的后背。他的同党迅速占据了要津,也真的把粮仓打开救济百姓,引得四方百姓前来投靠,不到十天便聚集了上万兵力。为了防止受到朝廷和突厥的两面夹击,他派出使者向突厥始毕可汗称臣纳贡,当他与来自雁门的平叛军对阵时,突厥的援兵到了,两下夹击,平叛军大败,退回雁门郡城固守。这是大业十三年二月间的事儿。到了三月份,刘武周又攻取汾阳宫,把俘获的大隋宫女敬献给突厥始毕可汗。始毕可汗回送他一千匹战马,还封他为定杨可汗,赠给他一面突厥的狼头大纛。刘武周于是即皇帝位,立妻沮氏为皇后,改元天兴,设置百官。
李渊听说刘武周称帝的事非常感慨:“自从天下大乱,盗贼蜂起,还没有一个敢自称王侯的。刘武周不过是边塞的一个混小子,一朝暴发了,就敢自称是天子,胆儿可真够大的啊,这说明世道人心的确变啦。”
“这就和当年秦末陈胜起事,为汉高祖开辟了道路一个样,”李世民兴奋地在室内走来走去,手中拿着一根箭杆挥舞着,“现在是隋失其鹿,天下共逐之,就看谁跑得最快,谁最强有力了。”
他们呆在晋阳宫的一间密室里,围着一张木台,台上放了一副博盘。室内还有两人,一人是这儿的主人、晋阳宫副宫监裴寂,另一人是晋阳令刘文静。
刘文静不停地把手中的色子掷出,色子的溜溜地旋转着。“我觉得刘武周虽然凶暴侥幸,但在对突厥的态度上还算明智,”刘文静说着,用手上前把色子按住。“否则,两面夹击,他活不到今天。”
“正合我意!”李渊仰首拈须,笑着说道,“早在前年我第一次去马邑,就酝酿了一个和亲的设想,历代对待边患,都是先和亲,送给他一些财物,等到中国实力强盛后,再用武力解决它。刘武周与突厥联合只是一时的求生小技,对于我们来说,这是长期的大韬略。突厥的问题当今皇上解决不了,他在雁门受了一次惊,就吓破了胆,逃窜到江南不敢回,这个问题只有我们能够解决。”
众人一致认为,现在是着手准备起兵的时候了。两个月前,在出狱不久,李渊便安排刘文静私造诏书,以皇上的名义宣布,发太原、西河西河:今山西汾阳。、雁门、马邑士民年二十以上五十以下全部应征入伍,约定年终在涿郡集合,准备第四次出击高丽,闹得太原一带人心恐慌,很多人都想作乱。现在已经不需要这一招了,因为出现了更好的借口:刘武周事件。
“我要让高王二人来求着我征集新兵,我作出一个不得已的样子,勉强接受他们的请求,哈哈!”李渊的这一设想被众人认为很具可行性,就这么干了。
“差不多了吧?”裴寂起身说道,“我去搞点吃的,喝他几盅!”他走过去拉开门,门外天色已近黄昏,晚霞从对面的墙上折射进来,远处的台阶上站着一个模糊的身影,见开了门,朝这边点了点头,却是长孙顺德,他在示意一切正常。
过了一会儿,裴寂来了,身后跟着一名女子,端着一个盛满了酒菜的大盘,那女人长得婀娜风流,似乎不像一般的伙房中人。
李世民看到那女子瞟李渊的神情有些异常,再看了看父亲李渊脸上也露出几分不自在,就背过身子,做了个鬼脸,向刘文静示意。刘文静不敢回应,只是似懂非懂地不住点头,玩着他的掷色子游戏。
郡府议事厅。李渊和王威、高君雅等在商议军机大事。众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烽火台传递过来的边塞风云。
早在一个多月前,刘武周作乱之初,李渊就对王威、高君雅等人说:“刘武周闹得很凶,我们都负有讨灭的重责。如果让他进入汾阳宫,将皇上的妃嫔抢走,我辈又不能将他剪除,按国法都是要被灭族的啊。可是要征讨他,这点兵力怎么够!”高君雅等非常恐惧,一再主张要召集新军。李渊见他们急成那个样子,便装作深思熟虑地说:“等到他攻占楼烦后,我们再暗中做些准备,外表做出无意和他硬来的姿态,免得他在我们尚未准备好时就来相攻。”
现在刘武周已经南破楼烦郡,进据汾阳宫,宫女都被他抢走,还送给了始毕可汗,消息要是传到皇上那儿,对于大伙儿来说可是非常的不妙,几个月前李渊遭受的无妄之灾便是一个小小的先例。
“现在可真是危险啦,”李渊严肃地对同僚们说,“应对危险的办法有三条:军队必须戒严,城内必须加强守备,粮食必须拿出来救济灾民。这三条缺一不可,都必须尽快操办,请诸公帮忙判断一下,该如何运筹。”
王威他们哪里想得出什么更好的主意,这会儿他们对李渊可尊重啦,只见王威起身对李渊拜了两拜,说道:“今日太原士民的命运,就掌握在将军手中。将军你就决断吧,你觉得合适就行,我们都听你的!”
“按说军队的一切重大行动,都要听从朝廷的节度,军中不能擅自作主。”李渊从容不迫地说,“但现在的情况是,刘武周离我们只有数百里,江都却远隔三千多里。现在驿道又被沿途的盗贼封住了,如果要等朝廷的指示,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我们在这里把自己绑在柱子上,可刘武周这王八蛋却灵活得很,只要他认为合适的,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想攻打哪儿就攻打哪儿,所以他四处攻城,还没有哪个城是他攻不破的!”李渊作出非常诚恳的样子,跟大伙儿掏心里话,“各位都是国家的栋梁,忠诚爱国,心如铁石,都想着一起努力,共除国难,这是没有疑问的。既然大家的想法一致,那么,为了国家大计,就必须采取非常举措,改变过去那种自缚手脚的愚蠢做法,看到怎么做对事情有利,就怎么做,千万不能相互猜忌、像以前那样把人朝歪处想,形势不允许我们不齐心啦。”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