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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家丰今年五十有八,做了二十年的钱粮堂执事,十年的主事和十年的副堂主,其人肥矮白胖,八面玲珑。让他来做廉访使反而是件好事。”
“此话怎讲?”少冲甚是惊奇,“你以为陆家丰不会干政?”
“此人圆滑性贪,胸无大志,总舵主只要把面子给足,量他也不敢造次。”少冲呵呵一笑。高斌一路小跑进来,道:“人已经到了门口了。”
少冲二人起身迎出,陆家丰走的浑身是汗,头上却裹着白巾,白白胖胖的脸热的红通通的。少冲赶紧让入阁中,陆家丰望了一眼半局残棋和酸梅汤,笑道:“好雅兴,好雅兴啊。”少冲笑道:“陆老也好这个。”吐故纳兰笑道:“总舵主不知,陆老可是总教数一数一的高手。韦左使在江南时号称国手,教中谁也不服,只佩服陆老一人。”陆家丰得意地笑道:“老啦,老啦,不比从前了。”少冲道:“在下当年也跟高手学过棋艺,在荆湖也是数一数二的高手,陆老可肯赐教一二?”陆家丰闻言顿时来了兴致,吐故纳兰忙清了棋盘。
少冲执黑先行,一招先,步步先,攻城略地,占尽上风。陆家丰步步为营,稳扎稳打,以守为攻,怎奈先手已失,处处被动,一时竟无计可施。不过一盏茶的工夫,陆家丰原本红通通的脸上已然渗出汗珠。吐故纳兰见状捧着一冰梅上来,邀二人喝茶后再战,趁此机会,在陆家丰耳边低语道:“总舵主少年心性,棋风轻快急进,守而不攻正中其下怀,只有挫其锋锐,才能转败为胜。”陆家丰闻言恍然大悟。续弈,黑白转战上方,白棋抢占上边大官子后,已全局占优,陆家丰痛下决心集中所有兵力,迎难直上,与白棋决战,苦战数合终于冲动白棋阵脚,局面急转直下,白棋丢城失地,大势已去。陆家丰行棋稳健,计算精准,一寸一寸侵消黑棋中腹,优势渐变为胜势。少冲无奈只得中盘认负。
陆家丰擦了一把汗笑道:“总舵主棋风犀利,心算精准,在下赢的侥幸啊。”少冲笑道:“陆某过谦了。”说着献上一柄折扇,陆家丰疑惑道:“总舵主这是何意?”少冲道:“本地人好赌,我等入乡随俗,也常下些小注为乐,这柄扇子便是赌注,愿赌服输,请陆老务必收下。”陆家丰接过扇子一看,心中蘧然一惊:此扇白玉为骨,黄缎为面,一面空白,一面题着南唐李后主的一阕词:
一重山,两重山,山远天高烟水寒,相思枫叶丹。鞠花开,鞠花残,塞雁高飞人未还,一帘风月闲。
第254章 时为艰(4)
词下没有落款。陆家丰暗忖道:“此扇乃皇家之物,价值连城。他二人也非粗人,如何能不识货?初次见面便送我这份大礼,可见想诚心接纳我,我若不受反倒见外。”
少冲见他坦然收下折扇,与吐故纳兰相视一笑,吩咐设宴为陆家丰接风洗尘。是夜,陇西总舵副堂主以上齐聚李宅,陆家丰大是感动。宴散,众人陆续退去,少冲留陆家丰喝茶闲聊。陆家丰叹道:“陇西真苦寒之地,难为总舵主了。此行前,教主要我带一样礼物给总舵主,总舵主务必收下。”少冲道:“教主所赐,岂敢不受?”陆家丰道:“这可是总舵主自己说的,我拿出来你可不能推辞。”少冲笑道:“究竟是什么东西,陆老就不要撩我了。”陆家丰见时机已到便拍拍手,门外进来一个身形高挑,腰身纤细的蒙面女子。少冲大惊道:“这个却使不得。”陆家丰道:“总舵主这般便不好啦,教主念你幸苦特意将自己身边的侍女派来侍奉你起居,这是莫大的恩典啊,你不受便是抗旨。”少冲大惊而起道:“我何德何能得教主如此惦念?使不得,使不得。”陆家丰笑道:“总舵主就不要推辞了,青春年少,烈火正浓,正堪使用。到了老夫这般年纪就心有余而力不足啦。”少冲还要推辞,那女子忽然开口说道:“总舵主若是嫌小女子粗陋,不堪在内室侍奉,便让小女子在厨下劈柴烧水好了。中宫监出来的人还没有被人赶回去的先例。”少冲闻她声音甚熟,猛然想起一个人来,心不禁都要跳出来,好在天黑灯暗,陆家丰并未注意到。少冲道:“既然如此……就请姑娘先下去休息。”陆家丰见他答应,松了一口气,说了几句闲话便告辞了。
送走了陆家丰,少冲正要回屋,忽见张羽锐、高斌神色紧张地闯了进来。高斌脱口叫道:“总舵主今晚不可回屋。”少冲笑道:“高兄,一个娇滴滴的美人儿等着我,为何不让我回去?”高斌叫道:“她就是个老虎!”少冲呵呵一笑,意思不信。张羽锐道:“柳絮儿是柳长卿的孙女,现任中宫监披香殿执事。总舵主在荆湖时她也在武昌,赵自极想以她为质牵制柳党。老教主过世后,各派明争暗斗,焦手想以她为旗帜召集各地‘柳党’问鼎教主宝座,派出多路人马到荆湖救人。赵自极闻讯想杀她以绝后患,可惜被焦手抢先了一步。焦手执掌风衣府后将柳絮儿安插到中宫监,想借她监视教主。可惜焦手志大才疏,风衣府主的位子还没坐稳又被温铁雄夺了回去。可柳党依旧控制着落髻山,其后苗剑芳、赵自极执政,对柳党大肆清洗,株连甚广。总舵主试想柳絮儿若非找到了大靠山,如何能保全性命?她此来陇西,必是被她的新主子派来监视总舵主的。”
少冲闻言笑道:“你们所言或许有理,但教主一番美意,我岂能拒之不受?”拍了拍高斌的肩头自去了。高斌还要拦阻,被张羽锐劝住。高斌急道:“他不信,你也不管啦?”张羽锐笑道:“听话听音,他已经明白了你我的意思。至于为何不听,自然有他的道理。”高斌喜道:“原来他已经看出来了?为何不直说?害的我担心。”张羽锐叹道:“有些话便是亲兄弟也是不便说的。”
屋中早已备下一桌酒菜,两根红烛。柳絮儿坐在梳妆台前慢慢理妆,听到门外脚步声,便起身迎到门口,恭恭敬敬地接过少冲的皮袍,放好衣帽架上,然后叉手侍立一旁。少冲笑道:“别客气,快坐下来。”柳絮儿这才敢坐,四目相对,一时都找不出话来。少冲倒了两杯酒,端给柳絮儿一杯,道:“陇西苦寒之地,委屈你了。”柳絮儿道:“我不算什么,总舵主才最幸苦。”
第255章 时为艰(5)
少冲将酒一饮而尽,道:“好啦,你我之间就不要说这些客套话啦。自从洪湖一别,有三年了吧?”柳絮儿道:“三年零一个月又十八天。”少冲叹道:“岁月匆匆,人生易老。三年前的事仍如在眼前。我一丝一毫都没有忘啊。”柳絮儿闻言,拿出一柄短剑放在桌子上,剑柄朝着少冲。少冲道:“你这是做什么?”柳絮儿冷冷道:“总舵主不信我,就一剑杀了我。教主那边只管说是水土不服,暴病而亡,她们也不会深究的。”少冲拿过短剑,抽出来端详了一阵,道:“剑是好剑。只是你奉命来监视我,这般草率,岂不辜负了她们对你的信任?”说完还剑归鞘,把剑推回柳絮儿面前,剑柄朝着柳絮儿。柳絮儿刷地抽住短剑,朝脖子上抹去,少冲一把抓住了剑锋,硬生生夺下了短剑。柳絮儿喝道:“放手。我死不死与你何干?”少冲不答话,扯下一块衣襟包扎了伤口,又拭去剑锋上的血迹,把剑插回剑鞘,道:“人生未到绝望时万不可轻言生死。你既然来了,有什么事说不开的?其实我心里从来也没怪过你什么,不要自己和自己过不去。”柳絮儿闻言鼻子一酸,侧过脸呜呜地哭了起来……
二日卯时三刻,少冲才出门。见张羽锐、高斌等在院中,遂笑道:“你们终究还是来了,你们看我不是好好的吗?”话音刚落,门帘掀开,柳絮儿怀抱着一件披风追了出来,叫道:“总舵主,等一下。”高斌一见柳絮儿不由得双目放光,张大的嘴半天也合不上。柳絮儿为少冲披了披风,甜甜地叮嘱道:“我熬了乌骨鸡汤回头给你送去。”少冲点点头,招呼二人快走。出了院门,高斌暗暗捅捅张羽锐道:“乖乖,真是仙女下凡一般。老子活这么大,也算是见过一些世面,可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女人。她就真是一匹老虎让她吃了也心甘。”张羽锐笑道:“看你这点出息,等陇西家业大了,还怕少了美人珠宝?”高斌闻言嘿嘿直笑。
黄敬平深一脚浅一脚地走了过来,他两条腿不一般长,慢慢地走时看不出来,一旦走的急了,便看出两条腿不一般长了。高斌啧啧嘴道:“我敢跟你打赌,一定没好事。”张羽锐冷笑道:“傻瓜才跟你赌。”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