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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攻破东阿。于是秦军士卒轮番上阵,累日攻打,不分昼夜。战至第九日,东阿城中伤亡甚重,看看不支。章邯见秦军将要得手,心里暗自高兴,忽闻项梁救齐,前军已到东平。章邯大吃一惊,知楚军乃是劲敌,不敢怠慢,只得停止攻打,分兵拒敌:着章平与李良引十万军对恃东阿,自与司马欣、董翳往东平来会项梁。
项梁闻探马报章邯大军到,而英布、蒲将军尚在途中,不敢怠慢,遂会合项羽,兵分三路迎敌,大军共计一十五万:田荣居左,沛公居右,项梁自与楚地故将居中。正行间,望见尘头起处,章邯引军已到,项梁便下令将人马摆开,两军各自布阵。秦兵排开阵势,旗帜鲜明,队伍齐整,刀枪林立,森布。章邯布阵已毕,横戟出马,往对面一看,不由地倒吸了一口冷气。只见项氏之军,硬是与别处人马不同,衣甲虽不甚严整,旗帜未必很新艳,却军容有素,号令如一,而三军将士更是意气风发,斗志昂扬,自有一股傲然之气。章邯观罢,暗自称赞。项梁在对面阵上望见秦军布局,也知章邯心通韬略,有勇有谋,不愧是人中之杰,一时间亦是失声赞道:“秦军人马,严整如此,难怪一路扫荡,尽灭故旧诸候。”不料傍边这一将闻此言,登时心升怒火:圆睁虎目,咬碎钢牙,此人力能扛鼎,气可拔山,正是楚先锋项羽也,当下催动青鬃马,摇动点钢槊,直取章邯。章邯也不答话,把大宛马一拍,挺戟来战。两个酣战五十余合,不分胜负。章邯只觉得项羽力大槊沉,真是平生未遇。数十合下来,倍感吃力。先时二将攻城的攻城,行军的行军,都已劳累了一日,此刻虽凭一时之气,欲力战决一雌雄,怎奈坐骑已乏,奔跑无力,不能再战,二将只得各自拨马归阵。项梁量一路行军,不便即战,遂令收兵。章邯军卒疲惫,也不敢寻畔,亦令回营。
章邯入帐坐定,问众将道:“方才与我交战者是何许人也?”司马欣道:“乃项梁之侄项籍也。此人力大无比,武艺高强,素为吴中第一勇士。”章邯赞道:“真乃神将也!若战到百余合,某料必然难敌也。”董翳道:“可否再行旧计,以劫寨胜之。”章邯道:“项梁深知兵法,必有防备,不但不可去劫寨,尚须防备他来袭我。”乃令三军和甲而睡,以防楚军趁隙来攻。
项羽归寨,与项梁道:“若非马疲,必擒章邯而归也。”项梁道:“章邯英勇,不可轻敌。”正言间,当阳君英布与蒲将军引盱胎三万人马至,来见项梁。二人进到帐来,正好听到项梁称赞章邯之勇,英布甚为不服,乃道:“明日请小将军且休息,容某去会会章邯。”项梁道:“如此也好,我亦欲观当阳君之雄威。”
楚军用过晚餐,天色将暗,周殷谏项梁道:“我行军疲乏,当防敌军劫寨。章邯对敌,多以劫寨出奇至胜,不可不设计以防。”部将钟离昧道:“章邯深知兵法,当知劫寨乃是险中求胜之计,不可常用。今其方用此计胜过田儋、周市,二者尸骨尚温,岂敢再次赴险?故我料他不敢故计重施,今晚可尽管安睡,以备明日之战。”项梁道:“所言极是。”遂令部下安寝。
一夜无事,及天明,英布领本部人马,直至秦营挑战,项梁引众押阵。章邯出营,见来将纵纤缡马,执宾铁矛,甚是眼熟。乃问道:“来将面善,似乎不是初会。”英布大笑道:“与汝曾会于栗县也,只是约定次日决战,却不见将军何在。”章邯忆起,暗地吃惊道:“为何又是劲敌!”虽是如此,言表却不敢溢出,乃挥手喝道:“你怎是某之敌手,速换项籍来。”英布道:“能胜你章邯之人,我楚营偏、俾、次、末,何止数百。休要狂言,且来交战便是。”言毕,骤马来战。二人斗八十余合,不分胜败。钟离昧暗谓项梁道:“秦军曾与魏、齐会战于临济,今又累日攻打东阿城,军卒连战疲惫,精锐必不当我。而我军初至,气势如虹,以一当十,可疾战之。以末将之计,可借章邯与当阳君赌斗之时,遣小将军往冲秦阵侧翼,敌军必乱,主公趁乱掩杀,秦兵必败,东阿之围可解也。”项梁闻之深然,乃令项羽率铁骑冲击敌阵左侧。项羽纵马挺槊,引军突出。秦将司马仁望见,催马前来迎战,战不数合,被项羽一槊挑落头盔,大败而走。项羽大喝一声,冲入敌阵,左冲右突,如入无人之境,秦军将佐皆纷纷退避,无一人能敌。
秦军自出函谷关,一路扫荡而来,未遇强敌,鲜有败绩。如今忽遇此精兵猛将,神勇如此,一个个都唬得心惊胆寒,魂飞魄散,哪里还敢来交锋。于是前后军相互推攘,反而自己乱了阵角。章邯正与英布大战,见本阵已乱,心中着慌,乃虚晃一戟,败下阵来。项梁乘势引军冲杀,三路齐进,勇不可当。章邯苦战两日,无力抵敌楚将,遂引大军往西败去。
田横在城中,闻得楚军得胜,亦开城杀出。章平与李良见章邯兵败,无心恋战,皆往西退,来寻章邯。齐、楚二军一路追杀,杀敌无数,夺旗极多,逐敌五十里方回。
章邯败退,闻杀声渐远,方才一路收拾败军,扎下营寨。司马欣、董翳、章平、李良等纷纷寻至,皆言楚军勇敢,难以抵挡。章邯叹道:“我军数倍于贼,然而大败至此,锐气尽失也,焉能复战。”司马欣道:“胜败为兵者常事,切不可因此失志。今者既然败了,不宜再图进取,可择地驻兵,固根本而寻战机。濮阳近而粮多,可暂往休整,待恢复气势,再与贼军决战。”章邯道:“如此亦好。”遂取道退往濮阳。
项梁见秦兵已退,遂引军进入东阿。田横引众来见,各自见面讲礼。田荣与项梁道:“武信君神威无比,秦军闻风丧胆。东阿百姓若非将军来救,必失落于虎狼之口。”项梁闻言,亦沾沾自喜。少时,探马来报,说章邯已退兵至濮阳。周殷进道:“常言道:‘兵败如山倒’,章邯兵马众多,难得有此一败,岂能容之有喘息之时。请主公速发追兵,趁势剿杀,务必全歼敌兵于河内!”项梁道:“吾固有此心也。”乃招众将道:“何人愿率人马往去追之?”帐下一人应声出道:“某愿一往!”项梁视之,乃项羽也,遂沉吟不语。原来项梁还记得襄城之事,恐项羽杀戳过甚,使楚军失人心于天下,因而踌躇不定。如若不许,彼已经请令,面子上过不去。正迟疑间,忽听又一人出班道:“某愿引本部人马,往助小将军共击濮阳。”项梁视之,乃沛公刘季也。大喜道:“刘公宽厚仁义,具有长者之风。若与项羽同去,刚柔相济,必可大胜也。”遂拨八万军兵,令项羽率六万为主将,沛公率二万为副将,以钟离昧为护军,一同往濮阳进发。
田荣道:“东阿城以东,皆遭乱臣洗劫。若不以兵抚之,齐国社稷危矣。齐若无国,焉能与明公共图大计?故某欲与明公别过,引军往东收复失地,拥立新主,匡扶田室基业。”项梁道:“此乃相国国之大事,自然任公行之。唯望抚定东土,理顺国事之后,速速率众西行,与我楚军并力伐讨暴秦。”田荣道:“此事自不敢劳明公提醒。”项梁稍住数日,乃兵还亢父,筹备粮草,亦欲西进。田荣遂令田巴留守东阿,自与田横率本部将士,移兵向东而进。借助驱逐秦军之余威,一路夺关斩将,竟直逼到临淄城下。
田假立为齐王不久,前番虽伏兵杀败田荣,毕竟深知田荣兄弟智勇,终是心怀恐惧。原本想借秦兵之手剿灭田荣,不料楚人增援,不仅东阿之围已解,而且还借一股势气,直杀到临济城之下。急与左右商议对策,相国田角道:“事急矣,可往赵国求救。”田假亲写告急文书,令大将军田间赍之往投邯郸而来。
赵王赵歇阅书毕,先使田间回驿中候着,自招群臣问计。张耳道:“田假虽称齐王,势未及田荣也。况田荣兄弟助田儋平齐,功居人上,田儋又曾救魏抗秦,大义凛然。危难之中,项梁尚且出兵相救,大王万不可轻率击之。”赵歇道:“话虽如此,然而王位之争,毕竟是齐之国事,不好定论可否。今田假求救,以何却之?”张耳道:“只须言我内乱方平,人心未定,无力分兵相助即可。”赵歇从其言,招田间道:“日前李良反国,曾起内乱,今虽已平定,举国人心尚未趋归,恐怕难以出兵解救。”田间惊恐道:“大王若不肯发兵,臣以何回报吾王。田荣兄弟拥虎狼之师,齐必危也。”赵歇道:“汝若惧之,可暂居赵都。待齐乱平后,再作商议。”田间无奈,只得留于赵地。
田假久望赵军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