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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相思无尽处(完结)作者:卫如桑 txt下载-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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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生辰那一日,你却没来,也罢……你最不该给我希望。”
  “安息,珍重。”
  唇上轻轻一吻,手上的温度一松,抬眼之间已不见那一抹碧色身影。
  我合了眼,只觉得身心俱疲,敛着的一滴泪蓦然滑落下去。
  脑际浮上她手缠金陵为我舞的那一曲柘枝舞,铃声碎碎响起,金铃铛在光线之下划出一道金色弧度,被水袖一掩散去,只一眼,就是惊艳无比。碧色水袖一提一收,如水莲宛在水中央。
  她岂又似水莲短暂,这世间,哪一株水莲能开三年?
  碧玉春柳,见说风流极,来当婀娜时。
  铃儿碎碎响,柘枝疾疾舞。舞到最后,她下腰旋身,唱——
  “章台柳,章台柳!昔日青青今在否?纵使长条似旧垂,也应攀折他人手。”
  纵使长条似旧垂,也应,攀折他人手……
  摽有梅奈何章台柳,情深意重,奈何交付错了人,留不住。
  只那美人长袖,往后,都看不到了。
  “如吟……珍重。”


☆、三十

  隔日便听说,长安东市的那家挽芳楼绎了最后一场戏。
  听说纪如吟亲自登台唱了章台柳,其声哀婉悦耳,绕梁三日,却不见她最令人称奇的舞姿。听说纪如吟一曲唱罢,答谢了几位熟客。淡笑念了句诗,说是给一个故人听。
  “今生原为戏中死,余世何如一梦中。”
  我静静听着,不置一词,一边捏着手中描金汤匙搅着汤药,淡淡热气袅袅浮起,掩着神情。
  丫鬟大抵见我素日与纪如吟关系颇好,亦不见我表情,便补了一句:“奴婢仔仔细细听了全诗,不妨现在背给娘子一听,娘子这样不哭不笑人偶一般的躺在这,奴婢也担心。”
  我敛容,仍不语。
  那丫鬟只当我默认了,一字一字极认真地念:“一城一桥于韵游,千山千树俱成空。纹纱和水磨为调,玉柳章台终做词。胭脂泪,醉颜红。此情别景与谁同?今生原为戏中死,余世何如一梦中。”
  那一曲章台柳,竟早笃定了一场诀别。丫鬟的声音很好听,我恍惚听见是纪如吟一字一字认真念道,眼眶一烫,红了一圈,却无半滴泪。自安苏去后跪在灵堂那一场大怮,参悟了生死,方知心若一卒,真正难过的时候,是哭不出的。
  安苏这一去,葬在花香鸟语之中,浸在丹桂幽香之间,也是另一种逍遥日子。只是斯人已去,万事皆轻,活着的人却要伤怀惦念。我思忖这活着,也大抵没有什么好。病榻之上,寸步都不能一动,只觉得度日如年,索性一日日不知日夜颠倒黑白的睡,也不知谁进了我屋,摸了几把泪珠,叹了几口哀哉。只是盼着有一日,再睁不开眼睛,听不到自己那沉闷枯燥的心跳声。这一天总会来,只需等着便好。
  爹爹也曾来探过我,那样温和的抚我额头,暖声轻劝:“你收一收心罢,往后总是要嫁人的,总是要一个身体强健端正大气的姑娘才有人肯要,是与不是?你不再惦念什么纪如吟或者……娃娃,嫁一个待你好的世家公子,安安乐乐的过着一生又有什么不好。”
  阿爹从来未曾这样轻声同我说话,他一向是冷厉手段的,待几个儿女从不肯温柔,带女儿尤其是如此,自二六年华起便佩戴长缀明月珰,若走路步子大了,那耳珰便狠狠抽上你脸,一日三餐,皆不许剩余,否则要打板子,不许同别家孩子置气,否则便是杖刑。军中折腾人最是能耐,套套刑法拿来伺候家里人的,这世间怕独有爹爹一个。平日从不假以辞色,也只有我们年长了,他才会浮上丝微笑意同我们说:“该嫁人了。”
  我于是扑哧一笑:“我如今这般形容,又能活多久。一生啊,阿爹以为那会是多久,是三年,还是五年,亦或者,一个月呢……那又如何来着什么安安乐乐?”我并不看阿爹的神情,垂了头,顾自续言:“我喜欢的是否是男子,阿爹再清楚不过,当初娃娃出嫁之前那一句话,阿爹如今不许作数了么?”
  阿爹也是一怔,半天却哑然:“安苏告诉你了?”
  我抬眼盯住阿爹,他年轻时教塞外风雪切割得冷峻的面容,已是满是沧桑,我忽而想起方才他劝我嫁人,似有求的意味。心蓦然软了下去。
  他何曾求过人,就是安苏那一身傲气,也是学阿爹。
  只半天放低了声:“放过我罢,嫁人还怕耽误了人家,我大抵只有几月光景,长安城我都还没瞧遍,我……还想四处看看。”
  阿爹不再多话,噤声离去。我看着阿爹背影,只觉他也老了,当初梁柱一般笔直的背脊也弯了许多。忽而念起,安府是阿爹只手撑起,如今阿爹被皇帝封侯以闲职削去兵权,如今安苏一去,若是大哥战事兵败,那往后的事情又该何其复杂。我蜷在被衾之中,阖眼不敢再想。前车之鉴,帝王手下的废子,只会是脚下的一个垫脚石,决计不会善终。
  可事情哪能总尽如人意。
  我已卧病榻两月,这两月从未看见娃娃,却总想起那日酒醉她喂我醒酒汤的样子。摸着床沿慢慢撑起身子来,眼风掠过窗半掩处,无意识等她一抹身影,我并不怕死,只怕到死都不能再见她。屋外已桃花梨花开做一片,浮云似的红白相交,极是美丽。只可惜对我这苟延残喘之人,终究是可望而不可即。
  这场伤寒平白带出许多病痛来,我只挪一挪身,便觉周遭有千针万刺齐齐扎来,其中痛楚可堪砭骨。下人低眉压目恭顺为我递了一盏茶水,我亦无意告之他人现时痛楚有几分。只强撑住气抬手接过,五指搭在淡青茶碗边沿,手却止不住的抖。
  与丫鬟调笑一句:“还不如你呢,甚么世家娘子,茶碗都托不住。”
  她便吓得瑟瑟一跪:“娘子日后会好转的,陛下念及昔日与惠庄皇后的情分,恩准御医出宫为您瞧病,宫里的御医个顶个的厉害,娘子……”
  我懒懒打了个摆手,她便停了知趣离开。
  我明明,已没有日后……
  思绪未停,屋门却又被人推开,水晶糕一脸惊慌看着我。
  我问她:“何事这般惊慌?”
  便看她脸色越发惨白,半天字不成调地回答:“大少爷战死沙场……此一役,大唐战败。”
  塞外黄沙一眼望不到头,日日风吹沙散,大哥大抵连尸骨都埋于荒地了。远寒之地,荒烟落拓,他生前那样爱风光的一个人,却死的这样随意。
  呼吸一停,喉头涌上一股腥甜,再是涩涩的滋味。
  是血。
  我与大哥并不亲近,我娘是被大哥的娘亲所害,只是那么一滩油,恰恰滴在我娘亲脚下,她便自湖边滑落下去,大哥娘亲,也是我二姨娘,就那么淡然看着我娘亲,沉到水下,告诉阿爹我娘亲与人私通款曲,投湖自尽,她也未拦得住。然后,人证,物证,一样一样捏造的极为精巧。
  所幸那“奸夫”年岁不比我大多少,才打消阿爹我是谁所生之疑虑。
  我抬了手强饮下一口茶水,咽下那一口血。
  安府此时必定大乱,我既呕血,大抵也撑不过这一年春,我不能忙上添乱。放下茶杯,将手藏在被中,紧紧得攥紧,逼得指尖青白不见半点血色。
  周身似有一把钝刀细细切割每一寸血肉筋骨,痛得狠了,有些麻木。
  只淡淡:“二娘子可来了?”
  水晶糕点点头。
  我继续道:“我要见她。”
  


☆、三十一

  水晶糕大抵以为我要因为大哥的事情伤怀一番,却奇我不见半点情绪起伏,只是看着我行将就木的样子,半点不敢忤逆我意,忙不迭应了声带门出去。我斜靠着床沿,垂下的一只手慢慢扣着衣袖上一朵常青藤样的浮纹,垂了头想起什么,却有些犹豫。
  细细想了一番,大哥战死,安家朝堂之上只剩下那几个闲吃官禄的哥哥们,可算得是朝堂已然失势。若要除去安家,讨好一向与安氏颇有嫌隙的苏家,那姓李的,的确是做得出来的。只是可巧,安苏与他数年情深,纵他绝情如此,但毕竟碍于安苏惠庄皇后的谥号,不会过快对安家动手。
  我估计时限,至少是一年之间。
  安氏一族向来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安苏大哥相继离去,安氏颓败已成定局,大厦将颠,非一木所支。纵使娃娃嫁与了薛家,那薛家也未必肯为安家这般的颓态尽显的家族与苏家相争,安氏未来如何,不想都能猜出。我却知足,因为薛家保得了娃娃一世荣华。
  看似这一次安氏失势来得突然,其实又何尝不是由来已久,一个靠着联姻强撑的家族,又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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