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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兔妆……小安娃娃仔仔细细地打量小安息的脸。
嗯,白兔妆,抹了很多粉当底,眼睛上涂了本该涂嘴上的胭脂,鼻尖,也为了表示兔子,点了点胭脂红,嘴巴画了个“人”字形状的两撇红,兔须是用画眉用的螺子黛在左右脸上画了三道杠。
小安息还未来及将这个颇为不错的妆容展示给阿爹看,便被安娃娃拉走。
“南蛮妞!你瞧,你这画的什么?”小安娃娃仰着头质问比自己高两个头的白卿尘。
白卿尘俯身盯着小安娃娃气得红红的脸。
摆一摆手无辜道:“安三妹子要我画的。”
小安息在一旁拼命地点头,一边指着眼说:“红红的兔儿眼。”
指着鼻子说:“红红的兔鼻子。”
指着嘴巴说:“兔子的三瓣嘴。”
指着两颊说:“兔儿的胡须,我原本没想到,后来卿尘姐姐给我补上了,她真聪明。”
最后拍拍小脸,拍下很多白粉:“白白的兔毛儿……”
小安娃娃道:“南蛮妞,你欺负我妹子!”
白卿尘懒懒伸了伸腰:“安苏说要来问我题,现在也快到了吧?”
安娃娃一惊,黑着小脸向白卿尘扔了把小石子,拉着安息迅速离开。
(三)
这些天娃娃觉得自己十分不对劲。
她跑到安苏屋里去,安苏正在吃桃,看见她顺手递给她一枚。
安娃娃不安地接过桃子,默了良久,终于开口:“我突然觉得安息很好看。”
安苏拿起方帕擦了擦手,问:“有多好看?”
安娃娃咬着手思考了一下:“比你还好看。”
安苏眼角一跳:“哦?那我有多好看。”
安娃娃答:“嗯,如花似玉那样吧。”
如花似玉的安苏笑了笑,拍拍娃娃的头:“这便是了,吃完桃去温书吧。”
娃娃点点头,吃完桃,擦擦手便走了。
(四)
这些日子安息越发的不服管了,安娃娃抱着书一边发呆一边这样想。
自己虽然想看见她乖乖自己呆在自己身边。可是,好像只有自己捧着书的时候她才肯过来看着,有时候还会赞许的对我点点头,可自己却又不大喜欢看书。安娃娃感到有点沮丧。
大概自己看圣贤书的时候周身洋溢着圣贤的光芒吧。
安娃娃想,可圣贤究竟是怎么样的呢?
夫子看的书那么多,应该也是个小圣贤了吧。
于是安娃娃跑到夫子在的厢房去偷看夫子。
“夫子冷着脸板着脸看着我,很是严厉的样子”安娃娃心道。
嗯……夫子看着我?
“安二娘子愣在那看着老夫作甚么,书都背得熟了?”
安娃娃从夫子处背完书回来,发现安息趴在自己的书桌睡熟了。闭着眼的样子很是乖巧,睫毛颤颤的,怪不得阿爹那样喜欢。
安娃娃想了想,嘟着嘴啄了安息一口。
姐姐就应该这样默默地疼爱妹子吧,安娃娃心里想。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后正式开虐。
☆、二十六
二月初十,风和日丽,万里无云,我正和水晶糕商量两天后在纪如吟生辰上送什么礼好。我半阖眼思索一样说一样,水晶糕正提笔替我写礼单。
阿爹的丫鬟花印却急急闯进我屋里来。
我看她来得及,仿佛有什么大事,便招呼水晶糕给她递茶水。她却摆手示意不用,大口喘了几声,强压住气对我道:“宫中忽告贵妃病急,老爷急的险些晕厥过去,贵妃却只吩咐那通传的宫人带你进宫,说是不愿再见旁人,三娘子,您快去吧。”
我只觉得这只是一场梦魇,堪堪扶着案几才稳住身子:“你说什么?”
那丫鬟险些要哭出来:“娘子快去,万不要让贵妃等不到……”
耳边忽起一身尖锐鸣声,我扬手便响亮赏她一掌,她被我打的止了哭腔。
“什么叫等不到?若再胡言乱语,我拔下你的舌根给安苏做药引子!”
虽看着晴空万里,长安此时却正春寒,我慌张披着单衣便往正堂赶去。那宫人正是上次我及笄礼上为安苏送贺仪的宦官,他一见我便站起身,我一步未停,紧紧跟随他脚步踏上宫轿。一路上颠簸,心慌的厉害,周遭有嘈杂人声。那些平日里木讷老实的宫人彼此一个个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我却半句都未曾听进去。
我不知他们是如何拉着我到了安苏的病榻之前,告诉我安苏是如何如何等我。
我只知等我看清病榻上的安苏,却看见她脸色苍白,比从前瘦了整整一圈。
她看见我来,挣扎着要从坐起身来,宫人在她身后垫了软垫,方便她倚着舒服一点。我无端端看着心酸,我大姐安苏,从前在安府时并不是这样的。
她贪吃好玩耍,最爱和那白卿尘在朱雀街乱逛,她还教我怎么唬夫子,她总是揣着一把糖豆子,见着阿爹不在,便给我和娃娃一人一把。那几个哥哥仗着自己是儿子,欺负我们的时候,也是安苏护着我们,从不曾让我们蒙受了半点委屈。
我大姐安苏,怎么会是这样颓唐的样子!
她气息弱弱,见着我,放下手中的汤药,先细细看了一眼,屏退了所有宫人,又抬手要抚我脸颊,我忙凑过身去,便听她在我耳边笑:“御医本告诉我熬不过去年冬的,我却生生熬了过去。”
“熬不过冬?可宫人说是,说是你突然病急……”
她便边咳嗽,边淡淡笑开,眼神透过我看了看屋外景致,我顺她目光看了看,是几株含苞待放的白玉兰,她缓缓对我说:“晨夕目赏白玉兰,暮年老区乃春时。”
我不知如何回答,她似也未曾又要我回答的意思,只继续说:“安息,我这病是隐疾,去年秋天便呈了摧枯拉朽之势,病来如山倒,我从未想过这病来得这般突然,竟无力招架。”她闭了闭眼睛,似乎很痛苦,我握紧她的手,只觉得她的手凉极。
“我已失宠两年有余,我不甘心,我不甘心他姓李的就这样忘记我,我还记得那年上元节,我同猫儿去逛灯会,灯影恍惚之间……”
那年上元灯节,安苏和白卿尘去逛灯会,花灯盏盏,朵朵华彩炫目,唯独一只将两人心思吸引了去。那花灯也并非做工华丽,上头绘了数只蝴蝶,一只只栩栩如生,那花灯面前立着一个面如白玉的俊逸少年,是所有故事中描绘的那一种玉面檀郎,安苏初见便红了脸,她说,她这辈子从未见过那样好看的人。
那少年,是当时的庆王爷,如今的皇帝。
白卿尘愣了愣,问那少年:“咦,你是玉雕的吗?”
却被安苏扯了扯衣袖,便噤声。
安苏望着那少年浓黑如墨的星眸,只觉得自己都陷了进去。
至那男子提了提手里的花灯,问愣住的安苏道:“你想要这花灯。”
花灯微微光亮照亮少年衣衫上的一只螭龙,白卿尘看在眼中,安苏却并未瞧见,她只沉在少年含笑的眼瞳之中,那里映着花灯的光亮,如一枚闪亮的星子耀在安苏心里。
一眼便误终身,万劫不复。
当初谁料今?
如今,那风华无限的少年已转身变成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那双眸含情的少女也已贵为贵妃,仅次于皇后,但也只为妾媵之流,不能与他并肩。岁月变迁红颜老去,那九五之尊也会忘记旧日指天为誓与卿永世携手的许诺,连看都不再看安苏一眼,只忙着在新欢怀中品尝温香软玉的美妙滋味。
帝王之术,在于权衡。
当初的苏氏风头正盛,商铺酒楼,后妃朝臣,似乎哪一处都有苏家的身影。年轻的帝王急需要一个家族来制衡苏家,那时安家变成了极佳的选择。于是他宠幸安苏,假意沉溺于美色,佯作听从安苏的枕边风,任安氏大少为太傅,其余几子分别任职于六省,各自与苏家制衡。
之后安家不堪负荷渐渐呈了颓态,薛氏应时平地崛起。
苏氏与薛氏两两制衡,那当初的安氏又当置于何处?
棋子用废了,便只需轻巧的掷回废弃篓子。
宫中已有了新晋的薛娘娘,荣宠万千,那当初的安贵妃又当置于何处?
就不再理会了。
自古帝王无情无爱那岂是说说而已,皇图霸业才是帝王正业,胭脂堆中说说则矣的誓言又有分毫重量?昨日还说永不分离的人,转眼红颜枯骨,葬入一茔孤坟。
情之一字的重量,还不及帝王手中一杯贪欢的水酒,还不是说忘了便忘了。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三千多字居然被我保存的时候摁了否,三千多字啊,我是在虐自己啊!!!!!!
☆、二十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