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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忽然想起,自己方才在那间屋子的莫名熟悉感是怎么回事了,那种布局和叶孤城的一间卧室一模一样!独孤默心中有点不好的预感,或者甚至还掺杂这一丝愤怒!只是当时他却没有细想这种情感的来源。迅速的将这股冲动克制下来,他必须得有绝对的冷静。
而此时的叶孤城却正身处一座阁楼上,与地下通道里的独孤默截然相反的方位。复道行空,荒废的宅院一角倒是连接着一座小巧的阁楼,朱红走廊上飘动着条条轻纱,凄迷的月色下轻轻的雾气浮动着,配合着冷落的氛围,让人想起狐妖想起花神想起聂小倩。
这木板已经稍显老旧,若是普通人踏上去恐怕会有咯吱咯吱的声音。叶孤城打量着一切,落步轻盈无声,伸手扯下飘拂到自己肩头的一段红纱,微微蹙眉看着这情调玄妙的景象。一袭白衣的人在这里站着愈发显得遗世独立。啪!一声清脆的敲击声在这暗夜里显得格外的清亮,叶孤城循声看去注意到最边缘拐角的小屋里似乎有幽暗的烛火在明灭。
叶孤城面沉如水,眸如寒星,走到门口,门无声自开,门栓的枢纽发出牙酸的摩擦声。门里没有人,只有一副棋盘,黑白二字错落分布。这是一局珍珑,叶孤城看着那相互厮杀纠缠不清的黑白双方。他伸出手来,白细的手指从棋盅里拈起了一枚白子,只是没有落棋,而是手腕轻轻一转,嘭!射向了屋顶一处犄角。
暗影里隐隐穿来簌簌声,紧接着一只老鼠跑了出来,叶孤城皱眉冷声道:“你若再不出来,下一次射的就是心脏。”
“哎。”暗影里似乎传来了隐隐一声叹息,紧接着一个人影从黑夜里移动了出来,“云王到底是云王,我也没指望这点陷阱能困得住您。”
叶孤城冷冷的看着他,来着是一个中年人,看上去温和而无奈,眉宇间稍显苦情,大多数遇到了不得不面对而又无力面对的局面的人都会有这种表情。“我以为您会触动棋盘的。如果棋盘受到了按压,房顶上就会落下一张网子,如果您左右东西逃避或者原地毁掉那是都没有用的,因为紧跟着地板也会落下去。”
这个人老老实实的讲出了自己的设计,一点都不高妙,有点敷衍了事的样子,而这时坦然承认,倒是带着点祈求宽恕的态度。叶孤城早在遇到那弹琴的人的时候便明白这人都是类似于提线木偶的存在。他不杀掉他们,却与宽容无关,更多的是高傲。
什么样的主子会让属下来送死?叶孤城微微皱眉,显然这个人不会说出任何有用的信息。
“走!”叶孤城冷冷的吐出一个字,看着那人迅速的没入黑暗里。他一挥手那块棋盘应声而碎,黑白棋子散落了一地,面上露出一丝厌恶。随即身形一动移到了房间外,足尖一点飞身上了二楼,二楼的空间出奇的阔绰。整个楼层就是很大很大的一间房,看得出来本应该是几间屋子,后来拆除了隔墙进行改造,几间房屋被打通连在了一起,中间只有轻纱帐子隔开,窗子是没有关闭的,这个空间显的寥廓而凄冷,夜风吹进来,重重轻纱和叶孤城的衣袂黑发一起轻轻飘动。
视野遭到了很大限制,凝神听了片刻 ,叶孤城得出结论,这里是有一个人的!他站在原地,一向淡然的面色陡然冷了下来,二指一并,一道劲气射了过去,一排排的纱帐登时整齐划一的破了一个洞,大小高低丝毫不差,甚至纱帐本身的质地也没有被破坏,令人惊愕的是,这道劲气打出去之后,却什么反应都没有,犹如泥牛入海全无消息。
叶孤城心下微微一惊,他却是没有用多大力气,可是这样无声无息实在不应该,不管是抵挡或者躲避,叶孤城都能感觉到,可是这种情况,就像溪流汇入了江海,又像光线射入了无边虚空,什么回应都没有!
他眉头微微一皱,随即凝气于掌一道莹白色的光亮猛的闪亮,如同一弯银月突破了重重乌云的包裹陡然爆发出光华,白光停息的时候但见满目的纱帐飘摇浮动着缓缓落下,一番艳丽无比又危机重重的景象。
忽然,在那一排排的纱帐将要落下尚未落下之时,叶孤城明锐的察觉到了空气中劲气的波动,一个酒杯转着圈射了出来,速度并不快,类似于蝴蝶飞舞的速度,叶孤城却知道扔过来容易,控制这样均匀的慢速,难度反而更大一些,酒杯极为平稳,叶孤城伸出手来,那酒杯恰到好处的落在了叶孤城的掌上。
纱帐落下,一张似笑非笑的脸露了出来。
☆、68
纱帐落下,一张似笑非笑的脸露了出来。
那人慵懒的侧卧在一张华丽宽大的床上,一手支着头,身形微蜷,一身薄薄的雪白的衣衫,宽大松弛,露出一片洁白的胸膛,他的身边有一张不大的矮几,上面放着一套精致的酒具,“云王为何不饮?”
叶孤城指下微微使力,酒杯无声的碎成粉末。一溜银亮的酒液顺着指尖缓缓滴落。
“你做这样的动作,说明你在生气!”那人依旧悠闲的侧卧在那里。“云王为何生气呢?是因为看到了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吗?”
叶孤城面冷如水,一双眸子更是静如秋寒如雪,如同玉树一株,一动也不动。
“你难道不好奇我是谁吗?”那人眼中的笑意愈发深邃了一点,嘴角的弧度却依旧若有若无。
“我是因为你才存在的,你知道吗?”那人的眼神中显出一丝恻然和嫉恨但随即掩盖了下去,眸子里的笑意愈发浓的滴出来,好像遇到了什么很好玩的事。
“我只知道你可以死了。”叶孤城话音刚落身形已消失在了原地,刷………嘭!一道劲力的真气圈子肉眼可见一般荡漾开来,一片片红绡轻纱升起又落下。
飘摇的烛光在地上映出了暗影,两道人影一触既散。纱帐原地落定,那个人已从窗子里飘了出去,如同一条纱帐一般,身形扭曲柔软犹如鬼魅。
叶孤城站在原地,一张俊丽的面庞如同冰封一般,夜风中传来那人轻声细语音调竟然还很柔和:“我一直都是你的影子,没有你的话,我就可以独立了。”
叶孤城微微一皱眉,脚尖微点离了这座阁楼,腾身上了屋顶,看着屋脊对面站立着的人。
月上中天,月色迷蒙,星淡云微,夜风轻轻吹拂,送来淡淡的草木清香。
那人忽然笑了,不对,应该说这个人脸上的笑容从未消退过,只是这时的笑看上去颇有些凄艳的样子,“你竟然不想知道我是谁?决战在即,连对手的名号都不愿意知道吗?”
“啊。算了,反正你就叫我影子好了。”那人忽然又百无聊赖的摆了摆手,语气之中有些浅浅的自嘲味道。“这是他的意思。”
“他是当今皇帝。”叶孤城说了一句类似结论的话。
“你如何得知的?”影子看起来似乎有些讶异:“云王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吗?”
“因为你的那些手下。”叶孤城面无表情的说道:“除了他,没有谁会笑的那么虚伪和恶心。”
影子微微一愣,随即开口状似愤怒:“那是当今陛下,你竟敢这样讲?”
叶孤城傲然看着他,并不作答,沉默本身就是很好的答案。
“按理来讲他还是我的主子,可我却把自己的奴仆j□j成了他的样子,”那人的怒色迅速又消失不见了,他依然笑着开口道:“看着自己的属下做出和他一模一样的姿态来服侍自己,这种满足感,寻常人是绝对体会不到的。不知紫禁城的那个人若是知道了会作何感想。”那人呵呵呵的笑出来,充满报复的快感。
“那是因为你已经不是一个正常人了。”叶孤城冷冷的看着对面笑的自如,周身氛围却分外压抑而黑暗的人。常年的阴暗生活,常年的疯狂磨练,常年巨大的精神压力和心理负担,很明显这个人已经有些扭曲了。
事情发展到现在,叶孤城已经全然明白,当初的皇长子为皇位所做的准备可谓年深日久深谋远虑,他敏锐的察觉到了叶孤城的不一般和先皇对云王的暧昧态度,为了保险起见,也为了自己有一手强大的底牌,同时还是夺取皇位不成的话为自己在海上留一条退路,他暗中培养了影子!
在独孤默出现之前,叶孤城可以称为这个世界上最强的存在,没有哪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