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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他进来。”既然只是个伙计,那就没必要更衣了,梁家依旧躺在竹椅上,享受着美人嫩嫩的小手揉捏的滋味。
梁家还美着呢,忽听扑通一声,然后门外有人就哭喊声:“大人,不好了,救命啊!”
梁家吓了一跳,他猛地坐起身来,惊问道:“怎么了?生了什么事?”
这个时候,梁家才看清跪在门槛前的这个伙计。伙计有二十多岁,虽然慌里慌张,但看上去很精明。
“大人,不好了,张家口到处都在杀人呢!”
一听这个,梁家脑袋顿时嗡的一声就大了,张家口是他的辖区,要是张家口出事,那他也就完了,最好最好的结果是致仕回家。
“蒙古人打进来了?”梁家声音颤抖着问道。
“不是。”
不是?梁家的心一下子又放回了肚子里,只要不是蒙古人,那就不严重
但不是蒙古人,那还能是谁呢?
土匪?笑话,有能在张家口大肆杀人的土匪吗?在张家口,别说官军了,就是各个商家私自豢养的打手也不是土匪能对付得了的。
“说,到底怎么回事?”吓出了一身白毛汗,梁家生气了。
“大人,张家口整个都被围了起来,好多人冲击来抓人杀人。”伙计倒也利索,这个时候还能说的清清楚楚。
梁家更生气了,除了蒙古人,在他这一亩三分地,怎还会有人能把张家口围了起来?梁家刚要脾气,但转念一想又不对,这个伙计吃了豹子胆,敢到他这儿来撒这样的弥天大谎?
定睛瞧了瞧,这个伙计的眼神清澈,决不是个疯子。沉吟片刻,梁家缓语气,问道:“你确定不是蒙古人?”
“大人,绝对不是,都是汉人,这个小的敢拿命担保。”伙计信誓旦旦地道。
“不是蒙古人,那你说是什么人?”再一次确定不是蒙古人,梁家的心安了一大半。
“这个小的也不知。”伙计道。
“那官军呢?”
“官军好像都被缴了械。”
梁家的鼻子有点歪,他现在也有点不敢确定这个伙计是不是疯子了。忍着性子,梁家又问道:“既然你说张家口都被围了起来,那你是怎么跑出来的?”
“大人,那些人抓完人杀完人后就不围了在只是不让人去东边,回大同这边不管。”
这个伙计说话条理分明,说的事又似乎言之凿凿像是疯子,也不像是说假话这还是太离谱了点。
“我再问你一遍,那些人抓的杀的都是什么人?”
知道梁家信,伙计又磕一个头,道:“大人,小的是跑得快的过不了一两个时辰,一定会有其他人陆续来的。”
这话说得有道理,梁家有点晕晕乎乎的。忽然,一个人大声道:“大人,这个伙计说的是真的,我可以作证。”
梁家一惊有个军官正迈过门槛,大大咧咧地走了进来。
这人不认识,梁家问道:“你是谁?”
来人笑道:“大人,我是您的兵啊。”
脸色一沉,梁家呵斥道:“谁允许你进来的?”
来人笑的更欢:“大人,不仅张家口的官兵被缴了械,现在大同的官兵同样也被缴了械。大人说,您还威风个什么劲儿?”
跟做梦似的家分不清那是现实,那是梦境。正在这时听来人轻喝一声道:“来人,把这家伙拉出去砍了。”
梁家一惊,从半梦半醒中醒来,他看到一个大汉跟掐死狗似的掐着那个伙计的脖子走了出去。
“你们是什么人,到底想干什么?”梁家哆哆嗦嗦地问道。
来人依旧是笑眯眯的,道:“大人,我们造反了,至于我们是什么人,让您明白还真有点麻烦。不过,就是我不跟您解释,您也很快就会明白的。”说到这儿,笑面虎一挥手,道:“大人,总之,别想别的,老生呆着。来人,保护好梁大人。”
城楼上,王佑礼一身戎装,像标枪一般傲然挺立。
这一次随他入关的并不是一个整师,实际上只有两个旅,近七千人。大同新近组建的乙种兵旅将调入他的麾下,作为第三旅,组建一个整师的编制。
看着整齐肃穆的一队队骑兵入城,王佑礼垂在腿侧的双手不由自主地握紧,然后又缓缓舒展开,舒展开后又再握紧……
王佑礼依然激动,非常激动,这一刻虽然没有全身炸开来的感觉,但现在的感觉更醉人。
种感觉就像一杯甘醇的美酒入喉,在最初的辛辣过后畅的感觉在全身开始逐渐蔓延开来的感觉一样。
那一队队的骑兵就好像是他延伸出去的手臂,血脉相连。这条手臂有着无穷的神力,似乎可以把整座大山托起,移动,掷出!
那是怎样的感觉?无可形容!
抓人的工作用不着他们来做,塞外第一师入城时,大同已经平静下来。
在张家口负责抓人的是大同新编甲种兵旅,在大同负责抓人的是新编丙种兵旅。王佑礼无权过问这些事,即便有,他也没兴趣问,现在他的心都在京师。
雁门关外,甚至整个山西的后续事务全部由孙传庭负责。
在大同休息一晚,第二天一,王佑礼带上大同总兵梁家,大军起行。
京师在同的正东,大军一路东行,过合河,走沙>;,由石梯岭绕过九层山,经蔚州、长林镇、桃花堡,最后屯军在美裕所。
大军行进速度极快,即时有觉得,等回过神来想要偷着去京城报信,路也已经断了。
美裕所外就是长城,长里就是京师了。美裕所离京师不过数百里,大军两日可达。
也差不多是在这个时候,陈启立也到了命令,大军由南向比,出上党,入辽州,过和顺,经松子岭、乐平,最后屯军长城上的隘口固关。
出了固关,到京师的路一马平,快马一日可到,大军两日可达。
陈启立这一路不比王佑礼,消息一旦泄露,不仅很容易传到京城,更容易传到北直隶、河南、山东等地,但好在陈启立兵多,一路之上,他下令丙种师旅沿途侦骑密布,组建了一条极其漫长的封锁线。
陈启立率大军抵达隘口固关之时,已经是八月初一了。
此时整个山西已经全部被控制起来。
除开上党和雁门关外,集团的其他豪门共集结了两万余人。这两万余人组建了两个甲种兵旅,两个乙种兵旅和两个丙种兵旅。
八月初一两个甲种兵旅分别进驻了榆枣关和高洪口这两个长城隘口;与此同时,两个丙种兵旅也已完成了对京师方向的封锁;境内的治安、抓人、官军的改编等等由两个乙种兵旅来做。
至于训练营,更是倾巢而出,这个时候早已经空了。
暗部长于刺杀隐蔽,他们游荡在京师外围的各个路口,组成了又一道封锁网看见可疑之人,就地格杀。
训练营的两千精锐早就进了京师和京师附近的村镇,投亲靠友住店当伙计,他们以各种形式潜藏了下来。
外城的西便门附近,有一个水车胡同。水车胡同很不起眼,很偏僻就在这个很不起眼很偏僻的水车胡同深处,却又一家客栈开在这里。
德顺客栈是家小店,只有十几间客房。
在这么偏僻的地方开客栈还有生意,那都是托了皇上的鸿福。这是京城啊,天子脚下随便便就能混上口饭吃。
今晚阴天,乌云遮蔽了星月的光辉,夜色已深忽然,一条暗影如一只狸猫般掠过后停在一间客房的门前。
暗影没有停留,也没有敲门。到了门前影径自推门而入。
天很黑,但在远处幽暗灯光的映照下,屋内还是大致看得见的。
窗下是一截短炕,炕上横躺着一个身躯高大的男子。男子大瞪着双眼,目光空洞而混浊。
暗影进来,站在炕沿前,但炕上横躺的男子没有丝毫反应。
伫立片刻,暗影低声道:“想不想救袁大人?”
七个字凝成了一个炸雷,在男子耳中炸响。
腾的一下,男子坐直了身躯,原本空洞又混浊的眼**出了两道精光。
“你说什么?”男子沙哑的声音微微颤抖着。
又看了男子一眼,暗影低声问道:“你身体还行吗?”
没有理会暗影的问话,男子执着地问道:“你说你能救大人?”
暗影道:“我不能,但有人能。如果你身体还可以,那就跟我走。”
男子又一挺身,与暗影相对而立,但紧跟着又猛然一晃身,差点摔倒。
暗影没动,待男子站稳身躯后,暗影低声道:“小心点,跟我来。”
暗影和男子飞身而出,立刻就消融在了夜色里。过了一会儿,又有两条暗影闪出,警惕地扫视着四方,然后也消融在了夜色里。
男子是佘义,袁崇焕的忠仆。当看到立在身前的佘义,陈海平轻轻叹了口气。佘义是大骨架,但现在真的就只剩下了一副骨头架子。
“佘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