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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温乃骤然大笑,说道:“我闻江左卫玠之名,(电 脑 w w w 。16 kxs 。)以为陈操之如卫叔宝一般文弱,不料陈操之却能骑马,俊朗矫健,卫叔宝不如也。”于是为王坦之、陈操之引见军府英才,周楚、袁乔、袁宏、罗含、郝隆诸人皆在,还有桓温长子桓熙和三子醒歆。
桓温见跟随陈操之的冉盛雄伟非常,便问是何人?陈操之道:“乃我陈氏部曲,姓冉名盛,今年十六岁。”
桓温恍然道:“郗嘉宾对我提起过这个冉盛,是猛将之材。”即命行军司马授任冉盛为伍长,东晋军制,五人一伍,伍长就是五个士兵的首领,是最低的军阶。
冉盛却不肯当伍长,理由是不想离开操之小郎君。
桓温哈哈大笑,说道:“这是块璞玉啊,尚须磨砺。”
一行人入城,来到大将军府,王坦之宣旨,并代皇帝赐桓温假黄钺,桓温拜谢,随即大摆宴席,宴请王坦之、陈操之。
酒过三巡,郝隆起身对陈操之道:“陈掾,你现在已经是佂西军府的一员,既为桓大司马幕僚,必知军府惯例——”
陈操之眉头微皱,谢玄并未对他说过什么惯例,当即拱手道:“操之初来乍到,还要请郝参军多指教。”
郝隆道:“入军府,不比那些说无论有、谈空说玄的清谈,要有务实的才学才行,初西府的幕僚,都要回答三个问难,这三个问难不涉儒玄、无关释道,只考识见和时务——”
谢玄暗暗不忿,狂士郝隆想给子重来个下马威啊,入西府何曾有这种惯例,他去年来姑孰就没有这样的事,明着欺负子重门第不显而已,子重精通通儒玄,但这样关于时务的问难只怕仓促无法应对,当即目视桓温,希望桓大司马制止晋陵隆——
桓温举杯含笑,心想:“郗嘉宾对这个陈操之推崇备至,誉为汉高祖之张良、魏武帝之荀彧,我实未深信,今日就让郝佐治考上一考,看究竟有无真才实学,陈操之不是名门子弟,入我军府不能仅靠夸夸清谈。”见谢玄朝他看来,便点了一下头。
谢玄便知桓温也有意考校陈操之,当即静坐旁听,有点为陈操之担心,若一入军府就受挫,必被桓温看轻,陈操之在西府的前程堪忧。
陈操之见众人脸色,心知入西府要答难是这个郝隆杜撰的惯例,但郝隆既然这么说,桓温也默许,他除了应战别无选择,象郝隆这种狂士,一定要想办法挫折之,有然的话他以后在西府将会举步维艰,当即不疾不徐地道:“我闻往年七月七,郝参军坦腹炎阳下,说是晒腹中书,可有此事?”
晋时风俗,七月七各家各户会把衣帛锦绣之类的织物搬出户外晾晒,郝隆家贫,无衣可晒,便坦腹日中,人问其故?答曰:“我晒书。”
陈操之知道郝隆这种言行乃是模仿阮咸,阮咸是竹林七贤阮籍的侄子,在家族中比较贫困,居于道南,道北诸阮皆富,七月七,道北诸阮盛晒衣,皆纱罗锦绮,阮咸则以竹竿挂牛犊鼻裤于中庭,人怪而问之,答曰:“未能免俗,聊复尔耳。”
在陈操之看来,阮咸是真正的名士旷达、任诞和幽默,郝隆则明显的做作,是沽名钓誉的手段。
郝隆对自己当年晒书的风雅言行是沾沾自喜的,说道:“无衣可晒,聊复尔耳。”
陈操之微微一笑,眼睛看着郝隆中年发福的肚腩,说道:“郝参军实在可悯,不但无衣可晒,读书亦小,一肚能容几卷书哉!”
众人一愕,随便便有人大笑,谢玄亦笑,心道:“妙,这个狂士正该如此挫辱之。”桓温心想:“往日郗嘉宾夸赞陈操之,不以为然者在少数,要在姑孰立足也非易事,这个陈操之看来是要拿郝佐治来立威了,郝佐治虽然狂妄,却并非不学无术之徒,很好,这场问难精彩了。”
只见郝隆面皮紫涨,怒道:“几卷书是一肚,万卷书亦是一肚,汝焉知我读书少!”
陈操之这点很笃定,郝隆肯定没有他读过的书多,两世为人,这点自信还是有的,含笑道:“如此,倒要领教。”
郝隆盛气道:“好,我先问你三难,然后你再问我三难,看到底是谁读书少!”
陈操之温文尔雅道:“请郝参军出题。”
郝隆知道陈操之和祝英台要来姑孰,早就想好了三个难题,本来是想考陈操之、祝英台两个人的,现在只有陈操之一个人来,还当众取笑他,实在可恼,当即大声道:“昔者孟尝君善养士,门客三千,今桓郡公礼贤下士,天下英才翕然归之,西府可谓人才济济,请陈掾试论桓郡公与孟尝君的高下。”
郝隆此题比较刁钻阴险,若陈操之褒桓温贬孟尝君,那就是面腴,传出去必为那些所谓的高士鄙夷,面贬桓温自然更是不行,有这些拘束,陈操之就很难论述了,勉强论述,也必是陈词滥调,如此,陈操之第一题就难以让桓温和众人满意。
陈操之摇头道:“孟尝君与桓郡公岂能相提并论——”
郝隆道:“孟尝君乃战国四公子之首,齐之相国,而且需要论及的是爱才重才,如何不能相提并论!”
陈操之道:“郝参军知鸡鸣**盗说乎?
郝隆冷笑道:“岂有不知,孟尝君就是凭借鸡鸣**盗才从秦国脱身回到齐国的,这正是其养士之用。”
陈操之道:“世皆称孟尝君能得士,士以故归之,而卒赖其力以脱于虎豹之秦。我以为大不然,孟尝君特鸡鸣**盗之雄耳,岂足以言得士?不然,擅齐之强,得一士焉,宜可以南面而制秦,尚何取鸡鸣**盗之力哉?夫鸡鸣**盗之出其门,此士之所以不至也——郝参军把桓郡公与孟尝君相比,不亦谬乎?”
此论一出,满座皆惊,郝隆脸成了羊肝色,张中结舌,无言以对。
五十三、金谷园豆粥
桓温原本对郝隆把他与孟尝君相提并论并丹芥蒂。但听恢川小寥寥
数语却具雄辩之势的论断,孟尝君就成了鸡鸣狗盗之雄了,而郝隆则无
从辩驳,桓温有大志,喜纳天下英才。郝隆却把他比作鸡鸣狗盗之雄,
心里当然不会痛快,但桓温以雅量著称,只要不触及他根本利益的,他
都能容忍,更何况这只走过耳的言辞。他自不会太在意,笑道:“操之
识鉴过人,能道前人所未道,这第一题应该走过关了。”
郝隆听桓温这么说,不禁丧气。深深吐纳几次,方道:“请陈橡荐
第二 楚国令尹子文冶兵于睽。终朝而毕,不戮一人;其后继者子
玉复治兵于蔫,终日而毕,鞭七人,贯三人耳 请试论子文与子玉小
冶兵之优劣。”
郝隆心想:“陈操之是靠玄论清谈博取名声的,对这些行军治兵
之事定然渺无所知,我要扬其短而抑其长。”
谢玄、王坦之都为陈操之担忧,谢玄是入桓温军府后才开始研读兵
书的,此前对兵书亦不感兴趣,而他与陈操之交往,从未论及兵法,不
知陈操之读过这类书籍未?
陈操之端坐不动,答道:“《太公六韬龙韬,将威》云‘杀一人而
三军震者,杀之;赏一人而万人悦者,赏之”杀一而惩众,赏一而
劝众也,《商君书去强》有云‘怯民使以刑必勇,勇民使以赏必
死”子玉冶兵,万世之常法,子文治兵,非常法也。”
郝隆奇道:“我闻钱唐陈操之,奉内圣外王之学,有海内新儒宗之
誉。不料却是好刑名法家之学,此所谓阳奉阴违者乎?”
陈操之道:“内圣外王,此治国之道也,诛以明武、赏而劝众,赏
罚分明,此治兵之道也,郝参军混淆治国与治兵,不亦谬乎!”
郝隆再次语塞,他没有料到陈操之竟然熟读兵法,所以他方才的反
问也显仓促草率,被陈操之反戈一击。击中要害,动弹不得了,问了两
难。得了两个不亦谬乎。
这下子桓温对陈操之刮目相看了,一个寒门学子,苦读儒经、旁
涉老玄,养望交友,把家族提升到士族阶层,这已经是很不容易,没想
到陈操之对兵书和法家也了如指掌。雅可谈玄、武可掌兵,这样的陈操
之才是他桓温所急需的人才啊,郗嘉宾果有知人之明,三年前就说陈操
之足堪重用,陈操之虽不曾明言,但其志显然不是满足于五品以下官职
的,这样急欲谋求晋升的次等士族子弟,只有他桓温能重用之、能提
拔之,而且陈操之决意要娶陆氏女郎,没有他桓温相助,那将是势如登
天
“很好,很好,操之可大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