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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写文章,记录下这些堕落之神如何从黑暗的深渊重新回到圣境、找回善与爱的过程。这就是我们今天所看到的《启示录》。全能之神希望我们明白,即使伟大如神者,也有被黑暗所迷惑所吞噬的时候,更何况是凡人?如果想要战胜这些可怕的力量,不是靠对抗,也不是靠躲避,而是要用心中的光明与善良去克服它们。这才是唯一能战胜黑暗的方法。诸位!我们出生在这个世上,拥有的只是软弱的**。但是我们的心灵,却可以无限接受神与它的启示,那样才可以将我们的心灵提升到最高的境界。远离黑暗、远离罪恶、远离深渊,只有靠自己才能做到!靠我们的那颗心,去战胜那一切的迷惑与不安吧!只有当我们能够完全以爱和善的力量来管理这个世界,我们的世界,才会真正变成神界的乐园!”
在最后,大主教甚至再也没有看一眼福音书。他每次布道和讲解时,都已经掌握了一套规律,知道何时能将人心煽动起来。现在,他又在按照着自己熟悉的那一套,将教堂内所有人的心情都鼓舞起来,跟着他一起背诵《启示录》中的警句。于是乎,“以慈悲抹去心中之污垢”、“光明驱赶走黑暗”这样的声音,在教堂中此起彼伏。有的人念的快些,有的人则念得慢吞吞的(可能是觉得这样念才更给人以虔诚的感觉吧),所以信众们的声音听起来显得有些噪杂,让人无所适从。
坐在最前列的尤琛与其他人一样,都在念着他们都十分熟悉的《启示录》中的句子。这些故事,在他还很小的时候,就常常被父母——尤其是母亲——拿来教导他不要做错事、不要学坏,所以尤琛对这些内容,了解的程度不会在大主教之下。虽然在聆听讲解时尤琛与别人一样专注异常,但当到了背诵篇章的时候,他一边念着,一边却在心里想:
“只要这样做,我就真的不会堕入地狱了吗?我就真的可以成为完人了吗?”
第二十章 滴血圣像(3)
纷乱的声音更加强了他的这种感觉,宗教带给人一时的高昂感,此时又好像回落下来,让他们中的一部分人对这仪式重新感到质疑。确实,一个人在做某件事的时候,往往有可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而产生不自信;可是当一群人都在重复着同样的事情、做着同样的仪式的时候,因为个体而产生的不自信和不确定感,就会在集体的影响下消失。这就是宗教的力量,如果不依靠团体而只注重个人,那么全能教派恐怕也就不会有今天的地位。同理的,还有无上教派,甚至连路德尼亚的革命党也是如此。在外人看来,这种共同的影响力,不管是宗教还是政治,都没有太大区别。尤琛虽然没想到这么深的地方,但他和教堂中其他人心里所产生的动摇感,正是这两种影响力交锋的结果。究竟要相信自己还是相信大多数人所说的话,这是自古以来每个人都有的烦恼。即使是头脑聪明的人也不例外,好比现在的尤琛。
在第二排,坐着装甲部队的代表。3营指挥部的军官,由于身躯高大所以在狭窄的座椅上要行礼很不方便,于是他们几个之间就不免有时出现小声的嘀咕:
“喂,别睬我!”
“小心您的肩章。”
“奥图,我知道你一直对我的脚有好感,不过也不要这样迷恋着它,好吗?”
波克阴阳怪气的一句话,让哈根这才发现,原来自己刚才站起来的时候就踩在了对方的左脚上。他连忙低声道歉,一边移开脚。听到他们的对话,让前面的巴列茨回头看了他们几个人一眼,随即又转过头去,跟上大主教的速度继续背诵《启示录》。得到尤琛首肯想来亲自见见大主教的诺维克少尉,现在也在一旁不停地念叨“宽恕我”“宽恕我”。看他那副虔诚的样子,波克正想张嘴,就被旁边的哈根碰了一下胳臂,示意他别多嘴嘲弄他人。波克耸耸肩膀,又继续他的念经仪式。就算他不说,哈根大概也能猜到他想说些什么:
“是不是因为你小子在婚前犯下什么不可饶恕的错误,为了好在日后举行婚礼的时候可以心里平静,所以一个劲的这么说啊?”
要是这句话真的出了口,恐怕诺维克不是脸涨得通红,就是想跟波克算帐。不过还好的是,他们知道这里是什么场所,所以是不会像在营部里那样闹的。
在一轮感觉闹哄哄而且一个念得比一个大声的背诵经文完毕后,大主教满面红光,他似乎对信众有如此虔诚而深受感动。这个老人也不顾那宽大的袖子垂落下来,扬起手,轻轻往下摆,像是在对众人说:
“可以啦,可以啦。”
很快,教堂中又恢复了安静。大家在经过这样一番颂经后,又聚精会神地凝望着他们面前的大主教,静待他接下来的行动。在这个教堂里,不管你是有怎样的官职、怎样的地位、有怎样的出身、受过什么程度的教育、家中财产多少,都会像小学生一样,乖乖地听着大主教的话,按照对方的指示来行事。
这时。从管风琴后方地房间里。左右各走出两名同样身穿白绸法袍地神甫——但他们地袍子上是没有绣金线地。花样也没那么复杂——他们两个都手捧金色地托盘。上面放着一些器具。一个一手拿着金光闪闪地杯子和碟子。另一个手里则拿着教堂专门用来装圣水地法器、和一块用绣有全能教派印记“圣三角”地白布包着地面包。两人走路地模样几乎完全一致。都是穿着那样宽大而显得有点可笑地袍子。像双胞胎一样一起站在神坛前。这些仪式。教堂地神甫不知排练过多少次。也经历过了不知多少场法会与礼拜。所以他们现在做起来。显得信心十足。而且自认为他们就是神地使者。将仪式必备地圣器带到大主教面前。这对神甫一脸恭敬地将东西放在神坛地铜架上——福音书早就被搁到一边去了——然后躬身退开。
维斯帕大主教微笑着。用装圣水地法器把里面地红色液体倒进杯子里。同时打开那块白布。露出里面已经切成好几个小块地面包。他将杯子和面包放在同一个托盘里。稍稍低下头。用别人听不见也不可能听得懂地词句念了几句话。然后抬起头。以和蔼地微笑面向前方。再次向着话筒说:
“全能地主是仁慈地。它愿意将自己地爱与身体一起。奉献给世人。现在。请有心地人到前面这儿来。接受祈福圣餐。接受全能之神地血与肉。”
所谓地全能之神地“血肉”。其实就是那些杯子中地葡萄酒和面包。据说经过一番祈祷之后。这些东西就能变成神地血肉。而吃了它们地人。将会受到神地眷顾和祝福。这就是圣餐了。与其说人们想吃下神地血肉。倒不如说他们相信在这样地仪式中。可以增强自己地信仰。使他认为神真地会对自己另眼相看。做起事来也能更加得心应手。
自愿吃圣餐地多数是些孩子。不过也有大人走出座位。来到神坛前。他们一个个无论年纪大小。都像孩子一样注视着站在神坛上所以显得比他们高大地大主教。只不过孩子地眼神更热衷于那些香喷喷地面包。而大人们则无比崇拜地看着面前地维斯帕大主教。好像对方是可以清洗他们所有地罪恶、超渡他们升天地活菩萨。
“请上前。”
旁边的颂经士早已没有念那些又难听又难懂的经文,负责起将前来吃圣餐的人排好队伍的任务。在脱下袍子之后,不管是里面的身体结构还是心灵,他都跟在座的信众没有差别,都是人罢了。不过在这里、在这个神坛面前,穿着由人手织出来的法袍,颂经士却觉得自己与众不同。不过因为他智力出众,也不是因为他比别人更厉害,只是因为他现在有这个资格,可以在人人低头的法会上作出这样或那样的安排,而且人人都得听他的。照这样看来,大主教也可以用同样的例子来诠释他的心态。
不管如何,他们都在煞有介事地进行着他们的仪式。排在最前面的是一个个头只比大主教的膝盖高一些的小男孩,他眨巴着眼睛,一个劲地盯着面包。这是威汀萨市长的儿子,他今天也跟自己的母亲和兄弟一起,来到教堂内参与法会。而排在他后面的几个孩子,也多半是当地政府官员的孩子或是当地名流的子女——教堂方面早就准备好了这样的安排,而且在认人方面,那位平日里只知道看福音书来念经文的颂经士,显然脑袋的记性很不错——而在孩子的队伍后面,才是大人们。他们此时似乎比孩子们更像小孩子,一脸诚惶诚恐地望着眼前的神坛和大主教,似乎自己向前走一步,就越发接近了神的所在。
第二十章 滴血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