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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声音望过去,沈月浅身子一僵,没想到宋安雯会来,视线移向她身后,翠绿翠红跟着,没有宋夫人,她心里略为有些失望,待瞥到园中一抹熟悉的身形时,她才笑了。
宋安雯穿了件粉红色团花底子的襦裙,元宝髻上,娇艳的海棠绢花装饰,俏皮可爱,此时,正一派天真的望着她们。
沈月浅心底冷笑,刘氏教导出来的女儿岂是纯良之辈?不过她心中疑惑,刘氏结交的人皆是对她有助益的,像周府这样的清流派又没有爵位在身,她哪会看得上,而且,依着周府的性子不会给文昌侯府送帖子才是,对上周淳玉不解的目光,她若有所思。
见没人搭话,宋安雯不悦的蹙了蹙眉,沈月浅扯了下周淳玉衣袖,周家宴会,闹出了事会算在她头上,犯不着为了一个几岁的孩子赔了名声。
周淳玉反应快,笑着走过去,解释道,“雯妹妹年纪虽小已有倾城之姿,看呆了一时没回过神还请妹妹不要见谅。”
丁薇捧场的点了点头,其他人也极给面子,你一言我一语称赞宋安雯好看。
沈月浅听得失笑,刘氏生有一子一女,宋子御眉目清俊温文尔雅的确好看,宋安雯随了刘氏长相,大饼脸小眼睛,这时候最多也就清秀,倾城之姿太过了。
想到上世宋安雯的亲事,沈月浅冷笑不止,宋安雯身形肥硕,京中有威望的人家皆不愿与宋府结亲,娶妻娶贤,纳妾纳脸,偏宋安雯姿色平平,看人眼睛睁不开像看不起人似的,刘氏心里着急京中不行便从京外找,遇上外放官员回京述职,刘氏就打起了和一从四品官员结亲的主意,那户人家在京中没有根基,得知能与侯府攀亲心中自是乐意,加之见宋安雯画像有倾国倾城之色,很快就定了亲,谁知,成亲当天却闹出了笑话,新郎见了宋安雯,死活不承认她是画像上的女子,拂袖便要走人,刘氏哪能让他就这么走了,拽着人以官职威胁一通,强逼着人娶了宋安雯,自此那户人家未踏入过侯府半步,宋安雯在那边过得也不好写信回来诉苦,刘氏找上门闹过几次,谁知第二年,人就搬出了京城,顺便带走了宋安雯,到文昌侯府出事宋安雯都未回过京,笑得开怀,所有人又将目光看向了她。
沈月浅一噎,对上宋安雯吃人的目光,解释道,“雯妹妹长得好看是实话不假,你们也别吓着她了……”
宋安雯得意地挑了挑眉,眉色难掩喜悦,亭子里已有人掩唇偷笑。
“雯妹妹,我家四妹在那边,我陪你过去。”
周淳玉是主子,她没给文昌侯府下帖子,宋安雯不请自来她不好说什么,宋安雯八岁,与同龄人更能谈到一处,周淳玉就想将人送走。
“你要撵我?”自来骄纵惯了,听了周淳玉的话脸色极为难看,“来者是客,姐姐便是这般待客的,还说周老太爷门生众多,我看也不过如此,子孙都教不好还教别人,不是误人子弟么?”
宋安雯伶牙俐齿沈月浅与宋子御成亲后没少吃苦头,说话心直口快不分场合只图过过嘴瘾。
她一番话算将周家送上到下都数落了,周淳玉目光微沉,亭子里众人也变了脸色,这边有周老太爷门生府里的,依着宋安雯话里的意思,她们也是不好的了。
周淳玉没遇着过这种情况,一时不知如何应答,亭子一片沉默。
“宋小姐口气真大,小小年纪便牙尖嘴利,客随主便三岁孩子都懂,宋小姐今年该有八岁了吧?”沈月茹不想出头,实在看不过宋安雯一副你们亏欠我的嘴脸,学着宋安雯样子,侧身,美目横着她,鄙夷道“我想多了,能不请自来的客人又怎能希望她明白所谓的人情世故?”
在场的人一副恍然大悟模样,没想着她竟是不请自来,纷纷拿起手帕,掩唇偷笑。
从来都是宋安雯埋汰别人,何曾受过如此轻视,瞪大眼,见她一身素色衣衫,发髻也没多余的装饰,心底愈发火大,“你是哪儿来的?敢用这种口气与我说话,你配么?”
虽宋安雯极力睁着眼,可眼睛看上去仍旧小得可怜,周淳玉挡住宋安雯的目光,担心她找沈月浅麻烦,“她是我光明正大请来的客人,不知侯夫人可来了,我叫人送你过去。”
不想与她多说。
宋安雯却不依不挠起来,手指着她身后的沈月浅,“你算什么东西,有种别躲到人身后。”
亭子里的人大多她都认识,不敢轻易得罪了,沈月浅衣衫简单,容颜素净,宋安雯认定她家世低才敢指着她。
这边剑拔弩张,正在院子里赏花喝茶的夫人们也望了过来,周淳玉蹙了蹙眉,不想将事情闹大了。
沈月浅盈盈起身,浅笑嫣然的走到宋安雯跟前,丁薇拉着她,宋夫人就在院子了,得罪了宋安雯不打紧,宋夫人的性子可不是好对付的,示意她别冲动。
沈月浅拍拍她的手,示意没事,没人比她更了解宋安雯,吃软怕硬,爱贪小便宜,不撕破脸她会以为你怕她,嫁进侯府的那两年,斗宋子御的一群小妾还要时时防着刘氏与她,她没忘记她最初小产是谁造成的,明明是她毛手毛脚撞得她没了孩子还去刘氏跟前告状,说她想攀高枝,有了宋家的孩子是拖累,刘氏罚她跪了整夜的祠堂,玲霜给她送被子被刘氏打断了腿卖去了青楼,当日,玲霜就死了……
今日她才知道,骨子里的好坏与年纪无关,宋安雯倒打一耙的本事是天生的……
☆、第020章 被谁打了
看向宋安雯的目光像淬了毒,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盯得宋安雯直往后退,转身跑向身着浅绿色褙子的刘氏身旁,低头小声说了两句什么,瞬间,刘氏望了过来,眼带审视。
沈月浅心头波涛汹涌,面上仍平静地勾了勾唇,虽所有人不知晓她重生一事,没来由的,迎上算计的眼神下,她心骤然一紧。
“不知这位是谁家的姐儿?模样倒是清秀,可怎地穿得如此朴素?”刘氏款款地起身,打量了她两眼,眯了眯一双浑黄的眼,不经意的调转了目光,抬手轻轻为宋安雯整理髻上的绢花,谆谆告诫的语气道,“死者为大,这位小姐家中死了人,你年纪小不明白这个道理实属正常,以后多避着知道吗?”
刘氏有意抬高了嗓音,在场的人皆变了神色,望向余氏贾氏几人的目光也略带谴责。
参加宴遇着守孝的人被认为是忌讳,而且,一般守孝期间为避免冲撞了人,极少会出来走动,周府明目张胆的做法叫在场的人膈应得紧。
沈月浅一步一步拾下台阶,似笑非笑地望着两人。
余氏大步挡在她身前,拉起她的手轻轻按了两下手心,暗示她不得将事情闹大,转而向人介绍“这是浅姐儿,太夫人最喜欢的孙女了,之前也有在京中走动,你们怕是认不出了。”
她未说浅姐儿全名,京中夫人心思稍稍一转就猜出来了,周府姻亲中,近期有丧事传出的只有沈府,一时之间,夫人们脸色缓和不少。
谁家府里都有阴私,可像沈府闹得满城风雨的却是少见,皇后收回诰命在整个京城更是前所未有,转向沈月浅的目光不由得带了些许同情。
年前沈府在京中炙手可热,今时,到了谁都能踩上一脚的境地,天与地,不过隔着个死字。
宋安雯不满地扯着刘氏袖子,要刘氏给她出头,好一会未听到人出声,转过身不善地瞪着沈月浅道“守孝期间出门做什么,平白叫人见了晦气……”说完这句犹不解气,抱怨地看着余氏,“周大夫人,和亲戚走动不打紧,被亲戚拖累坏了周府名声就不好了。”
宋安雯已经认出沈月浅是何人了,每次与刘氏回刘府都会听表姐称赞沈月浅年纪小却有双会说话的大眼睛,明眸皓齿,甚是好看。以前没见着就算了,今日见着了,如何不给沈月浅点难堪?
余氏心有不喜也不好戳破文昌侯府不请自来之事,加之,宋安雯又是晚辈,她若出声被人说起来倒成了与晚辈过不去了。
刘氏知晓余氏的忌讳,她也不劝宋安雯,由着她说。
猛地,院子里寂静无声,连风吹过树梢的声响都能听到……
沈月浅不动声色地上前一步,“许是有些时日没出来走动了,竟不知回来给外祖母磕头竟是晦气与累及名声了?”说话时,她的双手自然垂在两侧,藏在衣衫下,握成了拳勾勾唇,继续道,“宋夫人一番话说得对,雯妹妹家中长辈健在,不清楚守孝的规矩也是情有可原,可多知晓些事理总是好的……”
说到后边暗指宋安雯不懂礼数刘氏教养不当,刘氏侧过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