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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走到这里,大概是因为内心一直潜伏的东西突然被拔了出来,有点莫名其妙的缺乏安全感。
我想了想,最后还是转身。走了几步,突然又折回来。
“师兄——”伴随着我一声高喝,慕二少惊天地泣鬼神的一记无影脚踹开了房门。
房中空荡的火烛摇曳。师兄抱着一个碗正在喝东西。见我进来,微微一愣,迅速将手里的东西收到了身后,然后望着我,问道:“凉儿你怎么来了?”
我走过去,一脸的奸笑:“师兄你手里拿的什么?”
哪知道他却不再看我,转手将碗放在了桌上,道:“没什么?”
我扑上去嗅了嗅:“一股子药味!”
“凉儿……”师兄的眉毛皱了起来。
“师兄你病了吗?”我伸手去探他的额头,微微有些冰凉。再去牵他的手,发现也是冰凉的一片,只是后来慢慢变得温暖。
师兄的手反过来握住我的,柔声道:“这么完了还不睡,到处乱跑么?”
然而我却不依不饶,缠着他道:“师兄你到底哪里不舒服,喝的什么药?”
师兄淡淡的道:“我没事。”
“没事还喝药!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我。”
“没有。”
“你骗我!”我固执地盯着师兄的眼睛,发现师兄根本就不敢跟我对视。
我记得他以前为了维护我跟师父撒谎的时候,是面不改色振振有词的。那个时候我还羡慕他有一身会撒谎的好本事。可是后来我发现不是这样。因为他在跟我撒谎的时候,从来不看我的眼睛。
“凉儿,我是有些乏力,你先出去罢。”他终于面露一丝疲色。
我立刻就往门口走,边走边道:“师兄你真的病了?我去找白玄星那小子来给你看看。”
只是刚走到门口,就被一个浅白的身影挡住了去路。白玄星抱着双臂靠在门口,笑吟吟地道:“哟,慕二少爷要找在下么?”
我赶紧拉他进来,道:“你来替我师兄看看,他身体凉的很。”
“你担心了?”白玄星一挑眉,样子特别欠扁。
我道:“你这不废话么?”
“还真是让人羡慕的兄弟情呢!”白玄星打打哈欠,“不过你担心过头了,他没病,这药就是本公子开的。”
“你开的?”哦哦,白玄星可是大夫!但是我立刻又奇怪起来:“没病为什么要开药?”
白玄星理理自己的纤白如玉的手指,道:“前些日子本公子正好研制了一味奇药,还不知道效果如何,就请慕大哥帮我试试。”
我听闻怒气不打一出来,伸手抓过他的衣领吼道:“你拿我师兄试药?”
不料他竟像是理所当然一般拿眼睛瞟我:“朋友么,互相帮助不是应该的么?”
我气得差点一拳打到他脑袋上:“你个混蛋,居然还有理了?老子灌你一味药试试?”
“凉儿——”师兄上前来,一把抓住我还未挥出去的手,道:“别胡闹。”
白玄星见他过来,又斜着眼睛看他:“兄弟情深么,慕二少你这么担心你这个师兄,你其实很高兴吧?”
我回过头去看师兄,发现他的脸竟然红了。我的脸也没来头的跟着一红,吼了一声“要你管!”,提脚踹门而去。
我不知道自己脸红个什么劲,这样风风火火的跑出来,被凉风一吹,猛然惊醒。
他娘的,老子来不是谈情说爱的!
我又连忙跑回去,这时师兄的房门已经关上了,白玄星也已经不在门口。我稍微走近了一点,小心翼翼的探出脑袋,听到里面在说:“你再这样逞能下去,迟早会出事。”
沉默了一会儿,师兄道:“我知道,但是现在还不能让他知道。”
“不是我说你,你将他保护得太好了。明明是风口浪尖的人物,结果像个白痴一样什么都不知道,还横冲乱撞。”白玄星的语气多多少少有些埋怨。
屋子里又是一片沉寂。过了一会儿,白玄星又说:“这药效也在慢慢减弱,你支撑不了多久了,真到了那个时候……你打算怎么办?”
这次师兄没有犹豫,只是道:“到时候再说。”
“到时候到时候,你还能拖多久?你死了也要瞒着你那个狗屁师弟么?”听到浮躁的脚步声向门边踱来,我又奇怪的跑开。跑到一个较远的地方,安静的呆着。
过了一会儿,白玄星从黑暗里走出来,小脚步还狠狠的跺着脚下的泥土。我冲上前去,一把拽住他往梨花林里拖。他先是一惊,本来打算挣扎,但是后来看到是我,便一掌将我推开,浅白的身子站在昏黄的灯光下,小脸上一副余怒未消的样子,那模样就像是跟我有什么深仇大恨的似的。
我擦擦自己的手掌,道:“你们刚刚的对话我都听见了。”
他丝毫没有意外,反而重重的哼了一声,道:“你早该听见!”
听他那臭语气,本少爷恨不得挥手打人。但是想想,还是忍住了。
“我师兄他……”
他见我欲言不敢言的样子,气得牙痒痒:“他不想让你知道,我只告诉你,他还有两个月的时间。”
我道:“你什么意思?”
“就这个意思!”
我摇摇头:“这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他的声音提高了一个度,“你以为你师兄是神人,与病痛绝缘?慕凉,我告诉你,你师兄瞒你瞒得那么辛苦,但你是这世上最该知道的人。”
“……这不可能……”我不假思索的说。但是后来又觉得不妥,于是问道:“我师兄他……他患的什么病……”
“要是病的话能难得到本公子么?”白玄星脑袋一扬,满脸的不屑:“他不是病,但是比病厉害多了,必死无疑。”
夜风倏忽变得冰凉,路上红灯笼里的蜡烛燃尽了,黑暗一下在照进来,沉郁得仿佛要吞噬一切。
我捏着拳,感觉世界有些遥遥欲坠:“……怎么会……你……你说清楚……”
白玄星道:“现在知道心疼了,着急了?但是我能说的就这么多。不过我还可以告诉你,有一个人可以救他。”
“谁……”
“他就在你身边。”
白玄星跺着脚步走了。黑暗继尽。
我知道那是我心中一直以来的信仰。
夜幕笼来,远处几点灯笼的红光摇曳,仿佛暗夜里长的水草。脊背在夜风的轻抚下有些发凉。一瞬间有什么东西轰然倒蹋了。巨大的声响如同流星坠落一般,带着曾经耀眼的光芒,燃烧殆尽。
记得笑笑曾经给我讲过一个故事。
他说一条活鱼,若是将它放进滚烫的热水里,它定会竭尽全力的往外跳,直到逃脱。但若是你在锅里放满冷水再将它放进去,它就丝毫感觉不到危险,反而在里面优哉游哉,甚至会觉得这水比湖里的还要清甜润口。这个时候在下面点上柴火,等着水慢慢变热,你会看到等它意识自己正在被煮的时候,它已经完全没有力气去跳了。
笑笑说,一开始就接触滚烫的热水,周边的环境变化太大,鱼当然能惊觉自己遇到了危险,求生的本能让它拼尽全力。但若是让周边的环境慢慢变化,不到一定的程度它是不会察觉的,或许一直到死,它都不知道自己正在被别人活煮,更不知道自己马上就要变作一道美味摆上餐桌。
笑笑还说:“慕凉,你就是那条鱼。”
但是这在那个时候被我嗤之以鼻。我说本少爷在净月岛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安闲舒适,柴米不愁,怎么会是一条被活煮的臭鱼。
更可笑的是我居然在后来还专程跑到厨房去看了青姨如何煮鱼,但是青姨煮的是死鱼,她说活鱼怎么煮?煮熟了还一堆肠子鱼屎在里面,想想都恶心死了,还怎么吃?
从此我更没将这个故事放在心上。
但是今天,我却突然发现,我完全理解错了笑笑的意思。
耳畔风轻,虫莺嘶鸣。一缕霞光划破天幕,仿佛佛垂怜的目光看向人间。
远处青山点点,伏卧如眉黛。低低的几抹彩云,如少女娇羞而艳的脸颊。紫苏院里小溪潺潺,梨花落得满地。露水打湿了青石板,晨风附上去温柔的轻吻。
我伸个懒腰,打个哈欠。一夜没睡,坐在屋檐上瞪了暗色苍穹一晚上。眼睛酸痛得一眨就要落下泪来,身上的衣衫也被朝露晕了一身湿气。
我慕二少从来不跟自己过不去,但是这场毫无意识地自虐,着实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