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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过黑鸣,秦宁才晓得,六只黑雁雏鸟中,三只都是黑旋的儿子。
“这不算多。”黑鸣骄傲道,“我有八个兄姐,多数都是一窝生的。我没有兄弟,老爹还被老娘扇了两翅膀,说他光长得漂亮,中看不中用。虽然我是不太明白,总之,一窝两个真不算多。”
秦宁:“……”
羽族的妹子,果然都很彪悍。
秦宁和黑鸣并行,方便说话。
信天翁和大雁瞥对方一眼,翅膀振动频率加快,互别苗头,都想甩对方一个身位。
独自坐在信天翁背上,秦宁起初有些不适应。
好在信天翁飞得平稳,没做任何高难度动作。时间长了,紧绷的神经放松,和黑鸣的话题也是越扯越远。
“听我老爹说,城东的海岸最好玩。”黑鸣的性格十分开朗,声音也格外清亮,“那里有很高的礁石,白色的沙滩,还有很多好吃的藻类和海草。”
“藻类?”
“对啊。”黑鸣点头道,“出壳后的两个月,雏鸟都要吃月光蟹。不然的话,会缺少自愈能力。进入学校后,可以根据喜好自己选择食物。我喜欢吃海藻,绿色的,带点灰色的也不错。”
说到这里,黑鸣小心看一眼身后,道:“我是偷偷吃的,你要帮忙保密!”
“我保证,一定不会说出去。”
“好兄弟!”
黑鸣又笑了。
他这个年纪的雏鸟,主要以月光蟹为主食。偶尔吃点海藻,也算不上大问题。但是,被长辈知道,斥责几句不可避免。
打个比方,海鲜火锅摆上桌,熊孩子偏要吃路边麻辣烫。遇到脾气暴躁的,嫌说教麻烦,直接开揍。
为这几只螃蟹,每次繁殖季都要和石城打一架,容易吗?
让你挑食!
听着黑鸣的讲述,秦宁想起在孤岛的日子。
第一次捕猎就抓到月光蟹,也算是阴差阳错,吃对了食谱。
“还有一件事,我想问你。”
秦宁觉得奇怪。
为什么黑鸣身边都是雄鸟,雌鸟呢?
新出壳的鸿鹄太少,都是凤鸟,小伙伴没得选择。但他见过的黑雁雏鸟超过十只,真的一只雌鸟都没有?
“这个嘛,”黑鸣抓抓头,解释道,“雌鸟出壳比雄鸟少,出生后一直跟在母亲身边。雄鸟都是跟着父亲。自然见不到。”
“分开?”
“对。进入学校后才会一起学习。”黑鸣又看一眼身后,正色道,“如果不想被其他雄鸟比下去,出壳后的几个月相当重要。”
有后代的雄鸟,必定相当优秀。
反过来说,雏鸟不努力,有个好爹也没用。照样会在独立后成为输家。
数量对比,加上年长者的竞争,使得羽族雄鸟不断进化。不只羽毛漂亮,长相出众,更要能力超群。例如石城的地行羽族,长不出漂亮羽毛,力气却是越来越大。
总之,甭管怎么样,必须有一样要拿得出手。
不然的话,等着看别人追妹子,自己蹲墙角哭去吧。
雌鸟的数量,秦宁不十分在意。吸引他的是黑鸣话里的学校。
“你之前说过,不久就能入学?”
“对。”
到底还没独立,对妹子的关注没有那么强烈,轻易被秦宁带开话题。
“羽族各城都设有学校,雏鸟都要进行系统学习。不能通过考试,休想独立。”
“这么严格?”秦宁愈发感兴趣,“都教些什么?”
“很多。”黑鸣想了想,掰着指头道,“有羽族的历史,各族群传统,战斗技巧,星舰,这些都是基本。像孔雀和天堂鸟之类,还要专门学习舞蹈。”
“哦。”
“我老爹说,明面上,王都的学校最好。实际大家都知道,有鸿鹄族群在,羽城的学校才是顶尖。”
“真的?”
“当然是真的!”黑鸣重重点头,“白主族群的历史,比其他城主都久远。别说金雕黑鹰,连羽皇都比不上!”
至于石城那群恐鸟,被小雁直接忽略。
黑旋和白岩飞在两侧,听到两人说话,偶尔勾起嘴角,没有中途打断。
提到海藻时,黑旋眉间皱起,想要出声,被白岩拦住。
“别告诉我,你像他这么大的时候,没有想法偷嘴。”
黑旋转过头,严肃的面容,难得闪过一丝尴尬。
白岩笑弯眉眼。
都是这么过来的,谁不知道谁啊。
想当年,黑旋偷吃水草,被他老爹抓着翅膀,各种高空投掷。那情形,他可是记忆犹新,想忘掉都难。
装严肃?
信不信两秒戳穿。
见两个长辈都没出声,另外几只雏鸟壮起胆子,接连凑了上去。
五分钟后,秦宁亲身体验到,所谓三千只鸭子,究竟是个什么概念。
论起口才,白颊黑雁半点不逊色鹦鹉八哥。只是成年后常板着脸,嘴巴严,传话比较少。在八卦界的名头比不上后者。
相对而言,雏鸟就没那么多顾忌。
一路之上,这边嘎嘎嘎,那边嘎嘎嘎,左边嘎嘎完,右边继续顶上。
秦宁被吵得头疼,差点维持不住笑容。
按回额角鼓起的青筋,他忍!
同样被吵得闹心,信天翁和大雁加快速度,三个小时的路程,缩短成两小时不到。
羽族建造的城市,向来没有围墙。
随族群规模增大,空中建筑不断向四面拓展,城市边缘距海边仅有数十里。
“停下!”
伴着声音,两只红隼俯冲而下,拦住一行人。
随着虫潮临近,各星域都加强防备。
虽然给虫族九个胆子,也未必敢明目张胆闯蓝域。但该谨慎时也要谨慎。谁晓得虫皇会不会脑袋发热,效仿先代,主动前来送菜。
“白岩?”一只红隼认出白岩,问道,“你们要出城?”
“到城外海滩。”
“带着雏鸟?”
黑旋解释道:“都是破壳不久的雏鸟。白颊黑雁的传统,想必你也知道。”
红隼侧头,扫过信天翁和大雁背上。
几只雏鸟混在一起,一样的黑发,深色眼睛。不看图腾,很难辨认出,里面还有一只鸑
“好吧。”红隼点点头,让到一边,“日落之前一定要回来。”
“没问题。”
黑旋依旧严肃,白岩飞上前,拍了拍红隼的肩膀,道:“听说你今年有了雏鸟,恭喜。”
红隼现出笑容,英俊的面孔似在发光。
“多谢!”
离开城市边缘,信天翁和大雁继续前行。
没过多久,就能闻到海风的咸味。
第一次出城,黑鸣几个都很兴奋。
在孤岛生存不短时间,再次看到海,秦宁也有些感慨。
“下去吧。”
白岩盘旋一周,选定一片沙滩,当先飞了过去。
信天翁缓慢降低高度,大雁却是越飞越高。
秦宁抬起头,就见黑旋飞到合适位置,长腿伸出,接连几个漂亮的回旋踢。六只雏鸟相继离开雁背,扑腾着高空坠落,一个接一个栽进沙滩。
黑鸣爬起来,呸呸吐出两口沙子。
“不够高,沙地太软,不过瘾。再来!”见秦宁呆呆的看着他,上前一拍肩膀,“来,不用怕,我带着你!”
咕咚。
咽了一口口水,秦宁知道,躲不开这一遭。
不就是蹦极吗?
不就是不系绳子吗?
不就是几百米高空,不系绳子,被人往下踹吗?
他不惧!
于是乎,秦宁跟着黑鸣,一起爬上雁背。
黑旋看看白岩,后者向他比了个抹脖子的手势。意思很明白:别怪兄弟没提醒,你敢踹踹看?
“旋叔?”
预备好,身后却没了动静。
黑鸣好奇回头,发现黑旋竟倒退五六米。
“没事,旋叔不帮忙,咱们自己来!”
大雁升得更高,少年的声音,很快被海风吹散。
在孤岛跳崖之后,秦宁再次体会到失重的感觉。但下落不到五米,黑色光翼自然张开,“迫使”他停在半空。
几只白颊黑雁还没长出硬羽,中途变成毛茸茸的圆球,扑腾着翅膀,二度栽进沙里。
“过瘾!”
雏鸟们大声笑着,两只还滚到一起。
秦宁落到海滩,刚想开口,就被黑鸣捶了下肩膀。
“我还以为咱俩年纪差不多,原来你比我大?”
“这个……算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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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根结底,黑鸣也没说错。
十辈子加起来,他的确年纪不小。
“海啊!”
玩过高空蹦极,雏鸟们愈发兴奋。
黑鸣大笑着,一把拉住秦宁,直冲向海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