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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未落,哗啦一声响,樊雅手上端着的凉开水泼上了他的脸。
“去用冷水洗个头,清醒一下再来跟我谈。”樊雅优雅的放下手上的水杯,柔美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眼神冷静的让人发寒,“我今天的心情很不好,我劝你别再惹我生气。”
容浔,容衍,沈拓,容恬,今天遇到的跟过往的人太多,让她有种即将重新回到乱局的恐慌预兆。
容浔来这么多天,从来没有提起沈晏的事,但依照她对他的了解,他不说只有一个一个解释,沈晏依旧下落不明。
都已经超过一个月,依旧下落不明的含义,不言而喻。
现在沈拓居然又跟容恬扯在了一起,虽然不清楚沈拓是什么意思,但容恬既然敢当众表明她跟沈拓关系匪浅,背后肯定是几家共同博弈,沈拓愿意还好,但如果不愿意,这件事,她不能看着不管。
还有容衍,这人从来行为莫测难以揣测,在店里时她虽然没有亲眼目睹,但听声音也能听出容恬对容衍似乎十分忌惮,容恬怎么说也是容家正牌千金,而容衍只不过是没落分支的子嗣,容恬又从来骄纵,怎么会对没有什么靠山的容衍这么畏惧?这其中的水,似乎也不浅。
风起云涌,她的四周仿佛乌云翻滚,而她站在中央,冷眼旁观只有一个想法。
乱。
但是她似乎已经不能抽身躲避了。
眼眸微冷,寒意凛冽。
高云开张了张嘴,看向樊雅冰冷淡漠的眼神里含上几分错愕,他从来都知道樊雅不是普通人,但却从来没像今天这样意识的这么清楚。
不显山不露水,自有威势凛然而现,高雅不会凌厉,风华自现,让人本能意识的臣服。
她原本生活的世界,肯定是让人惊骇的。
他抹了把脸上的水,抽了纸巾胡乱擦了下脸上的水渍,闷声低道,“不用洗了,我冷静了。”
樊雅眸里一闪而过的欣慰,脸上神色不显,淡淡的道,“故意伤人这种事可大可小,但问题是现在你的前任导师坚持对你提出诉讼,这个先不提,我只想知道你揍人的原因。”
“如果再重来一次,我还是会揍他!”高云开狠声道,清朗眼底一瞬而过的煞气,“我没给他一刀就算……”眼角余光扫见樊雅又握住了一杯水,他赶紧往后退,伸手阻止,“别,我真的已经冷静了,别再泼我了。”
眸里笑意一闪而过,樊雅淡淡啜了口温热的柠檬水,“那你就尽量客观理智的跟我说清楚这件事,别再夹杂你的负面情绪。”
“这件事,可能还要从我妈去世开始说。”高云开整理了下思绪。
已经出了小镇的车突然一刹,训练有素的司机诧异看向身后突然下令停车的容浔,“二少?”
容浔回头看向静默在大雪中的小镇,俊美脸上浮出一抹怪异的情绪,不知为什么,他刚才突然觉得一阵不安。
“二少,再不走,怕时间来不及了……”
容浔沉默一瞬,“知道容衍现在在什么地方么?”
“容衍少爷说要帮朋友打理店铺从家里搬出去了,现在住在哪里,我真的不知道。不过老爷可能会知道。”
“是么?”容浔眸光微动,缓缓收回视线,淡声道,“开车吧。”
真的没想到会这么巧,樊雅阴差阳错住进了的人家,居然也跟容家脱不了关系。
这算不算命运的捉弄?
沐浴在酒店美丽服务人员关爱的目光下,堂而皇之躺在人家大厅沙发上睡回笼觉的男人突然打了个喷嚏,睁开眼,细长凤眼里锐光微闪,狡光流连。
“谁打我主意?”
“我妈当时刚刚怀孕三个多月,为了镇上突来的一场疫病向相关部门申请财务补助,没想到一直就没能再回去。”高云开忆起过往,年轻俊朗的脸上依旧是掩不住的伤痛,显然母亲逝世的痛苦在当时还是少年的他心底留下不可抹杀的伤痕。
樊雅若有所思,“怪不得你们知道我怀孕,会这么激动。”
她本来就觉得高家父子对她实在是过分关切,再怎么说她当时也算是陌生人,原来还是有这样的过往。
高云开没有否认,“多少有点吧。”顿了顿,“我妈当时是车祸,等我们收到消息赶到时,连我妈最后一面都没见到,而且压的时候正对着她的肚子压过去的,弟弟……”用力抹了下有些热的眼眶,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微笑,“可是那些人坚持说我妈闯红灯,肇事者只付10%的经济责任,还找了好几个证人出来证明这一点,可是我妈最讲规矩,性子又温和,她怎么可能去闯红灯!”
往事潮水似的涌上,秉性温和宽厚的男孩也按捺不住情绪,嘶声说,“我妈绝对不可能闯红灯的,就算为了弟弟,她也会小心保护自己,怎么可能闯红灯!”
樊雅皱眉,“一般交通要道都有摄像头,你们没有去找吗?”
高云开狠狠一笑,“他们说那天的摄像头出了故障,就那天而已,就那么不凑巧!”接过樊雅递过来的水杯,他深吸了口气,平稳了下心情,“我爸不甘心,背着我跟小乔四处去找证据,可是他就是个小镇上的普通中医,怎么可能找到证据!小乔偷偷跑到所谓的证人家里给他下跪,想让他们说出真相,可没用!有一个甚至放狗咬小乔,如果不是有好心人路过,小乔那时候已经被咬死了!”
男孩眼底迸发着愤怒火焰,他一字都没提自己当时的反应,可樊雅很明白他肯定也做了什么,但上苍何其不公,根本没有眷顾穷途末路中的高家人,反而用现实狠狠甩了他们一个耳光。
樊雅深吸了口气,将翻腾的情绪压制下去,静静的问,“后来呢?”现在不是感怀过去的时候,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小乔重度感染昏迷不醒,我爸抱着头跟我说活人不能为死人活着,我到现在还记得我爸流泪的样子,可是没办法,为了救小乔我们只能接受对方送来的赔偿款,在那些人面前,我们只能认怂!”
“我们以为这辈子就会这么过去了,没想到两年后突然有人找到我们家,告诉我们他已经找到了当年其中两个证人而且说服了他们翻供,问我们愿不愿意把这场官司再打下去。”
“你们打了?”
“我打了,我那时候已经成年,已经有了民法刑事能力。而且我知道我爸不是不想打,他只是怕对方报复到我跟小乔身上,对方势力实在太大,我们小老百姓根本斗不过。”高云开苦笑了下,“可是我真的没想到,我们准备了那么多证据,对方手眼通天,最后居然只被判了三年!他害了我家两条人命,害的我爸丢了工作,害的小乔终身留下后遗症,他居然只被判了三年!”
男孩的声音回荡在偌大的房间里,‘三年’两个字凄厉回荡,荡的樊雅突然心口一跳,眼底闪过一抹不确定的惊骇。
三年……
车祸……
手眼通天……
这些词汇结合在一起,隐隐约约指向一个令人心惊的事实!
她轻轻吸了口气,下意识抚上自己隆起的腹部,“你揍你导师的事情,跟这个有关,对方报复?”
高云开重重点了点头。
樊雅心口一沉。
“虽然只判了三年,但那个帮我们打官司的人说依对方的势力,能将人送进监狱三年已经是很了不起的事情了,就算那个人出来,他也会身败名裂再也不能翻身,那样比让他坐一辈子的牢还有价值,再继续上诉下去,很容易引起对方家族势力的反弹。为了稳妥起见,最好还是收手比较好。”
“我爸担心我跟小乔的前途,也劝我收手,我再不甘愿,为了我爸跟小乔我也只能放手,专心考研究生,我居然被我最崇拜的业界大鳄看中,我们都很开心,都以为自己否极泰来了……”高云开冷冷嗤笑,“所以即使他要求我签了一系列的协议,我都很天真的签了,可是我没想到,原来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这两年多,他根本没有教我任何东西,别的学生在学习,我只能帮助他做一切琐碎的破事,我想转系,他就拿出当初签订的协议,说如果我要转到别人名下,我必须要赔偿一个类似天文数字的数目!我没办法只能利用空暇时间自学甚至去别的导师那边蹭课,他就宣扬我背弃师门人品低劣,学校里没有任何一个导师给我正眼看,可我根本没有办法,我只有忍!”
樊雅深吸了口气,强行压抑住情绪,眸光沉凝似铁,“我记得我小乔说过你前不久刚转了导师,怎么回事?”
高云开捂住脸,五指惊鸾几乎要扣进皮肉,眼底全是痛苦,好一会,他才慢慢的道,“我在大学时有个学姐,跟我是一个社团,她来学校找她父亲时正好撞见我在自学,发现我的水平还抵不上研二的学生,当时她什么都没说,但第二个星期她的父亲便通知我转到他的名下学习,而且很难得那个混蛋居然这次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