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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强撑起笑容,温和的开口:“多吃点东西,才能补充精力。你也不想冷血醒过来,看到你的脸色比他还差吧。”冷凌弃的情况比他想象的要严重,崔略商一定会不放心留在医院照看他,看来一会儿需要打个电话去警局了。
崔略商瘪着嘴:“我真的吃不下。”说着还指着铁游夏面前
的黑咖啡:“你还说我,你吃过什么?”
铁游夏搅着面前的咖啡,“你和我一样么?”
崔略商扁扁嘴:“四肢发达了不起啊。”
铁游夏摇着头,微微的笑了出来。
这个时候,铁游夏紧紧握在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崔略商惊讶的发现,铁游夏似乎全身都猛的颤了一下,然后他迅速的看向手机屏幕,却在看到来显之后猛的松了一口气。
不过是一个公司的下属打来问些问题,铁游夏在挂断电话之后说不上是遗憾还是失望的看着电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崔略商有些奇怪,“你在等电话吗?”
铁游夏摇了摇头。
崔略商接着问:“那你在害怕谁给你打电话吗?”
铁游夏依旧摇了摇头。
崔略商无奈的指着他握得紧紧的电话:“那你是怕手机丢了么?”
铁游夏一怔,随即意识到是崔略商在说笑,于是他笑了笑,对崔略商说:“哪那么多问题,赶紧吃你的。”话语里也许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的,是藏不住的小小宠溺。
他想,他确实是怕的。
他不知道下一通错过的电话又将错过什么,在他已经因为错过,而将对血有着恐惧心理的追命一个人丢在重伤的冷凌弃身边的时候。
他没有想过,从来都没有想过,无论在他面前表现的多么的自然,无论本身对外物有多么的不在意有多么强的适应能力,追命始终都是一个失去了今生全部记忆的人。
他记得的,全部都是几千年前的事情,所有生活的细节,所有对世界的认知,通通都停留在几千年前的宋朝。生活在他身边的,简直就是一个来到现代的宋朝的人,而他却丝毫的没有发觉。
对这个世界因为陌生和未知而带来的恐惧,周围所有的人都无意识的将他孤立在人群之外,唯一他认得的也认得他的似乎是可以依靠的二师兄……铁游夏,他自己都知道,这半年来他把人照顾得有多“好”。他想,即使当初他就那样让追命离开,也许追命的生活都会过得比现在强很多。
崔略商的声音突然传来:“出了什么问题,不能跟我说么?”
说完之后,立即后悔得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他在干什么?冒充电台情感专家?人家有没有问题关他什么事!
他在期待什么?铁游夏跟他诉苦说追命其实很不通情趣,还是铁游夏跟他说追命很好很好甚至比你还好所以他现在很幸福也祝你早日找到真命天子一起幸福下去?
停止吧,崔略商在大
脑里恶狠狠的对自己说,别再做这种白痴的行径了,拉扯至今你还嫌不够难看么!
铁游夏并没有想这么多,他已经无力思考。他想,他现在只是想找一个听众,一个可以狠狠的骂他,狠狠的教训他的人。骂到他可以不在这么恨不得杀死自己的内疚,教训到他有足够的力气去应付内疚悔恨过后带来的点点心痛。
“略商,你有没有曾经因为没有接到一通电话,而错过很重要的事情过?”他闭上眼,曲起食指按着太阳穴,声音低沉的开口。声音中难言浓浓的倦意,他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去维持一份温和的伪装。
“很重要的事?”崔略商迅速思索着铁游夏所谓的“重要的事”指的是什么,从刚刚他们的对话来看,铁游夏错过的,明显就是追命打来的电话。
似乎并没有等待他的回答,铁游夏张开眼,缓缓的拿起勺子搅着咖啡,目光停留在他自己制造出来的小小漩涡上面,“他从来都没有打给我过,半年来,一次都没有。”
崔略商惊讶得瞪大了双眼。他想起自己和铁游夏住在一起的时候,似乎很小的事情,都可以在电话里聊很久。其实不是有什么事非要在电话里才能说,只不过他们两个都喜欢那种通过细微的电流而制造出来的亲近感觉。
“一次都没有,”铁游夏的声音低沉得惊人:“在我忘记了知会他,就出差一个月把他一个人丢在家里的时候,他没有打给我;在我在公司处理事情一个礼拜没有回家,当我到家的时候发现他已经因为高烧过久休克的时候,他也没有打给我过;甚至有一次,他从酒吧回家被人围堵,他一个人回到家已经全身是伤甚至有一只手骨折,他也只是一个人简单处理,都没有打给我。”他苦笑着说:“那一次我发现的时候,他的手已经长好了,可是医生却说,骨头长歪了,要等它什么时候再断掉的时候才能接正。”
崔略商微微张开了嘴,似乎有些什么声音从他的喉咙里发了出来,不过他却已经无法去注意。
“他平时去酒吧打工,只要在家的时候无论多晚都会一直等到我回来。我明明知道如果我没有回家,他就会在客厅的沙发上窝上一整夜,然后第二天顾不上休息就继续去酒吧,可是如果公司有事情我还是会留下来处理。无论到什么时候,他会一直等到我回来,却从来都没有打过电话问我会不会回来,什么时候回来。”
铁游夏说着这些的时候没有表情,只是拿着勺子的手指用力的收紧,指节白得有些发青。
“他夜里会做噩梦,很严重的那种。我好多个夜里都听到他突然从房间
里冲进卫生间去吐了好久的声音。我不知道他梦见了什么,他从来都不说。他有药物史,安眠药对他一点作用都没有,所以他在夜里只能靠自己去入睡,哪怕他其实根本睡不着。可是我一次都没有安慰过他,你相信吗,一次都没有。”
崔略商恍然间想起了不算久远之前,如果自己有时候做了噩梦,铁游夏会抱着自己一整夜,哪怕第二天会揉着发麻的手臂,对他开玩笑:能把我的手压麻,你的脑袋好硬。
“冷血不喜欢他,我知道他很难过。每一次见过冷血,哪怕只是短短的几面,他都会好几天吃不下东西。我一直都觉得应该找时间和冷血说说,可是却一直都忘记。”
他不敢想,真的不敢。为什么冷凌弃出事,第一个到医院的会是追命。医院的人说是追命送冷凌弃进的医院,那他们又为什么会在一起。冷凌弃身手很不错,怎么会伤成这样,和追命……有没有关系。他更不敢想的,是如果有,追命的心里,会是怎样的心情。
崔略商的脑袋一片空白,已经不知道自己该做如何反应,该有什么感觉。
“为什么,我居然会错过那通电话。”铁游夏听见自己这样问。
在深夜,身边是重伤昏迷全身鲜血的冷凌弃,他会是焦急害怕到什么程度,才会拨通那个他从来都没有拨过的电话,他会有多么的无助,才会在已经习惯了独自面对所有的问题的情况下,想要寻求帮助。
而他,就因为一个每天都会有的商务会议,而错过了他的求助。
哦,对了,还有那件事。
该死的那件事!
铁游夏想,至少在今天之前,他从来都没有恨过顾惜朝,甚至没有一点点的怪过他。在那种情况下,即使对追命有伤害,却也不是他能控制的。
前世的时候,在追命出事三年前的某天,顾惜朝被人发现死在了京师附近的一个已经荒废的寺庙里。
整间庙宇,到处都是血,墙上,地上,顾惜朝和追命的身上,就连供奉着的佛像,都被鲜血染成猩红的颜色,在一间到处遍布着血腥的庙宇里面,分外的血腥而恐怖。
一个人,到底流了多少血,才能将一间庙染红?
铁手毕竟亲自照顾过顾惜朝两年,所以当时他很不忍心,不忍心到了,即使知道顾惜朝在死前在追命身上动了手脚,却也无法责怪。
铁手一直都不知道,到底那一天,本应在京城各处巡视的追命,到底为什么会跑到那个偏僻的地方去。
追命昏迷了三天之后,完全忘记了那天的事情。无
情说,那是江湖上已经消失很久的一种点穴的手法,通过点破人脑部的几个穴位,可以消除当时的记忆。
铁手明白顾惜朝为什么要死,他想也许追命也明白,顾惜朝也可能正是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才封掉了他的那一段记忆,否则,以追命的性子必定会把事情闹大,那个时候他的死也就变得毫无价值了。
铁手曾自嘲的想过,也许他太过小人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