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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已经明确了目标……
在我转过身的瞬间,两条长枪刺进我的身体,一条从后背的右侧刺入我的肺里,另一条从左侧肋下刺进胸腔。
力量在一瞬间消失了。我听见卡克玛大声地叫着我的名字。
接着,又有两把长枪分从左右刺入我的腹部。冰冷的枪锋穿透肌肉,血顺着枪刃的血槽喷出来。
我能听见血喷出身体时发出的声音。
我果然要死在这里了吗?
黑暗从四面八方涌来,痛苦和虚弱如同潮水般将我淹没。我放开手,让巨剑跌落在地上。
不,阿甘佐,你不能死在这里。
可是,我已经到了极限,任何一个人,在我这种情况下,都非死不可。
我听到在很遥远的地方传来一个冷酷的声音。
“取下这人的首级。”
不,阿甘佐,这不是你的极限,这只是凡人的极限。
为了信任你的人,为了寄予你重托的人,为了将生命托付给你的人,为了等待你归来的人。你不可以死在这里。
你没有资格死在这里。
可是,我真的已经到了极限了。
那么,就超越你的极限吧。
黑暗散去。
我发现自己正半跪在浸透了鲜血的地上,右手举起,手中抓着一把刀的刀锋。握刀的士兵面无人色地看着我。
力量源源不断地从身体的深处涌出来。疼痛依然清晰而明确,但是已经可以忍受。我右手用力一拗。
啪的一声轻响,刀断了。我丢点半截断刀,拾起落在脚边的巨剑,站起来。
往日沉重的大剑,此时轻巧得如同一根羽毛。在黑暗中,我看到无数惊恐的目光。我能看到到他们的恐惧,看到他们身体里血脉的流动,看到他们跳动着的、在黑暗中发出微光的心脏。
我冲上去。
剑锋所向的地方,地面上被冲出深深地沟壑。拦在我身前的卫兵们直接被巨大的力量击飞,断裂的武器七零八落的洒满一地。我没有犹豫,没有停顿,向着卡克玛告诉我的地方猛冲过去。没人拦着我,没有人能拦住我。我提着一口气,朝着皇宫的方向猛冲。
我心里清楚,这种巨大的力量是不可能维持很久的。我一定要在这种力量消失之前找到列特。
然后,带他离开。
一口气冲出卫兵们的包围,身后留下一条鲜血的路。肉体上所受的创伤是真实存在的,鲜血还在不断地流出。我不知道这样能坚持多久。皇宫的大门紧闭,我脚步不停,挥剑。
沉重的门扇在剑锋下轰然倒塌。皇宫的正殿里一片漆黑,四名卫兵大声吆喝着向我跑过来,但是立刻死在我的剑下。
我穿过两道门,进入了偏殿。这时整个皇宫的警卫都已经被惊动,越来越多的卫兵追在我身后。也有一些守卫偏殿的士兵试图拦着我。
没有用,没人能拦住我。
偏殿也很大,我穿过四五个房间后才找到上二楼的楼梯。楼梯上也有士兵。
力量已经无法再维持太久了。我横剑胸前,硬冲上楼梯。有人从后面向我发射弩箭,大部分射空了,我的后腰和右肩各中了一箭。我反手拔下箭,箭头上带有倒钩,拔掉时带下一大块带血的肉。
痛苦,疲惫,这一切都无关紧要。
二楼的走廊里有四扇门,都紧闭。
其中一扇门的门缝里透出灯光。
我一剑劈开它。
在大门轰然倒塌的瞬间,我的力量也消失了。全身的伤口一起剧痛,令我几乎无法忍耐。我将剑插在地上,拄着剑柄,大口大口地喘息。每吸进一口气,被洞穿的肺叶就火烧一样疼痛。痛的我整个身体都抽搐起来。
然后我听见列特的声音,低低的,惊讶的,带着一丝欣慰。
“阿甘佐?”
“列特。”我抬起头,房间里的光亮让我一阵目眩。
“我来救你了。”
第八章14
我听到笑声。 眩晕慢慢散去。这是一间宽敞的长方形房间,地面上铺着大红的地毯,没有窗,四面墙上挂满了精美的人物肖像。
除了列特之外,还有四个人在房间里。
笑的那个人大概五十岁左右,很高,灰色的头发,短须,穿着着黄色的宽袍。他有一张方方正正的脸和一双鹰隼般的灰眼睛,深褐色的头发一梳理得一丝不乱。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胸前的那枚吊坠。样式古朴的吊坠上装饰着一枚硕大的钻石。整个吊坠都散发出一层莹润的光泽,一看便知是价值连城的宝物。后来我才知道,那是德罗斯王权的象征,王者之星。
他就是德罗斯的皇帝,法顿&;#8226;海因里希五世。
在他左手边站着的是个干瘦的男人,一头赭红色的长发披在肩头,穿一件雪白的宽袖长袍。他比皇帝略矮一些,用一种阴冷的眼神打量着我。而皇帝右手边则是一个黑头发的健壮年轻人,穿着深蓝色的重铠。在皇帝身边还被获准穿铠甲,这人一定深受宠信。
此外,还有一个人。
他背对着我,正聚精会神地看着挂在墙壁上的一副肖像。从背后我只能看见他有一头顺滑的长长白发,白发整齐地束在脑后。他穿着件和皇帝同一制式的长宽袍,只不过他的袍子是紫色的,而且镶着亮闪闪的金边。
他虽然没有回过头,但是却第一个引起我的注意。
房间里的人,包括我和列特在内,只有他的身上没有一丝杀气。他对我的闯入毫无反应,只是静静地看那幅画。仿佛房间里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那是一位贵族女子的肖像,画中人二十出头年纪,衣饰华丽,十分美丽。
皇帝笑了两声,这时,一直追着我的卫兵们终于涌了上来。然而当他们看到皇帝时,都收起了手中的刀剑,跪下行礼。
“好了。没事了。”皇帝微笑着挥挥手:“你们退下吧。别再让任何人进来了。”
然后他温和地看着我,道:“你就是阿甘佐?”
“我是。”说话的时候,有腥甜的血涌上喉咙,我尽力将它们吞回去。虚弱和痛苦蚕食着我最后的意识,我看着列特。
列特跪在地上,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并没有外伤,但是看他无力地垂在身侧的两臂,想来必定是受到了什么禁制而无法行动。
“你在这里。”皇帝向我走了一步,道:“索妮雅呢?”
我看着列特,列特也看着我。
我避开了列特的目光,低声道:“我已杀了她。”
列特全身一震,难以置信地看向我。我不敢回望。
为了索妮雅的家人和洋葱骑士团不受牵连,我只能这么说。
更何况,她确实是死于我的剑下。
皇帝不以为意地笑笑,道:“虽然她没能砍掉你的脑袋,但是你自己把头颅送过来,那也一样。”
他伸手一指那干瘦的白袍人,道:“听说你是在虚祖学的剑法。这位先生是来自虚祖的刀宗贾犹大师。不如就让他来砍掉你的脑袋,你看怎么样?”
我没回答,咬紧牙,用最后的力气举起剑。
我不是来送死的,如果非死不可,那至少也要死的有尊严。刚才的冲锋已经耗尽了我的全部力量,我现在就是一个空壳子,只要轻轻一碰就会倒下。
但是只要我还站着,我就决不放弃。
贾犹的名字,我听说过。据说他是虚祖最优秀的刀手,然而人品低下,惯于趋炎附势,为多数武术家所不齿。有传闻他被虚祖皇室招揽。想到索妮雅说过,虚祖皇室与德罗斯皇族之间有秘密同盟关系,他会出现在这里似乎也不足为奇。
贾犹向皇帝鞠了一躬,从长袍下取出一把长刀。灰红色的刀身仿佛尚未燃尽的火炭般的颜色。他轻轻一振刀身,刀锋一颤,竟然带起一片火光。
我听说过这把刀。
很久以前,撒勒师父跟我讲过这把蕴含着火焰气息的刀,绝刀红莲天舞,烧尽世间一切邪恶之剑。
想不到这把刀会落在贾犹的手中。
更想不到的是,我会死在这把刀下。
皇帝向后退了两步,仿佛是不愿我的血溅到他身上。贾犹提着刀,慢慢向我走来。
就算我在全盛状态下,要和贾犹这样的高手交手,胜败也是未知之数。更何况现在我要举起剑都已经很吃力。
只是,我决不能让他看出我的虚弱来。
贾犹看着我,忽然开口问道:
“你师从何人?”
我勉强提起一口气,道:“家师是虚祖的撒勒。”
贾犹一愣。
然后他转过身,对皇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