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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军船只逆风,火箭射程大不如韩家水军,必须要非常接近,才有可能将火箭射到船上。而接近的结果,不是被重达数百斤的拍杆砸得船断人亡,就是被大船生生撞翻。
韩家水军士兵与金兵都豁出去了,一方疯狂发射火箭,一方以挡棚格档,从射孔后还击。战至酣处,韩家水军甚至主动降下挡棚,不断发动拍杆,将周遭好似群鲨环绕的金军连体船尽数拍成碎屑,纵使船上火头处处,也浑然不顾。
严永吉与呼延通的第一编队,终于干翻了近二十艘拦截的金军船只,自身不过损失两艘艨艟而已。接下来,全军合围已经被打得七零八落的金军数十艘连体船……
耶律马五与赤盏晖的两艘大船,在拦截失败之后,便知大势已去,趁南军回援顾不上追击之际,及时脱离战场,仓皇而逃。
这场江口大战,至酉时许,以两千余金军被全歼,片帆不得归还而告终。韩家水军依旧牢牢卡住黄天荡出口,为此付出的代价是: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小型船只尽毁;中型艨艟损失七艘,一艘大战船受损严重,退出作战序列;统制战死一人,统领战死三人,士卒战死、失踪达七百余人,轻重伤者超过三百。
这已是韩家水军二成的军力,这样的战损,接近一支军队的极限,如果再来一次,韩家水军必定垮掉。
好在的是,韩世忠,赢了;兀术的反扑,失败。
天黑之后,两军无力再战,韩家水军除留下三艘艨艟及剩余七条小舟,在荡口巡逻警戒之外,其余船只,全部开回水寨休整。
倘若在此时,韩家水军的巡逻船只,能在高空俯视黄天荡,一定会惊讶万分地发现,此刻的黄天荡内,已变成火把的海洋……
黄天荡无边的沼泽上,堆积着如山的物资,绵延数里,一眼望不到头。这些都是此次兀术军南略,从江南抢掠的财物,这一刻,兀术断然将之抛弃,为的,就是要腾出足够的船只。如果不是生怕堵塞河道,兀术会将这如山物资直接沉江,而不是费老大的劲从船上搬下来,扔进沼泽。
此外,所有俘掠男女,也全被赶下船,驱逐到荡泽里,不理哭号哀求,任其自生自灭。
就这一下,便可腾空出近二百艘大小船舶。这已经是金军的极限,剩下的四百艘船,只运载三样物事:士卒、马匹与粮草。
没有粮,再多的兵也要垮;没有马,女真人就像跛子,战斗力发挥不出五成。
兵、马、粮,是一支军队最基本的组成,兀术只保留这最基本的东西,其余一切,统统抛弃。
“我们没有选择,今夜必须决死一战,明日为最后突围期限。”兀术一脸决绝,为白日吃了败仗的手下将领们打气,“韩世忠若是以为我军遭此重创,缺船气沮,无力再战,那他就大错特错了。”
兀术高踞楼船顶,拔刀向河荡一指,声音在河荡上空远远传开:“我们不但有船,更有大型战筏。韩世忠,嫌火矢的火力不够是么?这一回,我就给你来个大的!”
激战半日,受创不轻,正在江北水寨慢慢舔呧伤口的韩家水军,完全没料到,真正的生死鏖战,现在,才开始。(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章 夜 火
黄天荡泽之上,除了二百艘大小船只,还有整整十二个巨型战筏。什么是巨型战筏?说穿了就是扩大版羊皮筏。
羊皮筏是金军涉水渡河最常用的工具,也是金军辎重营里最常见的一种装备。这种筏子可随着羊皮囊的多寡,任意调整大小。一般十五到二十个羊皮囊,可以铺出一个面积达八平米的筏子,可载员十人左右。羊皮囊越多,面积越大,最大的可达六、七十平米,载员百人。堪称水上平台,或者,战筏。
兀术之前战船尚多,加上出口窄仄,大型战筏移动速度太慢,很容易成为靶子,所以一直没使出这大家伙。而现在,已到了孤注一掷的时候,有什么好玩意,全都得拿出来亮相。
金军扎成的这十二个巨型战筏,用去了二千多具羊皮囊。其上铺着厚实木板,四边有围栏,防止落水;中间有一排排纵横木隔,可以扶手依靠,稳固身体。每个战筏可载兵百人,十二个战筏,便是一千二百正辅兵。
二百艘船只,除去五十艘较大船只装载兵员之外,其余一百五十条小船,全部盛满火油、柴薪、干草、硫磺、焰硝、松脂等物。
兀术不光玩火矢,更要玩火船了。
一百五十条火船,十二巨型战筏,五十艘大中型船只,三千精兵——这才是兀术的真正杀手锏。
这实力看上去挺雄厚,似乎完全可与韩家水军正面叫板。事实上。倘若金军当真不知死活,正面与韩家水军硬碰硬干一场的话,一定会死得很难看。
两支军队水上作战,先拼船,再拼人,如果双方船与人的实力都差不多的话,最后要拼的,就是战术。
金军的船与筏看上去不少,却是有量无质,船速不如人。船上作战设备不如人。攻守高度也不如人,根本干不过韩家水军的专业战船。战术更不用说了,纵然是最狂傲的金军将领,也不能不老实承认。论水战。韩家水军是大拇指。金军是小尾指。
唯一能够一拼的,就是人!
兀术下令将船上所置美酒,全部开坛。杀马取血,请巫师作法。血入酒中,犹如从血池内盛出,望之令人惊心。
所有出击将士,人手一碗血酒。
兀术也高举一樽,从楼船顶注入河中,洪声道:“这一杯,敬那些没能回来与我们一道痛饮的勇士!他们没有白死,他们重创了南军,令敌疲惫不支,为我们今夜突袭,创造了难得的战机。”
身后护卫再为将主注满一杯,兀术将金樽高高举起,厉声道:“我军生死,就在今夜;我军生死,就在你们手中;我们还能否回到北地,饮一口安出虎水,就靠你们——我的勇士们!干!”
“谢将主!”
三千人齐吼,声震云霄,血和酒顺嘴角潺潺溢出。然后,三千只大碗,其中不乏官窖精品,一齐摔得粉碎。在四周无数点星火照耀下,金军决死船队,出击!
这一次,指挥将领换成了斜卯阿里与赤盏晖。至于老鹳河口那边,除留下少量警戒部队,其余大军均已回撤。兀术既然决定要从黄天荡口突破,就一心一意,专攻一点,决不做两线开战的蠢事。
黑夜之中,江流之上,想玩突袭,难度极大。点火则远远就被发现,不点火则船与船之间看不清间距,极易发生碰撞事故。斜卯阿里与赤盏晖的决定是:出荡口之前,禁止举火;出荡口之后,一旦为南军巡逻船队发现,立即举火,全速进击。
这个决定,保障了金军船队在出黄天荡之前,一直未被韩家水军的巡逻哨船发觉,最大限度避免了行动泄露。而金军也为此付出了不小的代价:船与船之间磕磕碰碰,或黑灯瞎火之下,误入浅沼。共损坏了三艘大船,搁浅了五艘大船,沉了七条火船,两个战筏的羊皮囊被划破,不得不停下修补。至于士卒落水失踪者,更超过三十人。
就这么一路艰辛,磕磕绊绊,白日里只需半个时辰,就能驶出的黄天荡,这会硬是磨了一个半时辰,才堪堪挪出。
几乎在金军船队出现于荡口的一刹那,那幢幢黑影,就引起巡逻哨船的警觉,立刻派出两条小船前去探查。
当那两条小船上的宋兵,举着被凛凛江风吹得猎猎有声的火把,在吱呀吱呀的摇橹声中,接近至前方一团黑影约三十丈距离时——绷绷绷!十余声弓弦弹响,黑暗中飞来十数支强劲箭矢,将船上所有持火把与站立着的宋兵,尽数射杀。
巡哨船宋兵发出的惨叫声,立刻惊动周围巡逻船只。当那三艘艨艟与五条巡哨船围上来时,骇然发现,数十丈外,船影幢幢,数不清有多少船只……
“警讯!敌袭!”
沉闷的鼓声,一下一下,仿佛槌击在心口,令人心跳与鼓声同震,呼吸难畅。这种感觉,迅速在江北水寨七千宋兵中弥漫。许多鏖战一天,又困又累的士卒,已入梦乡,此刻却在这鼓声中惊起,大口喘气,大汗淋漓。
韩家水军的水寨,在这一刻,惊乱。
军营夜惊的一刻,是最脆弱的时候,若是在陆地,抓住此等良机,金军只需百骑,便可踹破敌营。不过很可惜,金军此时不在陆地而在水面上,距离宋军水寨,足足有七里。以金军的船速,即便是在顺风顺流的情况下,要走完这七里,最少需二刻时,这段时间,足够宋军做出反应了。
既然已经被发现,就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