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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早该想到的。”姜鸣似有叹息,“但你已发过誓了。”
“……对不起。”
“你让不让开?!”
“……对不起。”姜孽咬牙。云酌就在身后,她伤势不轻,自己若让开,等于眼睁睁送她去死——这教她如何能做得到。
姜鸣正待说什么,云酌忽然一声低呼:“爹爹!”
不远处正在打斗的两人此时已经暂分胜负,男子一掌击飞对手,冷笑道:“阿蘖。事情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你才后悔,这算什么?”他是姜鸣的胞弟姜茂,姜家第一高手,被击飞之人正是云酌的父亲云显。
姜孽默然,却没移动分毫,云酌挣扎地站起来,想要过去,被姜孽拦了下来。
“你去也没有用。”
云酌没吭声。
这是长久以来努力的最后了。
姜孽能感觉到姜鸣的怒意。
她的母亲死得很早,父亲也不重视她。她原本就该像族里那些不受重视的姐姐妹妹们一样,为了家族的利益嫁出去,但是大伯把她从这样的生活里带出来了。
姜家一直在培养一个力量只为了做一件事。为了今天努力了很久。
然而真正抵达目的地的,只有五人。现在,只剩三人了。
八棱的七层木塔就在眼前,一人却被云酌斩杀,另一人死在了云显刀下。可她仍然在姜鸣将要夺到云鹊之前,拦在了云酌身前。
她是叛徒。
她曾有过无数次抢云鹊的机会。
一开始。她不知道要找的就是云鹊。后来,她装作自己不知道那是云鹊,不知道,就不必去夺了。因而当听到大伯说弄到了另一把云鹊的时候,她几乎高兴得跳起来,大伯他们以为自己是为了任务高兴,这让她心里满是负罪感。
她是两年前才得知这个计划的。
姜鸣为这个计划准备了很久,直到了最后,才把这个计划告知她——他要用人,只在需要的时候,告诉他们需要知道的事情。
她浑浑噩噩地回到歇脚的客栈,几乎就立刻扑进她怀里的女子欢天喜地地告诉她,已经寻到家人的踪迹了,而后苦着一张脸,在她颈间蹭了蹭,嘟嚷道,“要是他们知道我们的关系,会怎么办?”
“大概。会杀掉我吧……”她抬头想了想,回答的却是另一件事。
不过后来,第一个对她举刀的,不是别人,正是云酌。
她是叛徒。对哪一边来说,都是。
阿酌现在是怎样想她的?
姜孽不敢回头去看。她已经很久没有仔细看过她的脸了,这一年多里,数次交手,太快太快,来不及看。可每个终于空闲下来的时间里,一闭上眼满脑子都是她。
如果三年前没有与她相遇就好了,她此刻就会像是看到一个陌生人,毫不犹豫地将她斩杀。
如果那时候只是萍水相逢就好了,她顶多也只是会觉得她有些眼熟。
为什么要喜欢上这样一个人,为什么她偏偏还站在与自己相对的立场?
姜孽觉得。这些都不重要了。
事情已经发生,而立场这个东西,如果干脆不去在乎了的话,是随时都可以变的。
——而她此刻,就做出了选择。
不孝。不义。那又如何。不管了,都不管了。
——要她眼睁睁地看着她被斩杀,她做不到。
上坡的林子动了动,窜出一个人影。
“姜古死了。”姜鸣静静地开口,姜孽只觉得后脊又凉了几分。这份凉意不仅仅来源于姜鸣比之前更盛的怒意。
来人是个女子,她是认得的。那是云酌的母亲,墨清。
姜古是作为截杀援兵的小队留下的,若来人是墨清,就只说明了一件事。
——姜古死了。
姜古比自己晚一批进入训练。在这支力量里,他与自己关系最好,虽则后来出任务见面机会较少,两人仍旧是好朋友。而如今,好友死在了墨清手下,自己却在最后关头站在了云酌这一边。
姜孽抿紧了唇。
“你与姜古二人自幼感情就好,他也对你多有照顾,我原本,在这事结束之后,是想将你许给他的。虽则你与……”姜鸣顿了一下,越过姜孽,看着云酌:“但你后来发誓,绝没做任何一件对不起姜家的事,我也就没多想。阿孽,你真要为了一个外人,毁了姜家十数年的努力么?你对得起死去的族人么?!”
“我……”姜孽咬牙,侧脸看了看云酌,不知是心境还是伤情影响,她脸色很是难看。
一时间五味陈杂,脑子里全乱成了一堆麻线,耳边突然听得云鹊一声惊呼:“阿孽!!!!!”
姜孽一惊,随即胸口泛凉。一下子便明白了过来。
——是了。付出了那么多代价,怎么可能在这个节骨眼上,为了她而停下?大伯虽然是大伯,也是姜家的族长,怎么可能因此放弃?
一下子想明白过来,心里却忽然轻松了。
活着有许多的担子丢不下舍不下,临到这时,突然就不重要了。眼里就只剩下那个人惊诧的眸子,和耳边的惊呼。
“阿孽,阿孽!!阿蘖!!!”
这称呼虽然时常听,她说出来,总是带了一股暖意。算起来,从那天起,她就再也没有这么叫过她,她总是直呼她的全名,以一种陌生而冰冷的语气。
“阿酌……快……”她想说快跑的,可是姜茂的刀比她的话要快,心里很疼,比刚才那一刀还要疼。然而眼中却是云酌轻松的笑容,她抱着她一点也没松开。
耳边很乱。
间或夹杂了云显和墨清的悲号,他们说着什么,已听不清。周身的温度渐渐地冷下去,她感觉不到云酌了,连自己也感觉不到了。
人总归是自私的,责任,家族。就让她在这一刻统统抛开。反正,她已经快死了。
耳边很乱。
间或夹杂了云显和墨清的悲号,他们说着什么,已听不清。周身的温度渐渐地冷下去,她感觉不到云酌了,连自己也感觉不到了。
人总归是自私的,责任,家族。就让她在这一刻统统抛开。反正,她已经快死了。
——若有来世。愿我不再是姜家的孩子。
——若有来世。愿阿酌不是云家的孩子。
——若有来世。愿我二人都不再为职责所累。
——然若有来世,我仍想遇到阿酌。
——哪怕。仅是一个普通朋友。
——哪怕。仅有一个错肩,萍水相逢。
☆、二十一、逆晷(上)
白色的破片在空中飞舞。穿过身体,不留丝毫痕迹。
踏进漆黑的塔门,最后那只脚完全落入塔中的一瞬,黑门轰然关闭。
尽管在外头看到这座塔是往下崩塌的模样,内里却完全是静止的另一副光景。清酌对此没有多少惊讶,她左右环顾着,搜寻着任何可用的物品。
抬头可以看到塔顶投下的一束光线。正正落在中央一块八棱形的空地上。光的入口应该就是在塔外看到的那个奇怪的天窗。
虽然从塔外看有七级,内里却完全没有向上的木梯,仿佛那七层的屋檐,只是一种装饰品。塔内构造是奇怪的瓶颈状,上部墙厚而下部墙薄,墙面似乎涂了反光的材料,使得虽然只有塔顶一束光线,却也能照亮塔内各个角落。
遗憾的是墙漆脱落的现象很严重,墙砖也从上掉落许多,这塔自然也亮不到哪去。好在似乎在建造的时候,制造者就已经预料到这塔的劫难,塔内虽破坏严重,却也没弄穿塔墙。
清酌花了一些功夫适应了周遭昏暗的光,目光立刻被从塔顶掉落的塔砖吸引了。
墙漆并非是自然脱落。而是人为破坏。破坏点并不均一。这种破坏并不是什么江湖高手能造成的,除了破坏力,墙漆上还有焦黑的痕迹。
能造成这种破坏的,只有一个。
——炸药。
每一个爆破点的威力大致相同,墙上没有固定炸药的位置,这种炸药是在接触的一瞬间引发爆炸的,从爆点来看,甚至没有在惯性的弹开一段距离它就已经爆了。也就是说,这种炸药使用的是撞击式触发器,并且不是旧式的,旧式即使在撞击后,也需要一段时间才爆炸,这种炸药使用的新式触发器。
——但这种触发器六年前才问世。是雷展的得意之作。最精细的一处击发结构则是重金委托丁府门下最擅长精细机关的丁桓设计的。
清酌抬头看着被炸得七零八落的墙砖,怀疑自己看错了。
——难不成六年前,还有人来过这里?
正疑惑间,背上的曲蘖却忽然动了动。
清酌心中一喜,急道:“阿蘖?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