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息一宿,养好精神。明日动身入墨,把老师的遗愿了结了。”
古梦崖望着易锋寒,叹气道:“不知不觉,跟老大分开有半年了,想不到我们兄弟两个仍然不免分离。”
易锋寒悠然道:“人生本就聚散无常,没有离别的惆怅,哪里有重逢的欣喜?凡事想开点,自然就会少很多烦恼。哈,你不想想老大被皇族施恩后的嘴脸,一定可以笑死人,呵呵!”
古梦崖嘴角露出一丝笑意:“这个是否就叫天意弄人?有人终日想见一见皇族中人而不可得;老大最讨厌皇族中人,偏偏避也避不开。”
易锋寒捧着肚子道:“更惨的是碰上个施恩望报的落难太子,好处没有,麻烦倒不少,呵呵!”
古梦崖面容忽然一肃:“今天老大没有跟我们联系,不知道会否出事?他这人,该激动的时候比谁都冷静;该冷静的时候却常常忘乎所以,我真怕他跟芙蓉王朝的人起冲突。”
易锋寒摇头道:“这我倒不担心,怎么说人家救过他的命,他再不喜欢,起码得礼貌还是会保持的。至于没有联系我们,嘿,他最近一个劲儿的说自己功力如何如何的突飞猛进,别是闭关了吧。”
古梦崖眉头一皱:“功力进境太快也非好事,他又不是不知道……”
易锋寒打断道:“好了,你用三才传讯牌直接给老大说!现在就别唠叨了,赶了一整天的路,你不累吗?”说罢健步如飞,向镇子走去。古梦崖低声骂了一句,快步跟上。
易、古二人来到尚义镇外里许远近,便闻得镇内人声鼎沸。古梦崖不禁笑道:“想不到这么个小镇,居然如此繁华。夜半三更,还能热闹如斯。”
易锋寒沉声道:“不对劲,神州向来反对夜市,除了各大节日,朝廷允许百姓彻夜狂欢外,大部分城镇都颁布有平日宵禁的命令。虽然也有少数地方例外,但是不可能是尚义镇。”
古梦崖也即反应过来:“不错,儒讲寡欲修身,墨论节用少欲,无论如何,地处双圣故乡的尚义镇也不会有此习俗。现在这种情况,定是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走,进去看看!”话音未落,身形已经如流星般飞掠而出,冲进尚义镇内。
易锋寒本想先探听一下虚实,再作打算,见状只得苦笑一声,一展身形,跟了上去。
易、古二人甫一进镇,便闻得一声大喝:“什么人?站住!”
古梦崖望着出现在眼前的黑脸青年,肃容道:“这就是圣人故里的待客之道?”
易锋寒却仔细端详着来人,其时虽已暮春,夏季尚未到来,兼且重州气候偏寒,夜风尤劲,拂面生寒,来人却一身短衣,衣衫无袖,裤仅及膝,质料均极粗糙单薄,显得甚是寒酸,不过斯人身材魁梧强壮,双目精光内敛,显然内外功底子都很了得。易锋寒一见于此,心中已有计较,抱拳道:“蜀州墨坚不肖学生易锋寒、古梦崖见过师兄。”
那人闻言一愕,对着易、古二人上下打量了一番,淡然道:“是么?”
易锋寒从怀中拿出一个形作九芒的铁片,望那青年眼前一晃。
那青年见状立时改容,神情肃穆地道:“神州墨门邓陵非命,见过师弟,请!”说着手艺摆,做出邀请的姿势。
易锋寒颔首道:“蜀州墨门出了变故,我们奉墨老师遗命,特来拜见贵门掌门,有事禀告。”
邓陵非命目光中哀伤的神情一闪而逝,道:“墨坚师叔的事,我们亦有所闻。明天一早,我便带你们去见掌门师伯。”忽然话题一转:“你们既然是墨坚师叔的弟子,说话怎么如此见外?什么贵门?我们墨门九脉,除了唐、雷、公输、赵四门背义叛徒,其余五门名虽不同,道却为一,理应不分彼此。”
古梦崖拱手道:“我们虽然曾经聆听过墨坚老师的教诲,却不是蜀州墨门的弟子。”
邓陵非命闻言一愣:“是吗?墨坚师叔没有其他门人了吗?怎么叫记名弟子来传达如此重要的消息?”
古梦崖面色一沉,深吸了口气,徐徐道:“我们是墨老师在琅环仙府任教时的学生,不算记名弟子。至于蜀州墨门的门人,人数本就不多,本领也很平常,凡是不归顺元成邑的,恐怕都已经被他派人铲除了。”
邓陵非命道:“讲学亦是传道之法门,墨坚师叔既然授业,自然应该收你们为徒。想不到蜀州墨门居然式微至此,唉,义之不存久矣!”
古梦崖双眉一耸:“师兄之言,在下不甚苟同。讲学乃是广而告之之举,将自己的主张放诸天下,乃宣扬义理的最佳途径;昔日墨圣立学讲道,亦是不择贤愚亲疏。师兄拘泥于一家一派、门户之见,恐怕有违先圣之道。”
邓陵非命顿时为之语塞,不知道如何辩驳。不知不觉之间,一行三人已经来到镇中心,只见镇中心密密麻麻挤满了人,一大堆人围成个圈子,领头的几人披麻戴孝,仿佛亲人刚刚过世,身后有几个壮汉抬着一口装饰华丽的棺材,个个面含激愤,在那里指指点点;中间坐着四、五个打扮与邓陵非命相同的汉子和一个袖只及肘、裙只及膝的女子,衣着质地与邓陵非命一般无二,他们身后停放着一口桐木棺材,漆色尤新,刷得甚薄,木质尚可分辨。这些人老幼男女虽然不同,可是俱都一脸精悍之色,神气内敛,对四周人群视若无睹,任凭周围的人叱骂。
易锋寒见到眼前的情况,大笑道:“在干什么呢?下葬也要抢道?”
人群立时一阵骚动,一个身着孝衣的青年排众而出,来到易锋寒面前,怒道:“这位公子看来也是读书之人,怎么如此无礼?”
易锋寒哦了一声:“无礼在哪里?”
戴孝青年瞪着眼睛道:“公子不明内情,便妄议死者,难道不是无礼?”
易锋寒冷冷地道:“我明明在议论活人,怎么你们都死绝了吗?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弄得死者不能安息?吃饱了没事干,就各自把逝世的亲人安葬了,绕着镇子跑五十圈!”
古梦崖笑嘻嘻地插嘴道:“精力特别旺盛的就再跑五十圈。”
一个白须儒者走了过来,将手中拐杖一顿,喝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三更半夜进镇?说!”
易锋寒淡然道:“我们要去墨城,路经此地,见天色已晚,特来投宿。”
此语一出,众皆哗然,那个戴孝青年首先发难:“又是墨家那些禽兽!”
古梦崖闻言冷哼一声,提起一腿,当胸踹去,眼见要踢中那青年,邓陵非命伸手一托,击在古梦崖腿弯之处。
古梦崖腿一酸,即便颓然落地,不禁怒目望向邓陵非命,正欲发作,易锋寒已然反手摸着刀柄,寒声道:“你干什么?”
邓陵非命道:“尚义镇地处墨儒二城交界,墨儒二学在此混杂多年,各有支持者。如果我们墨者击伤了儒家的人,恐怕会给镇上带来不必要的冲突,而且事态恶化,引起儒城介入就更不好了。”
那戴孝青年得意地道:“你们也知道得罪不起儒城,哈哈!”
白须儒者呵斥道:“相里天御,不得妄言!君子以德服人,我等正气可感天地,别人自然敬服,岂有对罪不起之说?难道圣人之学需要倚仗权势吗?”
相里天御脸一红,连声道谨遵教诲,退了下去。易锋寒冷冷地道:“可惜我们不是墨者,不怕惹麻烦,更不敬服什么正气。”
白须儒者也不生气,抚须道:“客自远方来,我们岂可不尽地主之谊?老三,带客人去我们家歇息。”
一个红脸汉子应声而出,便去邀请易锋寒和古梦崖。古梦崖摆手回绝,指着两口棺材道:“慢着,我们如果没有弄明白这是怎么回事,是睡不着的,你们谁解释一下?”
邓陵非命立即道:“很简单,相里天志、相里天意两兄弟的父亲相里孤去世了,他们想按例安葬,他们的叔父相里护却无礼阻挠……”
邓陵非命话音未落,一个孝服的中年人站了出来,戟指道:“放……”话音一顿,跺脚道:“他们身为人子,不尽孝道,我这作叔父的看不过去!父死无哀容,葬亲无良材,岂是为人子者?他们买不起好棺木,我尚薄有资财,不会委屈了大哥!”
古梦崖与易锋寒相视而笑,终于明白了怎么回事。古梦崖首先受不了,嗤道:“就这点小事,你们闹成这样?”
相里护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古梦崖道:“什么小事?百行以孝为先……”
相里护话音未落,便被易锋寒打断:“够了,废话连篇!我问你,令兄生前,为谁赡养?”
相里护话已经冲到脖子眼上,却被易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