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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晨平静地道:“师父着我守住此路,不让任何人出去。”
易天行四处望了望:“耶律前辈呢?”
邱晨道:“师父已经赶去神溪上游,拦截叛徒。”
易天行盯着邱晨的双瞳:“谁跑了?”
邱晨摇头道:“不知道,我追至此处,早已经没有了渡船的影子。”
易天行道:“目下蛊宗之内,何处比较安全?澹台姑娘需要静养。”
邱晨苦笑道:“我对蛊神洞外的情况,一无所知,对蛊宗的环境还不如你清楚。还是问大师兄吧。”
易天行猛然一凛:“蒙长老呢?蛊宗出了这么大的事,他居然连个影子都不露一个?”说着目光投向溪流。
邱晨闻言,亦是一愣,茫然道:“我也不知是何缘故。”突然发觉易天行搜寻猎物一般的目光,大声道:“你是否太多心了,以大师兄的本领,除了师父……”说到这里,心中一动,手足无措地望向易天行:“乌颉禄!”
易天行点头道:“惟一的解释了,以他对耶律前辈的忠心,一定不会袖手旁观。凌山与瘴烈已死,现在蛊宗能伤害他的,只有乌颉禄。”
邱晨急声道:“替我守住这里!”话音未落,已经纵身入水,激起一片水花。
易天行望着澹台明珠,奇道:“邱晨为什么那么关心蒙长老?”
澹台明珠以虚弱的声音答道:“他是大……蒙长老的表弟,否则蒙长老亦不会把他引荐给师父。”
易天行哦了一声:“那你呢?”
澹台明珠将目一闭:“我是被弃于荒野的孤儿,被蒙长老碰到,见我资质尚可,便替我在附近找了一个村妇抚养,待我五岁时方才带我入洞,拜在耶律前辈门下。”
易天行笑道:“蒙长老心肠不错嘛,蛊宗之内,就他还有点人味。”
澹台明珠紧闭的双目中流下两行泪水,哽咽道:“你不知道……”
易天行低沉着声音,打断道:“禁声,有人来了。”不久远方传来洪亮的歌声,耶律红花双手各提一个人头,脚绑木板,踏浪而回。
易天行扬声道:“恭喜前辈手刃叛徒。”目光扫向耶律红花的手掌,淡然道:“可惜让乌颉禄、共霆和瘴琥三人漏网了。”
耶律红花嘿嘿阴笑道:“乌颉禄这胆小鬼的确溜了,不过他两个儿子都死了,连个帮手都没有,老夫量他也玩不出什么花样。瘴琥乳臭未干,老夫不会让他逃脱的。至于共霆,哼,他敢跑,就试试!”
易天行道:“瘴琥奸狡过人,光看他能在这样的情况下逃脱,便应知道此子非寻常之辈,前辈不可小觑。”
耶律红花傲然一笑,不置可否。此时神溪中传来一阵拍浪之声,随着水声,面目冻得紫红的共霆奋力游至。耶律红花盯着易天行,冷笑道:“怎么样?老夫要抓一个人,他自己都会回来。”
易天行心中暗骂一句:“狂妄。”扶着澹台明珠,对耶律红花来个不理不睬。
耶律红花心下大怒,却不欲在此时与易天行翻脸,顺手一巴掌,扇在刚刚爬上岸、奔至他身后的共霆脸上,将其打了个踉跄,对易天行大声道:“邱晨呢?老夫叫他把守此地的!”
易天行徐徐道:“他下水去寻找蒙长老去了。”
耶律红花心肠虽硬,想起蒙术的忠心,亦不由一软,哼了一声,将此事略过不提,转头朝共霆怒吼道:“还不替老夫召集门中弟子!”
共霆吓得一哆嗦,连声道:“是,是。”转身飞奔而去。
易天行望着共霆的背影道:“共长老的本命蛊在前辈手中吧。”
耶律红花漠然道:“那是自然,否则老夫怎么会让他轻易离开?”
易天行讥讽道:“原来这就是前辈将人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本领。不知道对瘴琥有没有效?”
耶律红花怒道:“少在这里说嘴!老夫一稳定门中局势,便会着人全力搜捕乌颉禄和瘴琥这两个叛徒,不劳你费心!”
易天行冷笑一声,不再进言,岔开话题道:“在下想找间静室给澹台姑娘疗伤,还望前辈给个方便。”
耶律红花洪声道:“老夫现在在召集门人,各个房间应该都空着,你先随便找间房子用着。如果有人阻拦,以你现在的蛊术,寻常蛊宗弟子根本不能伤害你,你不需要顾忌他们,当场击杀可也。待老夫整顿门户,再替你们安排。”
易天行笑道:“现在前辈重掌门户,在下若与蛊宗弟子发生冲突便不好了。”
耶律红花哼道:“老夫已经以蛊宗宗主身份召集门人,不按时集合的,便当以叛徒处死,你动手跟老夫动手差不多,不必客气。”
夜深人寂,糜豪坐在昏黄的油灯下,聚精会神地阅读着渭州流传甚广的兵书《司马策》。忽然窗外黑影一闪,糜豪立生警觉,大喝一声,双腿一蹬,身体向后仰去,同时掷出兵书。一片寒光耀眼,一个蒙面的黑衣刺客人剑合一,疾刺糜豪前胸,森森剑气,令糜豪如浸寒潭,一股凉意顺着背脊直冲头顶。
剑刃及身,糜豪骤然将身体一侧,顿时血花四溅,从前胸至肋下划出一道血槽,深可见骨,糜豪惨哼一声,一掌劈向刺客脉门。却被那刺客仗着刁钻灵活的身法轻易避过。
碰的一声,大门被猛力踢开,在那刺客继续施展辣手之前,住在隔壁的方长恨与王二柱已经闻声赶至。方长恨一面大声呼喊,一面将手中铁棍化作一条乌龙,向那刺客拦腰扫至。王二柱亦挥舞着锄头,没头没脑地砸向刺客。
那刺客暗呼可惜,飞身一跃,挥剑往棍尖一点,借力远遁,落在三丈开外,势如闪电般隐没于茫茫夜色之中。
方长恨与王二柱正待追击,耳中便传来糜豪虚弱的声音:“别追。”
方长恨急忙来到糜豪身边,拉住糜豪划破的上衣,猛然撕开,露出糜豪被鲜血染红的上身。方长恨见到伤口,双眼顿时红了,一面从怀中拿出金疮药给糜豪敷上,一面嘶声道:“为什么不让我追?”王二柱却呆呆地站在旁边,完全不知所措。
糜豪笑道:“其实我可以不用受这么重的伤。”
方长恨闻言一愣,然后轻声道:“你又何苦?”
糜豪冷冷地道:“我们花的时间太多了,此次遭人暗算,虽然危险,却也是我们难得的机会,正好利用。”
方长恨皱眉道:“刺客似乎不像寨中的人。”
糜豪笑道:“绝龙寨多是本地山民出身,关系简单,只有黄通曾经担任武官,难保没有结交几个好手。嘿,如果没有猜错,黄通终于沉不住气了。只要我们……”
方长恨扶着糜豪躺到床上,打断他的话:“你好生休养,其他的事情我来办。”说到这里,目光中透出浓烈的杀机:“无论谁伤的你,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门外一阵喧哗,孟山带着几个亲信冲了进来。孟山尚未进屋,便怒喝道:“什么人吃了豹子胆?敢伤我孟山的兄弟!”
此时糜豪忽然大喊一声,吐出一口鲜血,一瞑不视。方长恨见状,哀鸣一声,抱着糜豪的尸体放声痛哭。
孟山急忙跑到床边,一把拉开挡在他面前的王二柱,望着糜豪苍白的脸庞,大声吼道:“刺客是谁?”
方长恨缓缓站起来,寒声道:“应该是黄通。”
孟山想也不想,转身便走:“老子宰了他!”
方长恨拉住孟山的胳膊,道:“二哥,且慢。”
孟山奋力一挣:“现在死的可是你的好兄弟!”
方长恨咬牙切齿地道:“所以我才要冷静点,好替他报仇。我们现在无凭无据,光凭猜测便贸然找黄通,他只要抵赖不认,我们便只有自取其辱。若是动起手来,你也知道自从他招揽了仑山七怪中剩下的三个妖人,实力大增,我们未必能应付。”
孟山道:“那怎么办?”
方长恨徐徐道:“如果他只是看不惯我们弟兄二人,串通刺客想除去我们,那还好办。怕就怕他包藏祸心,意图不轨。”
孟山道:“哼,大哥在绝龙寨的势力根深蒂固,他要造反绝没有成功的道理!”
方长恨叹道:“那刺客武功奇高,不像寨中之人,若是黄老贼的帮手,可能黄老贼在外面另有勾结。”
孟山道:“那现在怎么办?”
方长恨沉声道:“告诉大寨主,着他留意黄通。以他的势力,寨中如果潜入一、两个高手,倒有可能漏网,但若寨子附近有大量陌生人出现,绝瞒不了他。”
孟山点头道:“好,我马上去。”停了一下,继续道:“然后再来找你。”拍了拍方长恨肩膀:“不要太难过了。”说罢带着亲信向孟岳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