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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心这种东西,就好像是万里冰原上忽然一道缝,噼里啪啦裂开,便再也不受控制,一直裂到头。
顾惜朝很难过,因为眼前止不住地一直在切换,战友,战友,亲如兄弟,奶奶的。
黄金鳞的公寓在省城蟒蛇河边,背山面水,一平米一万三。
顾惜朝站在电梯里看着数字一层层变幻,心里居然什么都没想,一直到按开门铃看见黄金鳞,都还是一片空白。
黄建筑师依旧排场很大,看见顾惜朝点了点头,问,“听说你过年回家了,叔叔阿姨还好么?”
顾惜朝顿了顿,“小天是你杀的。”
黄金鳞挑眉,过来摸他衣服,“诱供?让我看看你的录音器材藏在哪。”
顾惜朝把他推开按在门板上,“黄金鳞。”
黄金鳞笑了笑,抬起手摸摸他的脸,“真是热血青年,啊?让我想起句诗,”黄金鳞摸完了脸又摸头,“引刀成一快,不负少年头,好头,真是好头。”
顾惜朝甩开他的手,膝盖一弯正中他小腹,黄金鳞顿时弯腰倒在地上,顾惜朝跪在地上揪着他领子,“你害死晚晴了!”
黄金鳞蜷成一团看着他,丝丝地抽着冷气,从齿缝里笑,“顾惜朝,这个世界上,能害晚晴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你。”
“没有你,她不会选她最不喜欢的医学院,不会做那么多可怜可笑的事,不会弄成今天这样。顾警官,在宣布别人有罪之前,你是不是先想一想,罪魁祸首是谁!”
“说真的,有很多次,我真想弄死你算了!”
顾惜朝收紧了手,“晚晴呢,不在学校,她去哪了?”
黄金鳞被他扭住领子卡得喘不过气,僵着脸皮道,“你休想见到晚晴,我不会再让你伤害她。”
从黄金鳞家里出来,顾惜朝疯了般四处找傅晚晴,没有找到。
二十八
监控室里面,戚少商摘下耳机,老局长也摘下耳机,“这个黄金鳞,真是油盐不进,滴水不漏。”
戚少商抽烟,呛得老局长直咳嗽,“跟小顾翻脸了?”
戚少商嗯了一声,“是他翻脸,我可没。”
老局长瞥他,“让你鬼鬼祟祟,活该。”戚少商挠头,“我能怎么办,那孩子死别扭死心眼,您说您老连搜查令都给我弄来了,他还以为凶手是厉南星,我能怎么说,哄着呗,读书读傻了。”
老局长飞来一拳敲在他脑门上,“胡说,敢说老夫爱将坏话,斩立决。”
“是是是,小的这就洗脖子去菜市口躺着,您老快快派钦差大人来斩。”戚少商捡起大衣,嘀嘀咕咕出门,“死孩子,不接电话。”
顾惜朝夜不归宿一天一夜,青着脸回博物馆,闷骚楼里静悄悄地连声猫叫都没有,花大爷好像乐不思蜀很久了。
一开门,戚少商忽地坐起来,“去哪鬼混了?”好似捉奸。
顾惜朝立刻气不打一处来,“关你屁事,滚。”
戚少商点头,指着他,“欠修理,很欠修理。”跑去厨房端来一直热着的汤面,“吃饭,洗澡,睡觉。”
“折腾死自己,算谁的?”
顾惜朝埋头吃面,边吃边呸,“真难吃。”吃了个底朝天,戚少商笑,还没笑完,顾惜朝已然变了脸,“别以为,一碗面就能收买我。”
“没收买你,讨好你呢。”戚少商收起碗筷去洗,顾惜朝看着他,挤出四个字,“死不要脸。”语气软了好些。
二十九
黄金鳞的律师非常能干,一张嘴舌灿莲花,所有证据都被推翻,还连累了老局长派发搜查令。
“毕竟时间隔得太久,他房子又装修过,无法提取血样毛发,还是证据不足。”戚少商抠着桌子郁闷,赫连春水扔过来俩椰子,“礼物,接着。”
戚少商怀抱俩椰子觉得很亏,一千块红包买俩椰子,难怪顾惜朝说结婚敛财。“你跟顾惜朝,一人一个。”戚少商觉得更亏,原来才一个。
“没证据,审啊,就不信他是铁打的,一点破绽没有。”赫连春水卷起袖子拖地,春天来了,风又湿又暖。
“屁,他那个律师,刁的跟什么似的,审讯室里灯亮一点都要投诉,审个鸟。”戚少商使劲抠桌子,“他妈的讼棍,都不是好东西。”
赫连春水拄着拖把问,“真审不出?”戚少商扔了个烟头,“铁板一块,真不甘心。”
“其实,既然傅晚晴知情,为什么不从她身上打开缺口,”赫连一边拖地一边说道,戚少商坐在桌子上抖腿,“军区疗养院,没有介绍信,蚊子都飞不进半只,靠。”真他妈有钱有势。
赫连春水擦了擦脑门,“你傻呀,”指了指头顶,“楼上啊。”
戚少商摇头,玩打火机。赫连春水凑过来,“舍不得了?”
“拖你的地。”戚少商跳下桌子扬长而去,赫连追出门去跳脚,“戚少商,他妈给我把烟头舔起来,老子刚拖的地。”
三十
三月十二号植树节,市局被分派在滨河大道植树,法医科一个人分了三米,顾惜朝埋着头挖了一下午树坑。这一次种的是金丝柳,小树苗枝条儿嫩嫩的,透着春意。
顾惜朝刚把坑挖好,等着发树苗,才坐下没有两分钟,办公室小程跑来说,“顾法医,伍局找。”
龙阳市公安局局座大人伍三思,是个矮胖子,雷厉风行的矮胖子,指着前面转弯处一辆车,“省厅的大老爷,小顾,态度好点。”
顾惜朝皱了皱眉,摘了手套晃过去,上了车才发现,居然熟人不少。
戚少商有点不自在,老局长咳嗽了声,“小铁,你来说。”
省厅的四大名捕之一,铁大捕头铁游夏,顾惜朝斜眼看着戚少商,客客气气地,“大名鼎鼎,如雷贯耳,今日得见,三生有幸。”戚少商脸色变了三变,不知道是想捏死他还是捏死自己。铁捕头一点不觉尴尬,言简意赅地说完,最后道,“我们今天是代表省厅专案组来作这次谈话,希望你能帮助打开本案缺口,还死者一个公道。”
顾惜朝脸色不太好,“我会尽力。”
滨河大道滨着的这条河就是蟒蛇河,这一段算是省城的上游,植树的人都走光了,顾惜朝坐在铁锹杆上发怔,手里扯着副手套。不远处落日融金,暮云合璧。
戚少商过来坐在他身旁,点了支烟递过来,顾惜朝没接,盯着河面扯手套,“我难受。”
戚少商心里堵得要死,恨不能替他难受。
遇见十
三十一
啊~啊~啊,啊~啊~啊,西湖美景,三月天呐,春雨如酒,柳如烟呐。
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手难牵。
戚少商眼皮跳跳,“好……老,的歌。”
两人一早出发去拜访那位位高权重的将军大人,经过一家办丧事,锣鼓喧天地放着新白娘子传奇,戚少商面色囧囧地跟着哼了两句,实在是不由自主,这歌太强大了。可是顾惜朝依旧不说话,额发也软软地垂着,让人格外想,摸一摸。
车子沿着蟒蛇河一路向北,小雨细细密密,没风,很闷。
“上将肩章是什么样子?”戚少商顽强地勾搭他说话,顾惜朝安静地开着车,过了一会开腔,“松叶,三星。”
“三星,不是还有五星上将么?哪个大?”
顾惜朝看他一眼,“开车呢,别找事儿。”
戚少商按在他手上,“我来开吧,你这样子我怕一会一头栽河里去,我不会游泳。”
顾惜朝很干脆地一脚踩刹车,扔下方向盘爬到后座去睡觉。戚少商被安全带狠狠地勒了一下,揉着肩头挪过去接手,方向盘上还有些汗湿,戚少商顿了顿,覆上手去。
军区大院警备森严,两人在门口出示了警官证也不行,还要打电话请示。戚少商一手搭在车窗上夹着半支烟,歪着头看门里面两排水杉,笔直笔直,早春还未发出叶子来,树身直冲上天,带着萧萧剑气。
顾惜朝一直紧抿着嘴不说话,脸色很不好,手脚也冰凉。眼睛直直地看着前方,瞳仁里毫无内容。
戚少商默默地握住他一只手,两人冷热分明,顾惜朝闭上眼,“真难受啊。”
戚少商默默地扣住他手指,“福尔马林液里凝固的证据,代替死者说出死亡的真实密秘,多么美丽了不起。”
顾惜朝抽出手来按在额头上,“真难受。”
等了大约十来分钟,小警卫过来放行,敬了个军礼目送他们直往军委大楼去,转过弯才放下手。
星期五,人不是很多,顾惜朝戴上帽子下车,戚少商站在他面前,帮他整了整领带帽子,顾惜朝硬扯着笑了笑,“不用这样吧,我好歹是个警察,知道这是国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