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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人拜服于地,语声哽咽:“王爷的在天之灵若能见到小王爷今日这般风采,也该欣慰了……”
赵琮眼眶一红,转身将他扶了起来,怃然道:“甲子,你等皆为我父王旧部,耿耿忠心可表上苍,以后还要多仰仗各位,为我父王报仇雪恨。”
黑衣人甲子拱手道:“‘六十干支’愿为小王爷肝脑涂地,效犬马之劳!”
赵琮微微颔首,道:“十万精兵准备得如何了?”
甲子道:“已在沈州集结完毕。领兵之将又是那酒囊饭袋童贯,贪功冒进,险些坏了大事,属下将他的人头带来,向小王爷谢罪。”
赵琮冷哼一声:“赵佶昏庸无能,朝堂上满是王黼、童贯这等愚蠹佞臣,大宋再不改天换日,必要亡于北方蛮族铁蹄之下!”
他一挥衣袖,直指苍茫远山间那一轮红日,“本王所欲,是一个足以与盛唐媲美的大国盛世,裕基嘉业、兵强马壮,开疆辟土,将北国南族尽数揽入麾下,成就一番伟业!为了这鸿鹄之志,就算冒天下之大不韪、就算随时有杀身之险,也绝不后悔!”
甲子似乎也被他一番话激起了满腔豪情壮志,慨然道:“小王爷,何时出兵?”
赵琮道:“待我到达沈州,整顿军纪,即刻出兵!本王手中的虎符,可调动十万精兵,想当初赵佶给我一纸空符,没有半点实权,如今重兵在本王手上,他想收回可就难上加难了。你等尽管大张旗鼓地南下,一路张贴宣告离王败辽金大军、解边关危急,而今班师回朝向圣上复命。我们做得愈是张扬,京城愈是不疑有他,民心也愈归向我们。所谓出师须有名,得民心者得天下,民众早厌倦了软弱无能、只会求和苟安、欺压百姓的朝廷,改朝换代,正顺应了民意。况且,本王在京中还另有安排,届时双管齐下,何愁大事不成!”
通往沈州的官道之上,两骑快马正披星戴月,日夜兼程。
戚少商满目担忧地望向顾惜朝,道:“这般加急赶路,你真吃得消么?停下歇息片刻可好?”
顾惜朝淡淡一笑,道:“不碍事。”
戚少商见他面色愈发青白、血色全无,初秋风起渐寒,他背衣却已湿透。不由心中又怨又痛,翻身跃上顾惜朝的马背,从身后圈住他,闷声道:“还说不碍事,浑身时而烫得像滚水、时而冷得像冰块。眼见午时将至,一进沈州城,我便去找间客栈先将你安顿下来,买药、制药之事,就交给我去办罢。”
顾惜朝长舒口气,向后一倾,靠在他怀中,轻声道:“也好。”
一进沈州城,戚少商便寻了家客栈住下。
午时一至,顾惜朝开始运功逼止毒性曼延,戚少商尤自不放心地观望了一阵,这才出了客栈,边一路打听边往城中药铺行去。
沈州城最大的药铺保济堂。
掌柜大夫一捋银白长须,低吟道:“滇重楼、景天三七、雪见草、紫背龙葵、徐长卿、老熊胆……皆是去痈解毒的良药,敢问这位客倌,所要医治之人可是中了阳性剧毒?”
戚少商颔首道:“正是,还请大夫抓齐了药,按药方中制法帮我炼好。”
“以上几味药倒不难……千年玄参?这……客官,玄参本小店是有,不过千年玄参却是稀世难求,恕老夫无能为力了。”
戚少商道:“此药何处可寻得?”
老大夫道:“常见的玄参关中一带皆有出产,不过生长千年的北玄参,怕是要上那长白老林中,或有可能寻获,自然也是可遇不可求。运气好的话,也可能在常年进长白山狩猎采药的猎户手中买到。”
戚少商心中大急,暗忖到:自中毒时已过四日,惜朝身上毒性渐盛、愈发难以压制了,如何能挨至寻药之时?
他焦虑万分,哀求道:“大夫,中毒之人性命危在旦夕,怕是等不得寻到千年玄参之时,可另有药物代替?”
老大夫摇头道:“千年玄参乃是此方中极重要的药引,无药可替……”
戚少商闻言,登时面色如缟,目中迸出了悲怆痛苦的光。他向后踉跄了两步,背抵住堂中漆柱,双肩不禁剧烈颤抖起来。
老大夫见他这般模样,心中大是不忍,微一沉吟,道:“若是用一般玄参与紫地丁暂且代替,虽解不了毒,或许能延缓毒发一阵时日,至于能究竟能延缓多久,便要看那人自身的造化了!”
戚少商将拳捏得泛白,从齿缝中艰涩地挤出几个字:“有劳……大夫……”
“生死有命……年轻人,看开点罢!”
老大夫摇了摇满头银丝,一声长叹,进内堂熬药去了。
戚少商沿着红漆堂柱缓缓滑落于地,抱住双膝,将脸深埋进双臂中。
逆水寒“叮”地磕在青石板上,孤雁惊寒似的一声悲鸣。
半个时辰后,戚少商神色沉郁不安地走出了保济堂。
他立在熙来攘往的街头; 只觉手中所提的药罐似有千均之重,几乎要拿不住了。
“戚少商啊戚少商,枉你自诩定力深厚,此刻却如此沉不住气!大夫不是说了么,多则半载,少则两、三月,只要能在这期间寻到千年玄参,定能解他身上之毒……”
戚少商将满心忧思愁绪压在腹中,深吸了口气,努力平复着面上神色,匆匆往客栈而去。
眼见拐过街角便要到了,突然,一只手不轻不重地拍在了他肩上。
他心中一惊!
谁有如此高妙的轻功,竟能悄无声息地潜至他身后,而他还茫然不察?
一个熟悉的声音朗声笑道:“戚兄,别来无恙啊?”
戚少商闻声乍喜,转身道:“追命,果然是你!”
追命一身暗纹素袍,腰间仍旧悬了个酒葫芦,双手抱胸,笑嘻嘻道:“可叫我一番好找,戚兄,如今你的腿程倒是比我还快了!”
若是往常,戚少商定要与他好好寒暄一番,再一同去喝个酒什么的,可如今他正忧心忡忡,急着赶回去,哪有心情多说。
他拍拍追命的胳膊,道:“真是抱歉了,我有点急事要先回趟客栈,我们晚些再谈。”
追命反手刁住了他的手腕,道:“你口中的‘急事’,可是与那顾惜朝有关?”
戚少商皱眉道:“追命,你这是何意?”
追命怔了怔,松开手,叹道:“戚兄,你与顾惜朝之间的恩怨情仇我们身为旁人管不了,也没法管。做兄弟的只想提醒你一句,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别忘了我们当初入六扇门,为的是什么。”
戚少商沉默了半晌,忽地抬眼,坚定地道:“追命,我决定退出六扇门!”
追命大惊道:“你说什么?”
戚少商向着迎面而来的落叶秋风微扬起下颌,眉目间挥之不去的风霜,隐隐透出一丝疲倦与沧桑:“我戚少商骨子里,终究是个快意恩仇的江湖人。官场上那一套,我应付不来,又不愿做违心之事……追命,你可曾记得我说过的话,‘报国不报君,为义不为忠’?可如今,朝廷腐败无能、懦弱苟安,一而再、再而三地和谈、撤兵,此番若非离王出使,辽金铁蹄怕是早已踏进关内、争肥中原了!报国二字谈何容易,届时我等若自请上阵杀敌,朝廷答应么?做了官家人,朝廷要的,是我们的忠,而不是义!我们所做之事,究竟有几分是造福天下百姓,又有几分是为了当权者自身的利益?追命啊,你们四大名捕身在官场多年,还没有看透么?”
追命总是挂在面上的玩世不恭的笑容逐渐隐去了。
他抑郁而茫然地望着满地枯黄落叶,低声道:“看透了,又能怎样……先生也好,四大名捕也好,无论世局如何,也须得是朝廷的诸葛神侯、官府的四大名捕……”
戚少商黯然叹息。
追命猛然想起什么似的,抬头道:“对了!先生差我来找你,让你尽速回京城。”
戚少商道:“我意已决,官府朝廷之事,我已不会再插手。”
“这回却不同,京城、不,是整个大宋要出大事了!”
追命面上是极罕见的凝重,上前几步,对戚少商附耳低语了一番。
戚少商脸色一变。
“先生着你尽快回京,事不宜迟,迟则生变!”
戚少商正要一步跨出,手中晃荡着的药罐将他的脚步生生勒住了。
“不行……我得先回客栈见惜朝!”
追命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却忍住了。
戚少商道:“抱歉了追命,等我处理完最紧要之事,日后定会去向诸葛先生请罪!”
转身刚走出三两步,猝然肋间一麻,竟是在丝毫不曾防备的情况下,被人点了软麻穴。
“抱歉了戚兄,先生吩咐我,无论如何也要将你即刻带回。这也是为你自身安危着想……你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