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
戚少商惊道:“你的意思是说,放箭之人在金军中?”
顾惜朝道:“对,况且连珠箭也算一门绝学,最是考验弓手的指力、腕力、眼力与内力,缺一不可,你觉得金军中有几人能具备这样的功力?”
戚少商略一思索,道:“不过五、六人……”
顾惜朝冷笑道:“如此一来,便好找得多了……只要能找到人,你还担心我逼不出解药来么?”
戚少商松了口气,坐下来替他肩头上了止血药,系好衣物。
“等战事一歇,我们便回去找那放箭之人取解药。”
顾惜朝沉默了片刻,忽然开口道:“或许,那人已经战死了,亦或许,连他也没有解药,到那时,少商,你会如何?”
戚少商心中一惊,叱道:“别胡说!解药定会取到的!”
顾惜朝不答,只凄迷一笑。
这一笑,令戚少商心如刀割。
他抱住他,紧紧抱住,发出梦呓般悔恨的叹息:“如果那时……我肯放下一切跟你走,便好了……”
顾惜朝低低的声音道:“你后悔了么……终于后悔了么?”
“我后悔了……你曾给过我三次机会,我却都放弃了……如今不论你肯不肯再给我机会,我戚少商对天发誓,只要能取得解药解了你身上的毒,什么我都不要了,我们一起走,不理世事,逍遥林间……”
顾惜朝怔忪着,犹豫着,终于在听见一声抑制不住的呜咽后,搂住了他。
“戚少商,这是我最后一次相信你……你若是再负我,我便毁了你,也毁了我自己!”
戚少商一字一句,斧凿刀刻,惨晶泣血:“我戚少商,这一生,至死,再不负你!”
顾惜朝的脸埋进了他的肩膀,将蕴藏了许久许久、几乎要冻结成冰的泪水,留在了他温热的肌肤上。
他鲁河在他们身旁静静流淌。
月渐西沉。
明月千里,月色撩人。
20 六失(上)
长夜将近,天际已微露溟濛的靛草色,四周山树依稀可辨。
护步答冈一役辽军大败,死者枕尸相属,辽主领兵西遁。尽管还有数万人马断后,却大多是一触即溃,仓皇而逃。
身后断断续续的喊杀之声已不可闻,辽主天祚帝在为数众多宫卫骑军的护卫下,依旧提心吊胆。他环顾左右,目光一亮,犹如巨浪中遇到了浮木,一把攥住了赵琮的手腕。
“离王,如今之势,这……该如何是好啊?”
赵琮任由他抓着不放,面上似笑非笑,道:“强弩之末;不能入鲁缟;冲风之衰;不能起毛羽,如之奈何……”
天祚帝闻言又惊又怒,道:“如之奈何?宋国既已答应联盟灭金,朕出兵至今已一月有余,为何宋兵迟迟不至?莫不是怀有渔翁之意,有心作壁上观?”
他怒火中烧,甩手拔出腰刀,寒光一闪架在赵琮颈上,厉声道:“好你个离王赵琮,居然敢诓骗朕!今日朕便先将你乱刀分尸,一块一块地扔到赵佶面前去!”
四周天祚帝的御帐亲军纷纷拔刀出鞘,一时间杀气陡盛,空气凝固亦如刀。
赵琮恍若对颈上青锋视而不见,只抿起唇,冲天祚帝微微一笑,道:“陛下如今若杀我,自身也难逃金兵刀斧;若不杀我,我有一计定能保陛下安然无恙,甚至可反将一军,将金兵击退。”
天祚帝怒气未消的面上,露出狐疑之色,冷哼一声道:“你若是因为怕死才想出这么个缓兵之计,企图逃之夭夭,朕会叫你死得更难看!”
赵琮笑道:“四下高手如林,刀俎上的鱼肉怎敢胡言乱语?我确有一计,可以败金。陛下不妨先听我一言,若是觉得言之有误,再杀不迟。”
天祚帝略一思索,道:“你且说。说错一句,朕便砍你一刀!”
赵琮扫视左右,低声道:“此计之关键在于隐秘,若是人人皆知,怕风声走漏,事便不成。”
天祚帝冷笑道:“听闻离王功夫不错?”
赵琮叹道:“陛下若是对我有顾虑,不妨封了我内力,再用锁链捆上。”
天祚帝一挥手,上来两名大内侍卫,点了赵琮身上十八道重穴,再用铁链锁住手脚。他对众人道:“你们先退下,没有朕的命令,不许上前惊扰!”片刻之间,侍卫们退得一干二静,山坳中只余天祚帝与赵琮两人。
他俯视赵琮,道:“你说。”
赵琮缚住手脚跌坐于地,却神态如常,毫无半点狼狈之色,道:“我怀中有张地图,请陛下取出御览。”
天祚帝蹲下身,伸手在他怀中一摸,掏出了张羊皮地图,展开一看。
“这……这是辽、宋、金边界,南京道、中京道与西京道的地图!这可是我大辽门户……你是怎么弄到的?!”
赵琮道:“这个容小王日后再细禀,当务之急是如何退了金国追兵。请陛下看图中护步答冈的西南侧,离此地约三十里处,便是夹山。”
天祚帝道:“夹山又如何?”
赵琮道:“此处正是退敌的大好机会。”
天祚帝怒道:“夹山绵延数十里,口窄腹深、幽纵难测,更是个有进无出的葫芦口,你是叫朕的军队都去做入瓮之鳖么?”
赵琮笑道:“别人以为无路,我却能找出路来,这便是小王将地图呈于陛下之意。此图名曰‘江山社稷图’,而今天下烽烟四起,各国边界的边卡布防、关隘要据俱在其上,小王在此不怕说句大话,得此图者得天下!”
天祚帝两眼放出光来,惊道:“得此图者得天下?”
赵琮道:“陛下且看图中,青色之处详细标明了各处鲜为人知的密径,夹山虽看似有进无出,却有一条隐秘的捷径直抵东京沈州。我们即刻转道进入夹山,金兵不知就里,沿着官道定是要追岔了路,陛下便可顺利脱险;即便万一追了上来,我们也可借夹山口小纵深、路窄崖陡之势,以伏兵掩于山道两旁奇袭,正是所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处啊!”
天祚帝点了点头,忽而又皱眉道:“即使到了沈州,那里兵力微薄,如何保驾?”
赵琮道:“陛下不用发愁,我大宋十万精兵,正在前往沈州的路上,不日便可至。届时两军汇合,再从夹山出奇兵,杀他个回马枪!”
天祚帝满面得意之色,大笑道:“妙计啊妙计!如此何愁完颜那贼不灭!”
笑声嘎然而止,天祚帝脸一沉:“离王,你身为宋国王爷,不将此‘江山社稷图’图献于宋主赵佶,却为何要献于朕?莫不是其中有诈?”
赵琮黯淡了神色,道:“事已至此,小王也不妨坦诚相告。赵佶与我有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只恨我位高而无实权,纵有定国安邦之谋,却无一兵一卒在手,只得借助于陛下之兵力。如能除去赵佶匹夫,江北之地,小王愿拱手奉于陛下,以表感激之心!”
天祚帝见他面色愀然,言语中真情流露,说到伤心之处,几乎要坠下泪来,心中信了八、九分。又觉他此时虽容颜惨淡,修眉凤目之间,却更平添了一股霜染秋叶的幽雅韵致,映着眉心一点殷红,分外秀美醉人,不由旧习难改、心下生痒起来,凑得近了,伸手去摸他脸颊,口中道:“离王是聪明人,自然知道朕要的不是什么感激之心……”
赵琮本就苍白的面色一下煞白如雪。
千算万算,却还是少算了天祚帝的荒淫无耻,方才为取信于他不得不自缚手脚,倒将自身处于劣势了。
见他无法抵抗,天祚帝的手脚愈发放肆起来。
赵琮急道:“陛下,追兵倏忽便至,如今不是玩乐的时候!”
天祚帝阴笑道:“机会难得,到口的肥肉那有不吃的道理?”
赵琮咬了咬唇,低声道:“军情危急之时,只怕陛下也玩得不尽兴,还是等追兵退去后再说罢。”
天祚帝见他语气柔弱,加之担心追兵突至,转念一想,收了手道:“反正你也逃不出朕的手掌心,也不急于一时……”
他高声叫道:“来人!帮离王脱去锁链、解开穴道。传令三军,重新整队,轻装秣马,取道夹山!”
赵琮解了束缚,起身上马,目中杀气凌厉,如焚烧的烈火几要将自身也燃起来了。他攥紧了拳,咬牙将逆冲之气导入丹田,才止住了渐至曼延全身的痉挛,汗透重衣。
他喘了口气,微不可闻的声音喃道:“惜朝……这是最后一关了……”
天色将明未明。
金主完颜旻领着激战一夜却无甚倦色的将士,在山坳处停了下来。
探子来报,称失了辽军的踪迹。
完颜旻拧着眉思索着,道:“传令下去,兵不卸甲、马不下鞍,原地休息。叫几位将军们都来见朕。”
简易军帐很快便搭好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