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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琰也道:“太子国之基石,续统之事,关乎天下,还请官家三思。”
赵光义冷冷地瞟了宋琪一眼,宋琪道:“官家,太子废立,事关宗庙社稷,虽系陛下家事,实为国家大事,不可轻言更改的,还宜从长计议。自古立嫡以长,元佐位居东宫,天下皆知,且素无大过,人心归附。今太子与陛下冲突,便即更立,恐不利于长治久安。官家不见先朝隋文帝废立太子之祸么?”
程羽一见两位同僚都同意自己的意见,胆气壮了些,忙又说道:“依臣愚见,太子之位万不可轻夺,可将太子圈禁起来闭门思过,也许太子闭门反思,会痛改前非亦不可知。”
赵光义余怒未息,冷笑道:“闭门思过?朕一再忍让,这几年一直让他闭门思过,他可曾有过一丝悔改,反而对朕变本加厉,朕已忍无可忍了。”
贾琰道:“今太子与官家之争,实不宜为外人道也,若废太子,以何罪实公诸于天下呢?再者,官家登基大宝,本是兄终弟及,如今诸皇子之中,除太子之外,以德芳年纪居长,官家若废了太子,那时当立谁为储君呢?”
赵光义身子一震,怒气立时便收敛了几分:“德芳么……德芳……”
他喃喃地重复了一句,目光一闪,带起了一丝冷意……
东华门外,一个年轻俊俏的和尚站在百姓群中,仰望着太子宫上飘起的滚滚浓烟,又看看前面戒备森严的皇宫大门,冷冷一笑,转身向大相国寺走去……
第十四卷 西夏王 第015章 行刺
这是一处偏殿,盘剥的廊柱,潮冷的室温,透出几分荒凉,这是前朝宋皇后的寝殿。
赵德芳和已出家成为定如大师的姐姐永庆公主坐在桌前,和脸带病容的宋皇后正说着话儿。这两年,赵光义对他们的戒心已渐渐消除,不再严密监视了,所以他们想见宋皇后并不是很难。宋皇后这两年身子骨一直不大好,险恶的处境让她的身子越来越差,当年娇艳欲滴如同一朵富贵牡丹的宋皇后,如今已是容颜憔悴,形销骨立。
赵德芳现在身高比姐姐还超出几分,唇上一抹淡淡的茸毛,虽仍带着几分稚气,却是一副远比同龄人要成熟的多的气质,再过一年,满十六岁,他就有资格封王了。
永庆的身材依旧是那么娇小,几年的佛门岁月,青灯古卷的熏陶,使得她的气质发生了很大的变化,现在的她文静、秀气,神韵内敛,和光同尘,再不是当年那个娇蛮任性,整日像一只开心的喜鹊似的小姑娘了。
几年下来,赵光义已渐渐坐稳了帝位,他们想报仇的希望越来越是渺茫,每次相聚,想起夫(父)大仇,一家三口母子三人总是对坐幽叹,黯然神伤。
方才,太子宫那边出了点动静,母子三人立在宫檐下张望了一番,晓得是太子宫失火了,问及详细缘由,宫婢内侍们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如今他们行动的自由仅限于这处偏殿,想了解详情也办不到,而且他们也不想打听与自己无关的事情,便又回到了宫中坐下重拾话题。
永庆道:“母后,皇叔现在也被发配长安了,如果他肯就此收手那也罢了,若是不然,恐怕接下来还要有对皇叔不利的举动。皇叔素来安分守己,也莫敢与他争,尚且不能见容于他,明年德芳就有资格封王建府了,以他的为人,会放过渐渐长大的德芳吗?女儿每次想起,真是寝食不安。”
宋皇后掩口咳嗽了几声,紧锁愁眉道:“朝中文武,我们孤儿寡母能倚靠谁呢,老臣子们要么被贬离了京城,要么便是效忠了他,我们一家人的性命现在都操在他的手中,还能有什么办法可想?”
永庆鼙眉含泪道:“仇人如今窃据帝王,逍遥自在,我们……却连德芳的性命都无法保证,我不甘心啊。朝中无人可以倚靠,那西北杨浩……”
赵德芳脸色一沉,怒声道:“姐姐莫要提他!”
永庆叹了口气道:“德芳,我知道你对他不满,可是现在是赵光义发兵攻打河西,而不是杨浩图谋我大宋啊。易地而处,换作是你,你肯甘心就戳么?想那河西本是诸胡杂居之地,中原王朝历梁、晋、汉、周直至我大宋,那里就从来不是我中原领土,杨浩虽据其地,毕竟还算是我宋国的官儿,说起来远较以前河西的胡人首领与我大宋亲近,如果朝廷沉得住气,恩威并济拢络人心,河西早晚归化中原,何至于刀兵……”
赵德芳截口道:“不管如何,他据地称帝,就是造反,我们还能指望他做一个忠臣么?难道咱们还能带了外人来灭了咱赵家的江山?他据地称帝,就是大逆不道,这个人,指望不上了。”
永庆的眼睛红了,咬着牙道:“这江山姓不姓赵,和我们又有什么相干?若是依着我,如果能保得了父仇,保得你平安,但有借重之处,无不可依!”
赵德芳噌地一下站了起来,厉声道:“姐姐怎么可以说这样的话?这天下是爹爹亲手打下来的,爹爹已死,不能复生,难道咱们再把爹爹一手创下的基业也拱手让于外人吗?”
宋皇后一见姐弟二人冲突,焦急地看看殿门口,连声道:“小声些,小声些,这些话若传入他的耳中,便是灭顶之灾了。”
赵德芳回头看了一眼,压低了声音,冷笑道:“他赵光义可以弑君夺位,可是有一样东西,他是无论如何也夺不走的,那就是……宗庙社稷,我爹爹是开国皇帝,是大宋太祖,这份荣耀,他再如何卑劣,也永远抢不走!德芳无能,杀父仇人近在咫尺,都无力去报,可是……无论如何,我也不能借外人之力毁了爹爹的江山呐!”
永庆缓缓闭上双目,两行清泪潸然而下:“佛曰:假令经百劫,所作业不亡,因缘会遇时,果报还自受。爹爹这血海深仇,几时才能明识因果,善恶得报呢……”
※ ※ ※
文德殿中,赵光义秉烛批阅着奏章,忽然一阵心浮气躁,忍不住摞下了手中的奏章,起身走到一边推开了窗子。
又下雪了,大雪簌簌而下,眼前一片迷茫。他的心中也是一片迷茫。
凭心而论,他对自己那个长子的品性为人还是很喜欢的,然而这个儿子实在是太不让人省心了,胳膊肘儿往外拐且不说,如今竟一怒之下火烧太子宫,如癫似狂的,被人制住之后还不肯安静下来,现在服了太医的药才沉沉睡去,这个儿子真是自己最好的选择吗?
不期然的,他又想起了方才撞见赵德芳的事情,今日永庆和和德芳来探望皇嫂。夜色晚了,永庆宿于宫中,德芳却须离开,离宫时堪堪与他撞见。这个侄儿年纪还不大,但是性情沉稳,秉正刚毅,在自己面前,也是答对得体,颇知进退,与当年那个骑在他脖子上摘果儿的虎头虎脑的小侄儿大不相同了。
可是不知怎么的,德芳的恭敬和温驯,看在他的眼中总有一种不踏实的感觉,就像是在德芳脸上戴着一张谦恭温驯的面具,让他心里很不舒服,这样的赵德芳,比那喜怒形于色的赵德昭,更叫他心存忌惮。
明年,他就满十六岁了,为了堵住天下悠悠众口,表面上他视先帝的子女一如己出,到时怎么也得表示表示,一个王爷的爵位是少不了的,可自己的长子几近疯癫,其他的子女年纪还小,光美已封了王,一旦德芳也封王,那么要废储的话……
赵光义轻轻蹙起了眉头,大雪纷纷落下,模糊了他的身影,也掩盖了他眉宇间的一片肃杀之气。
这场大雪,给壁宿提供了一个很好的机会。
他本是一个偷儿,一个纵横河北的神偷,偷大官人老员外的财物,偷大姑娘小媳妇的芳心,江湖上送了他一个诨号,叫“浑身手”。后来,他随着继嗣堂中最出色的女刺客竹韵又学到了五行遁术,这是远比禁军日本直的扶桑忍者更高明的潜行之术。现在,他又掌握了一手霸道绝伦的大手印功夫。做为刺客,他可算是最高强的刺客了。
杨浩曾经答应过要帮他对付赵光义,可是他是夏国皇帝,赵光义是宋国皇帝,要等到什么年月才会出现王见王的局面?壁宿对杨浩的承诺已经有点绝望了,他不想再等下去,他要凭自己的本事,为水月报仇。
大雪扯天漫地,心揣一轮明月。
壁宿悄然潜入了大宋的禁宫枢要。
这场大雪给他提供了最好的掩护,一袭灰白的衣衫,往地上一扑,整个儿便与大雪浑然一色,哪怕是走到了近前,也无法让人注意到那儿有一个人。
壁宿使飞钩入宫,在雪中静静地匿伏了将近一柱香的时间,才抓住两支禁军巡戈队伍交叉而过的刹那机会,遁入禁宫深处。过了第一道防线,他就轻松多了,皇宫里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