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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如此容色比我当年在洛阳……呃……不错,不错,真是个招人喜欢的孩子……”
小周后听得暗暗纳罕:“大梁?自朱温灭唐称帝改称大梁为东都,汴梁城就再没叫过大梁这个名字,怎么还叫这么古老的名字?孩子?看这道姑顶多比我大上两三岁,说话怎么如此老气横秋?”
心里这么想着,小周后面上却丝毫不敢表现出来,要说起来,小周后也算是冰雪聪明的人物,否则也不会琴棋书画诗词歌舞样样俱精了,应变起来倒也不露破绽:“不错,奴家正是吴娃儿,仙姑还未告知奴家法号,不知仙姑法驾驾临,意欲何为?”
那仙姑抿嘴一笑,颊上便露出两个迷人的小酒窝:“本仙姑的法号么,呵呵,你唤我一声静音师傅就可以啦,我这次来,是受了杨浩那老鬼师傅的托付,要得本仙姑的一身艺业传授给你们,我本住在雁门关外紫薇山,接到杨浩的信,得知你们要到少华山隐居,我本来是想直接赶往那里的,幸好半路上随意问了一句,才晓得你们竟然到了银州……”
小周后听她并无恶意,便不想冒充吴娃儿了,小周后正要对她说明身份,忽听她说受杨浩的师傅托付要传授她们武艺,不由怦然心动,她平时与焰焰她们闲聊,杨浩曾拜传说中仙人一般的吕洞宾为师的事她也是知道的,眼前这美貌道姑竟是受吕祖所托来传她们技艺的?
一念及此,到了她嘴边的话儿便又咽了回去,迟疑问道:“仙姑……仙姑是要把您这来去无踪的武功传授给我么?”
静音道姑嘴角一翘,笑得有点儿邪性,不晓得她笑得为什么如此古怪:“就算是吧,差不多,嘻嘻,反正……本仙姑的这身本领,都是要倾囊相授的。你的年纪虽然大了些,不过比我当年……当年刚刚习练这门道法的年岁也差不多,看你根骨也是上乘,只要不太笨的话,应该学得来。”
刚刚说到这儿,静音道姑耳朵动了动,又笑道:“有人来了,本仙姑此来的消息,不想对人张扬,我就住在栖云观,这银州城里,只有这么一座道观,好找的很,你和唐焰焰就来那儿见我吧。至于你家官人么,你想把我的消息告诉他也无妨,不过……不要叫他来拜见我啦,他是那老鬼的徒弟,见了他怪难为情的。”
静音道姑说罢双肩一晃,整个身子凌空而起,足尖在假山石顶再一点,整个人便翩然不见。
※ ※ ※
“随她……学艺?”
小周后心头一热,一个冒名顶替的大胆念头忽然浮了上来。
经历了国破家亡的创痛,颠沛流离的生活,小周后才发现自己自幼所学全无用处,在往昔以为高雅的,在这乱世只能用来娱人,倒是她以前看不入眼的雕虫小技才足以傍身。
一个女人,尤其是一个拥有美貌,却没有足够的势力保护自己的女人,那她的美貌只会给自己带来无尽的悲剧。如果自己也能像这位静音仙姑一样,拥有这样一身大本事,虽不能挽回国运,但是面对着赵光义那样心怀不轨的人,至少却能保护自己。
有生以后,周女英头一回生起窃名盗艺的念头,心中不由怦怦直跳,她在唐宫时与那些仙长高僧们来往多了,也知道那些高人重视衣钵,不是什么人都肯将一身艺业倾囊相授的,为了学那高来高去的本事,这才存了冒名顶替的念头。
那仙姑既把我错认成了娃娃,不如我就冒充了她吧,她本来是要把一身武功传授武艺给唐焰焰和吴娃儿的,待我……待我学会了再毫无保留地转教她们,那还不成么……
刚想到这儿,忽听得一阵脚步声传来,小周后赶紧举箫就唇,装模做样地吹了几个音节,却因气息散乱难以成曲。这时身后便传来了杨浩的笑声:“娘子晓得为夫来了,竟然欢喜的曲不成调了么?”
小周后急忙回身,赧然道:“啊,原来是太尉到了。”
小周后是典型的江南美女,娇柔玲珑,体态纤细,穿着这一袭皮裘时背影与娃娃酷肖,杨浩又是先入为主,认准了这站在娃娃院中、挽着堕马髻的少妇除了娃娃再无旁人,不想竟认错了人,他张开双臂,眉开眼笑地正要上来拥抱,一见竟是小周后,不由闹了个大红脸,讪讪地收回双手道:“啊,夫人恕罪,在下……在下一时认错了人,实在冒犯了……”
小周后刚刚打了冒充人家娘子盗学武艺的念头,心中发虚,一颗芳心也自急跳不已,却故作从容,浅浅一笑道:“太尉客气了,这也谈不上冒犯……”
这时书房门儿一开,唐焰焰和吴娃儿娉娉婷婷地走了出来,四双美眉一起瞟来,瞟得杨浩心惊肉跳,忙敛起笑容,一本正经地肃手道:“夫人,请。”
一行四人进了花厅落座,唐焰焰便道:“浩哥哥,我与娃儿刚刚盘了一回帐日,你要购买耕井、粮种、农具的钱勉强凑得出来,不过稍嫌紧张,要不要再向商贾借贷一些?”
杨浩摇头道:“既然凑得出,那就不要借贷。不只是利息的问题,我们必须尝试自己承担压力、培养解决问题的能力,如果脊梁骨始终是别人的,那人家一旦抽身而去,你还怎么站得住?”
唐焰焰俏生生地白了他一眼,嗔道:“好啦,你说一句不可以不就成了,偏要啰哩啰嗦讲一番大道理出来,谁耐烦听。”
杨浩笑道:“习惯了,习惯了,平时有什么事吩咐下去,总要将前因后果交待个明白,让下边的人详细了解我的意图和我想要达到的目的,啰嗦惯了。呵呵,等我把人用熟了,不需要事无巨细都交待得清楚明白的时候,你想要我说这么多,我还懒得说呢。”
唐焰焰撇嘴道:“稀罕。”
娃娃走到杨浩身后,轻轻给他按揉着肩膀,笑道:“姐姐不过是跟官人撤撒娇,官人怎么如此不解风情呢。对了,宴请诸部酋领头人的事安排的怎么样了?”
杨浩道:“具体事宜,交给徐大人去办了,你知道,这种事我也不甚了了。不过许多东西,徐大人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比如说咱这银州城,几番战乱下来,拿得出手的厨师寥寥无几,既是宴请,这酒宴当然不能马虎了,可我想做几道他们不常见的美食,却没个着落。娃娃,你的烹饪手艺那是没得说的,不过你做的菜肴都大过精致,不适宜这些西北大豪,你可懂得些既有中原菜式精致、又有草原菜式风味的菜肴?”
“这个么……”
娃娃迟疑了一下,为难地道:“官人也知道,汴梁那些食客,都是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的主顾,那一碟子菜三筷子下去就没了踪影,的确是不适合这里人口味的,不过奴家……”
小周后见他们夫妻当着自己的面打情骂俏毫无顾忌,简直把自己当了透明人,心中十分的不自在,本想起身告辞的,听到这番话,不由脱口道:“太尉要制作些既有中原菜式的精细,又有草原风味的佳肴么?或许……或许妾身可以提供几道菜肴。”
杨浩一呆,奇道:“夫人知道些别开生面的菜式?”
小周后脸色微晕,有点难为情地道:“昔日在唐宫,平素闲来无事,于烹饪之术,妾身确曾仔细研究过,于宫廷御宴之外,特取四夷特产,或制菜肴,或制点心,或做羹汤,精心研制菜式共计九十二款,想必……想必正合太尉所用。”
小周后于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之外,还发明了风靡江南的天水碧衣料,亲手裁制了各种款式新颖的衣衫,研制了多种粉饼胭脂、研发多款菜式等等,要搁现代,小周后就是舞蹈家、音乐家、词曲作家、服装设计师、美容专家以及通晓各系菜式的食神等等,一连串的头衔足以使她成为世界最全能的一流才女。
不过在当时那个年代,这些东西都是不登大雅之堂的玩意儿,若是寻常女子说她擅女红、烹饪倒也罢了,可是一国皇后研究这些东西可就为人诟病了。小周后不问政治、不谈国事、不讲权术,也没有像某些贤德的皇后那样,用心良苦地整日劝诫夫君要励精图治,一心扑在国家大事上。
说到骨子里,她就是一个一心一意只想做个幸福小女人,喜欢把生活艺术化的小资女青年,她要是王侯将相的夫人,这么做那可是贤淑之极了,说不定皇帝陛下还要封个诰命给她,赞她识大体。如果她是公卿名士的夫人,就凭这些创举,也足以与李清照、薛涛之流比肩了,可是她是皇后,这立场与责任便不同了,江南文人痛惜国亡之祸,已经有人于诗词之中追索因由,把唐国覆灭的原因纠结于小周后这个祸水了,也难怪她提起来时怯生生的有些难以张口。
杨浩却没有丝毫鄙夷之色,反而鼓掌大